將鬱小白安頓到另外一間病房後,鬱少謙坐了下來。


    本來他還想看看慕雅靜,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現在他和慕雅靜的關係,他還去看慕雅靜做什麽。


    去看了,隻是讓慕雅靜痛苦,讓他自己痛苦而已。


    大概半個小時後,鬱小白的手指動了動,隨後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鬱小白看到了鬱少謙。


    他小小的腦袋隱隱有些痛意,就好像做了一場好長好長的夢,到了最後,都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


    鬱小白定定看著鬱少謙,隨後開了口:“爹地。”


    鬱少謙正在走神。


    鬱小白醒了他竟然都沒有發覺,直到鬱小白開口叫他,他才發覺鬱小白醒了。


    “小白。”鬱少謙立即起身為鬱小白倒了一杯溫水:“喝口水。”


    鬱小白昏睡了這麽久,肯定渴了。


    在鬱小白喝水的時候,他又通知護士為鬱小白送些餐食過來。


    鬱小白一口氣喝完了水,可麵對護士送來的餐食,他卻不願意吃了。


    他看著鬱少謙:“爹地,你和大白,是不是不在一起了?”


    鬱少謙抿緊了薄唇。


    如果可以,他想要繼續欺騙鬱小白。


    他明白,這件事情被鬱小白知道了,鬱小白一定會痛苦。


    作為一個父親,他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痛苦。


    他希望鬱小白一生,都無憂無慮。


    但顯然,現在事情已經瞞不住了。


    鬱少謙隻能承認:“小白,我確實和你母親,不在一起了。”


    鬱小白的心,就好像從高空中被人狠狠砸在了地上。


    “噗通!”


    那心,被砸得四分五裂了。


    鬱小白那張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忽然就開始顫了起來。


    醒來後,鬱小白還在想。


    他是在做夢呢!


    腦中那些記憶,全部都是夢境。


    可此刻,聽到了鬱少謙的迴答後,鬱小白知道了,他沒有做夢。


    原來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鬱小白“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鬱少謙看得心疼。


    他立即抱住了鬱小白。


    鬱小白在鬱少謙的懷裏反而哭得更大聲了:“爹地,你和大白為什麽不在一起了啊,你們為什麽不在一起了,我們一家三口要在一起的啊,一家三口要幸幸福福的啊。”


    鬱少謙不知道如何迴答鬱小白的問題,他隻能沉默。


    而這時鬱小白忽然抬起了臉。


    他抬著一張滿是淚痕的臉看著鬱少謙:“是不是大白不要你了。是不是大白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了,大白變心了是不是!”


    鬱小白不喜歡看他這個年齡段小朋友愛看的動畫片。


    他最喜歡看得反而是那種成年人喜歡看的狗血八點劇。


    而從這些劇裏,他看到了不少女人愛上了別人,背叛了自己的家庭背叛了自己的丈夫的故事。


    卻沒想到有天,他在電視上看到的成了真。


    他的媽媽也愛上了別的男人,不要他的爸爸了。


    說完還不等鬱少謙反應,鬱小白忽然就推開鬱少謙:“我要去找大白,我要問大白,我要問她為什麽要背叛爹地你!我要告訴大白,我生氣了,我很生氣了,我心中的大白不是這樣的人,我心中的大白不是會背叛家庭背叛我爹地的人!”


    鬱少謙重新抱緊了鬱小白。


    他低沉的聲音在鬱小白的頭頂上響起:“小白你聽著,你的母親沒有背叛我。”


    鬱小白喊了起來:“我看到了,大白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別人說,那個男人是大白的老公,我還看到了大白,好大的肚子!”


    鬱小白的話,像刀子一樣紮在了鬱少謙的心裏。


    無盡的痛意從心髒破殼而出。


    他壓住了痛意:“小白,我和你母親早就感情破裂了,我們也早就分開了,所以你母親和別的人在一起也正常,你別怪她。”


    鬱少謙不得已,欺騙了鬱小白。


    因為除了欺騙,他不知道怎麽去和鬱小白說。


    鬱小白楞了一下。


    “為什麽你和大白感情破裂!”


    鬱小白懂,感情破裂的意思。


    他看過電視。


    他知道,兩個人互相不愛了,對彼此沒有感情了,那就叫感情破裂。


    可大白和他爹地,怎麽就會感情破裂了!


    他們是那麽那麽的好,而電視裏的人,是互相開始討厭了才會感情破裂的!


    “小白,你還是個孩子,我不知道如何和你解釋,但我隻能告訴你,你別怪你母親。”頓了一下鬱少謙又道:“你記得你和我說過一句話嗎?小白你說,你母親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我要告訴你,這句話,是你這輩子說過最正確的話,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或者是將來。”


    “成年人的愛很複雜,你還小不懂,但別怪你母親,小白,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我希望你能明白也能接受,我和你母親分開的事實。”


    鬱小白不能接受!


    他接受不了!


    他再次用力推開了鬱少謙,他哭著看著鬱少謙:“原來,我和大白一起住的時候,很多人嘲笑我,他們說,鬱小白是個沒有爸爸的野種,那時候我就想要有個爸爸,很想很想要,我想和別人一樣,有個家,有個爸爸!”


    “後來,爹地你出現了,我有家了,我有爸爸了,我好高興啊,我覺得我成了全世界最開心的孩子,我做夢都會笑醒,因為我有了爸爸,有了媽媽,我有家了,我像幼兒園別的小朋友一樣,有家了啊!”


    “可現在,爹地你不和大白在一起了,大白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了,我的家散了,我的家不見了,我又成了沒家的孩子了!”


    鬱小白哭得肩膀重重抖動著。


    鬱少謙看得心在滴血。


    他緊緊擁住鬱小白,這次他很用力,沒有再讓鬱小白推開他。


    鬱少謙聲音暗啞:“小白,我知道你難過,是我不好,是我這個父親的失敗。”


    鬱小白沒有再說話。


    他拚命扯著嗓子哭著,一聲一聲,震耳欲聾,一聲一聲,讓人心碎。


    ……


    幾家歡喜幾家愁。


    就在鬱小白失聲痛哭的時候,兩個女人卻臉上堆滿了笑意。


    她們,笑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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