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好一會兒情緒才穩定了一些。她不敢想象齊昊現在是什麽樣子。但她知道,此時她不能亂!在齊昊麵前,她一定要堅強!兒子如果真殘了,她也要為兒子撐起以後的生活!


    讓宮女給自己擦了臉,又重新撲了點粉,直到臉上看不出淚痕了,皇後這才對宏正帝道:“皇上,是臣妾失態了。”


    宏正帝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一同出了鳳鳴宮。


    這一刻,帝後二人就如天下最普通的夫妻一樣,麵對突如其來的噩耗,共同麵對,互相扶持。陽光下的身影被拉得長長的,融合在一起。


    從鳳鳴宮到皇子所的路並不算遠,可皇後今日卻覺得這條路怎麽也走不到盡頭。她急切的想看到齊昊,可內心裏又有一絲慌亂和不安。


    京城已經入秋,微風拂過已經沒有了夏日的燥熱,帶上幾分秋的涼爽。可對此時的皇後來說,起不到半分安撫的作用。


    長樂宮裏,齊昱已經見到了惠貴妃,且把齊昊的事情說了。


    “真的?”惠貴妃的臉上露出了喜色!


    “太醫是這麽說的。”齊昱道:“雖說太醫們總是喜歡誇大其詞,但這種事情應該還是不敢亂說的。”


    “哈,那可真是老天幫忙!”惠貴妃臉上現出幾分得色,“看來你父皇對你還是疼愛的。恐怕是知道此番戰場兇險,才沒讓你去。”


    “兒臣也是這麽想。”齊昱笑道:“二哥這一傷,看他還怎麽爭!兒臣估摸著,父皇這次給他的賞賜肯定是封王了。”


    “封王好啊!”惠貴妃笑道:“封王就要出宮建府,或是直接去封地了。”


    這就意味著齊昊已經失去競爭太子之位的資格了!


    在惠貴妃和齊昱眼裏,齊昊是最強有力的競爭對手!至於齊晟,他們還真沒放在眼裏!


    “昱兒,你可要爭氣了,這可是老天爺都在幫你!”惠貴妃道。


    “母妃,兒臣知道!可是,父皇不派差事兒臣,兒臣怎麽爭氣!”齊昱有些鬱悶。相比上麵三個哥哥,他實在是閑了些。除了早朝時旁聽,就沒做過什麽實質性的事情。


    “怎麽沒派差事!”惠貴妃道:“今日派你去迎接大軍不是差事?那可是代表你父皇去的!”


    “那不是我和五弟一起麽!”齊昱悶聲道。


    “一起又如何?誰不知道那是個隻會享樂的主!”惠貴妃沒好氣的道:“你父皇不派差事,你就自己勤快一點!上朝也別當擺設,有想法盡管開口。要是怕在朝堂上說得不好,就下朝後找你父皇討論!你自己不努力表現,你父皇怎麽知道你有能力辦差?”


    “啊,母妃說的是!”齊昱恍然大悟。


    以前沒入朝旁聽的時候,他其實還是很會在宏正帝麵前刷存在感的。但那多半是撒嬌討好,沒說過正事。現在入朝後,他一時半會還真有些不知所措。這會被惠貴妃一提點,頓時就明白了!


    “昱兒,你記住,齊昊現在是殘了,但你們是兄弟。你父皇此時想看的,是兄友弟恭,兄弟情深!”惠貴妃又提醒了一句。


    “母妃,兒臣明白。剛剛下朝後我就說要陪七弟去看二哥,但他沒同意。”齊昱道。


    惠貴妃點點頭,欣慰道:“你明白就好。今日晚些時候一定要去一趟。記住了。”


    “是,兒臣明白。”齊昱應道。


    淑妃宮裏,齊晟也一樣在說齊昊受傷的事。淑妃的第一反應卻和惠貴妃不同。她盯著齊晟看了好一會兒,才道:“晟兒,此事與你無關吧?”


    “母妃,你難道不高興?”齊晟沒有迴答,而是詫異的看著淑妃。


    “你先迴答我!”淑妃神情嚴肅的道。


    “母妃,你也太看得起兒臣了!”齊晟自嘲的笑笑,“兒臣哪有那個本事!”


    “真的和你無關?”淑妃不相信的又問了一遍。


    “母妃,此事和兒臣無關!”齊晟很肯定的道:“戰局部署又不是兒臣能決定的。再說此番領兵的兩位將軍可都是慕將軍曾經的部下!”


    淑妃這才鬆了口氣,道:“無關就好。你父皇的怒火肯定要有人承擔。我也是怕你受牽連。”


    “母妃思慮的是。”齊晟點頭。


    “他殘了還有四皇子,你也別掉以輕心。”淑妃又道。


    “兒臣知道。此番兒臣又立功了,也該讓舅舅幫忙吹吹風。”齊晟道。


    “母妃知你心急,可現在真不是個好時機。”淑妃皺眉。這三年來,她也發現兒子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麽單純,母子倆在爭儲這件事上算是開誠布公。很多時候都是一起商議。


    “可是母妃,過了中秋兒臣就十六了。”齊晟皺眉道。


    “齊昊剛傷,就巴巴的立太子,你覺得你父皇會同意?”淑妃反問道。


    齊晟沉默,此時確實不是好時機。


    “你稍安勿躁,明年開春才選秀,給你選妃之事還能再拖半年。”淑妃安撫道。


    “母妃,即便還能拖半年,是不是該提前試探一下。”齊晟道。


    “嗯,找到機會給你舅舅遞個話。他心裏有數的。”淑妃點頭。


    皇子所裏,宏正帝和皇後已經到了。聽見屋裏傳出來的笑聲,兩人對視一眼,都顯得很驚訝!齊昊還有心情說笑麽?太醫可是說沒有向他隱瞞病情的!


    “二哥,你要是練得左右開弓,那我更追不上了!”這是齊晏的聲音。


    “哈哈!所以你得努力了!要是連二哥的左手都比不過,看你丟不丟人!”這是齊昊的聲音。


    聽著兩個兒子的對話,皇後不由鼻頭發酸,眼角發澀。齊昊受此大創還能如此樂觀,這孩子的性情真是沒話說!


    宏正帝也是滿心震動。他是帶著安慰齊昊的心來著,卻沒料到他心態如此之好。


    “昊兒,真是好樣的。”宏正帝感慨之餘不由心生遺憾。


    皇後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心裏越發難過。


    “皇上、皇後娘娘駕到!”德公公唱和了一聲,裏麵的聲音戛然而止。


    片刻後,屋門被打開,露出齊晏的臉,臉上還帶著未退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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