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抬起的手,又無力的垂了下去。


    奉驍有些崩潰的抱著頭。


    在他當兵的這麽多年,從沒有哪一次戰鬥,讓別的戰士在麵前給自己擋子彈。


    唯她!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為了阻擋那不知從而來的狙擊,任由柔軟的身體,被刺穿。


    他現在還沒有辦法忘記,那胸口大片大片鋪開渲染的紅,在夜色裏是那樣的耀眼,慘烈。


    “為什麽?”


    為什麽你要救我?


    在你跑過來的時候,應該發生的,是我用懷抱接住你,然後護在身側,擋住日本人所有的攻擊才對啊!


    奉驍顫顫巍巍的,從口袋裏麵摸出來,安沫瞳最後遞給他的小紙條。


    “怎麽能是最後的禮物呢?”


    你還要,送給我很多很多,這樣能激勵士氣的話啊!


    ……


    “司令,您先去休息吧,這裏我看著。”


    薑副官有些心疼的,望著黑眼圈嚴重的奉驍,以及床上臉色蒼白的安沫瞳。


    唉。


    戰爭,造的什麽孽啊!


    好生過日子,怎麽那麽難呢?


    “嗯。你記得,李醫生進來換藥的時候,全程盯緊。”


    ?


    沒有明白自家司令這句話的意思,薑副官仍舊選擇服從命令。


    他說的,肯定有道理。


    ……


    “啪。”


    打開桌子上的煤油燈,奉驍看見了,安沫瞳還攤開在桌子上的筆記本。


    用手觸摸上麵每一個娟秀的字跡,他仿佛想起來,曾經那個女子坐在對麵,安安靜靜伏案書寫,乖巧的讓人幾乎可以忽視的樣子。


    嗯?


    這是什麽?


    “尊敬的父親,母親,請原諒不孝女……”


    家書?


    奉驍有些好奇。


    能夠培養出這樣一個人的父母,究竟是什麽樣的。


    “女兒在疆場,在前線,為國效力,無一絲一毫的後悔。也許老天爺不夠眷顧,沒能等到戰爭結束,就收了我這條命。假若真的如此不幸,到時候,請你們把家中的金銀珠寶盡數清點,除了有紀念意義、您們不忍心割舍的之外,全部換成黃金,送往華東軍區。還有,求您們把女兒的骨灰埋在港城西郊,葬了無數烈士的陶然亭。為了抗日死去的我,應該有資格進那裏了。”


    心中原本因為安沫瞳沒有死去,平複了許多的情緒,突然間又劇烈的翻湧起來。


    奉驍捂住胸口,感覺那裏疼得厲害。


    原來,原來……


    她從到了這裏,就做好迴不去的思想準備了嗎?


    多麽……讓人心疼的姑娘。


    自己居然在開始的時候,質疑她的初心——該死!


    “啪!”


    一個巴掌狠狠的抽在自己臉上,奉驍對著鏡子,看那清晰的五指印,紅彤彤的,可怕又醜陋。


    “啪!”


    又是一巴掌。


    仿佛這樣才能好受一些,這樣才能不顯得虧欠太多。


    “安沫瞳……”


    你為什麽要救我呢?


    我又不是那些,值得你拿生命去換的珍貴的報導!


    奉驍的眼睛繼續往下看,他反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安沫瞳這封家書,或者說遺書,最後署名的收件人,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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