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賦華樓,惟雅間。

    “皇弟啊,這次你再次旗開得勝,可喜可賀啊。隻是凱旋而歸,應先向父皇稟報,否則不合慣例啊!”說話之人,正是清臨,隻是此刻的他看來頗有幾分憔悴。

    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仍是一身戎裝的清傲道:“哼,你以為我會在乎那些?況且這大軍並未抵達,隻是我為了確定一些事提前迴城罷了。”

    “哦?何事如此急迫?”那清臨眼中的異色一閃而過,說罷,拿起他那不離手的折扇悠哉地扇了起來。

    “皇兄何必明知故問呢?”斜瞥一眼那雲淡風輕之人,繼續道:“不如我再提醒皇兄一下,你那府中的奴婢莫忘來曆頗為蹊蹺啊。”

    “想不到皇弟竟如此了解太子府的家務。。。。。。隻是莫忘並不是我的奴婢,她是我前幾年認的義妹。”清臨淡淡地說道。

    “前幾年?恐怕是前五年吧?那個時間可真是巧啊。。。。。。”清傲直視清臨,但見清臨此時神色如常,心下不禁冷笑。站起身,隨手扔出一把匕首,清傲說道:“這個你認識吧?”

    “這,你從何得來?”清臨麵上竟難得的出現了一絲慌亂。

    “從何得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主人我勢在必得!”正欲轉身離開的他最後又迴過頭來,道:“既然是你的義妹,那樣就更好了。”

    蘭兒,這次我一定要緊緊地抓住你,再也不放手了!

    夜,三皇子府邸。

    “小姐這邊請----”侍女恭敬地對紫蘭說道。

    這個清傲怎麽迴事啊,明明身上還有傷,卻拉著我們這一小隊人馬提前迴京,還不讓他人道說,甚是神秘。今晚把我扔進府裏就消失不見了,現下居然讓人服侍我沐浴?

    一邊洗著,一邊胡思亂想的紫蘭絲毫不知道她已落入某人的圈套。起身,抓起身邊的衣服穿上,可是卻發現居然是女裝?心下一驚,難道他早就已經發現我的女兒身了?

    “請問您洗好了嗎?”門外傳來那個侍女的聲音。

    “嗯,好了。”沒辦法了,隻好穿上這女裝了。

    “您這邊請,按殿下的吩咐,奴婢幫您梳妝。”那侍女看見紫蘭的女裝打扮,並不吃驚,看來清傲已提前告訴了她。

    腦子裏一團亂的紫蘭此刻就像一個布偶,隻好任由她們擺弄,轉瞬,一切妥當。望向鏡中的自己,竟發現自己穿的是一套淡藍宮裝,頭上鑲金的發釵點綴在她那烏亮的發髻之中,略施粉黛的她就像那暗夜開放的山茶,淡雅高潔。多日的小兵打扮讓她早已忘記了自己女裝的樣子,隻是,這在她心中也無關緊要。現下最關鍵的是,待會兒如何麵對清傲。。。。。

    “小姐,這邊請,殿下已等候多時了。”

    慢慢的邁開自己的步子,走進一間廂房,正中那靜坐之人正是元清傲。

    清傲初見女裝的紫蘭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可轉瞬卻被另一種神色取而代之,那樣的神色紫蘭並不清楚但卻很熟悉,那種神色很濃、濃得好似那百年陳墨化也化不開。他,這是怎麽了?

    一陣咳聲打斷了紫蘭的思緒,見清傲又牽動了自己的傷口,紫蘭擔心不已,上前道:“殿下,讓二牛幫你換藥吧!”

    雙手卻被那雙略顯粗糙的大手牢牢地握在手裏,清傲大手一帶,將紫蘭順勢擁入懷中。紫蘭驚慌之下欲掙紮離開,可是剛一動便聽見清傲痛苦的悶哼。

    “別動,讓我就這樣靜靜地抱一會兒。”語氣活像一個要糖吃的孩子。

    “你,從何時發現的?”偎在清傲懷中的紫蘭輕聲問道。

    “何時發現?發現你的女兒身還是發現你是我尋了五年的人?”清傲努力克製住自己心頭的激動。

    “你,尋了我五年?這又是何必呢?”紫蘭歎息著說道。

    “何必?難道你不知道原因嗎,蘭兒?”言語之間卻不似剛才的柔情,好似生氣了一般,“我一直篤信你還活著,這五年來尋遍天下擅長古箏的女子,哪怕遠在天涯,但凡知曉一絲希望,便馬不停蹄的趕往,但每次都是希望而去失望而歸,到後來,我都麻木了,甚至連那最初的信念也開始動搖,每夜隻能借酒消愁與你夢中相見。可是,你今日竟問我何必?蘭兒,五年未見難道你就沒有別的話與我說?”

    “在軍營初見你,看見昔日的倔小孩一身戎裝、威風凜凜,很是為你高興呢。”紫蘭笑著說道。

    “為何你認出了我卻不與我相見?”清傲對她的顧左右而言他很是不滿。

    “你我早已不複當初,相見又如何?就像我們現在這樣,徒添煩憂而已。”

    “蘭兒,不論世事如何變化,你永遠是我心中那個在梨花樹下展顏而笑的妹妹,我。。。。。。我喜歡你很久了,自從那日你為我犧牲自己,我便下定決心永遠守護你。你,可願意?”說罷,更是緊緊抱住懷中瘦小的人兒,好似永遠不願放手一般。

    “清傲,我一向當你是我的好兄弟。。。。。。”

    話未說完,便被清傲止住,“你不必立刻答複,今日不早了,你先去歇息吧!明日再談也不遲。”說罷,起身瀟灑地離開,隻是,他當真放得下麽?

    今夜,注定無眠。

    金鑾殿。

    “今皇兒再次旗開得勝,朕甚是欣慰啊。今日便封你為神勇大將軍,賞。。。。。。”

    “父皇,兒臣此次歸來並不需要您的任何賞封,隻是希望您能為兒臣賜婚。”清傲自信滿滿的看向皇帝,好像篤定他一定會答應自己的要求一般。

    清傲的話音剛落,殿內雖仍是安靜無異,但很多大臣的臉色卻是變了變,好像都希望這個要求與他們有關一樣。

    雖然心下不悅,但還是努力和顏悅色道:“皇兒可是看上了哪家京城名媛?那可是好事啊!”

    “兒臣與大皇兄的義妹莫忘認識多年,私交甚好,望父皇能夠成全我們。”

    “清臨,你何時認了一個認了一個義妹我竟不知啊?既是你的義妹,朕倒很想知道你的意見?”

    “父皇,這義妹之事兒臣認為父皇早已知曉,冥冥之中也許是天意!至於這婚事,兒臣以為此等大事關係到他們的終生,不可隨意擅作決定,還要看他們本人的意思才好。”

    “啟稟父皇,兒臣早已與她私定終生,隻待此次迴皇城得到父皇應允便成親。”說話之間看向清臨,隻見清臨麵色一滯。

    “隻是這女子的身世。。。。。。”

    “父皇難道不認為您應該承擔一定責任麽?”說罷,便嘲諷般的一笑。

    “也罷也罷,你知道我是無法拒絕你的。”

    三皇子府邸。

    “元-清-傲!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不是說給我時間考慮的麽?”

    紫蘭氣唿唿地直闖入清傲的房間,卻發現清傲虛弱地躺在床上,而太醫則是在旁不停地歎息。

    “太醫,他。。。。。。怎麽了?”紫蘭的怒氣不禁煙消雲散。

    “唉,殿下舊傷添心傷,再加那連日的勞累,使得體內的毒擴散至筋脈,現下看來殿下的武功盡廢啊。”那王太醫搖著頭說道。

    紫蘭隻覺心上似有一塊重石一般。他,武功盡廢麽?記得還是少年時,便酷愛學武,令他引以為傲的武藝竟這樣被上天無情的奪走。他,應該很傷心吧?不由地看了看他,還好,還在沉睡,那他應該沒有聽見這番話吧?以後再慢慢讓他接受才好。

    送走了太醫,紫蘭坐在他的床邊靜靜的看著他,輕輕的撫摸著他的額頭。迴想起五歲那年自己也曾這樣守在他床前,隻有他與她,月光下的他臉色也是這般的蒼白,睡夢中隻是不停地呢喃著,那呻吟聲好像是叫著母妃,又好像是娘。。。。。。

    夜涼如水。

    這是哪兒?四周一片漆黑,偶爾幾點星火閃爍卻是塗添了幾絲詭譎,好似那無間地獄一般令人生畏。一個孩童蹲坐在角落,他的頭深埋入膝蓋,讓人看不清他的臉龐,但他全身的顫抖卻透露出他此刻的心情。他,是誰?正遇走近,卻見那孩童突然抬起頭來直視著自己,那眼神卻是那般的森冷。。。。。。

    又做夢了,為何最近總是做些怪夢了,被噩夢驚醒的紫蘭正欲起身活動活動筋骨,卻發現躺在床上的那人竟癡癡的望著自己,“清傲,你醒啦!”紫蘭趕忙上前給清傲蓋緊了被子。

    “我難道睡了多時?這麽晚了,你怎麽就這樣在我床邊睡著了,也不小心著涼。”略帶責備的語氣卻是透著一絲寵溺。

    “嗯,你沒什麽大礙,多休息幾日便好,我會一直照顧你的。。。。。。”

    話未說完,便被清傲緊緊抓住雙手,原本蒼白的臉龐竟顯微紅,“你,會一直照顧我?這麽說你答應我的求親啦?”

    看著紫蘭略帶羞色地點了點頭,清傲心中的大石總算落地。

    “蘭兒,你當真同意了清傲的求親?”清臨麵露急色的問道。

    “嗯,清臨哥哥,你應該祝福我們。。。。。。”紫藍低著頭輕聲說著。

    “祝福?真想不到這五年來你一直不願叫我,今日你的這聲清臨哥哥卻是因為與清傲的親事。”不複往日的淡然,清臨頹然地說道,“隻是,你當真愛他嗎?”

    “清臨哥哥,你是知道的,我一直當他是我的好兄弟。可是,這次迴來遇見他,卻覺得他讓我心痛。我,隻是想試著讓他幸福。”

    “好兄弟?嗬,那我呢?你又置我於何地?我這五年來的努力與痛苦難道你就可以完全無視?”紫蘭的話令他很是挫敗。

    “清臨哥哥,不要逼我,你明知現在的我已經不會愛上任何人了,你是一個好男人,隻是我已不配。。。。。。嫁與清傲或許隻是因為心疼,你有著疼愛你的母後與父皇、你有著太子之位的榮耀、你有著眾多幫助你的兄弟,可是清傲現在什麽也沒有,這便是我嫁與他的原因。”言及此,紫蘭認為已不必多說,跑著離開了麵前這個永遠對自己溫文爾雅的男子。再見,我的清臨哥哥。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義妹莫忘賢良淑德,今賜婚與三皇子元清傲,擇日完婚,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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