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她迴家的路。

    這條路寂靜又漆黑,明亮的車燈在黑暗中劃出一條小道。前方的路蜿蜒蔓延,仿若伸展到了天的盡頭。

    孔原就地將車停在路中間。

    滅燈熄火,耳邊變得更加安靜了。

    “我就想找個地方和你好好聊一聊。”他靠在車座上,抬眸看向天邊的彎月。他的眼沉靜的如同此時的夜色。

    如此的波瀾不驚,卻又如同大海納著百川。

    許是被他的氣質所感染,於渺渺也平靜下來,轉眸隨著他的目光看向天邊,這才發現,這個地方他們曾經來過。

    花前,月下。

    曲徑,通幽。

    “昨天我見過周先生。”

    於渺渺眉頭微皺。

    隻聽他道,“並且答應替他治療。所以……他把原本要給你的資料給了我。”

    周子神做事從來不按理出牌,雖然她有些惱,但也並不意外。

    “渺渺,不如我們來一個信息交換。”

    “怎麽交換?”

    孔原迴頭,微微淺笑,隨著朦朧的月色,他的樣子美麗得讓人沉醉。

    “先交換李文娟的案子。你把你知道的所有情況告訴我,然後我再把我調查到的信息告訴你。”

    於渺渺看著他,不懂,“你為什麽對這麽關心李文娟的案子?”

    他聳肩,“證明自己的清白。”頓了頓,“讓你相信我。”

    於渺渺思考了一會兒,答應他的建議。於是將她對李文娟一案的分析和數據采集都告訴了孔原。其實這個案子進展到這裏已經有很多條件了。

    首先,這個人和李文娟認識。而按照李文娟的性格,她在那棟公寓裏有所交集的人應該不多。

    這個工作她已經交給陸任賈讓他去做摸排調查。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所獲。

    其次,在這些人中找一個會抽煙並且是移動手機用戶的人。

    最後,鎖定目標,進行監視調查。總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孔原靜靜地聽完後沒有反駁於渺渺的猜測,隻說,“李文娟還有親人,對她來說最親的人就是劉浩。你可以繼續關注他,看看他最近有沒有得到什麽好處。”

    這是孔原與她作為交換的信息。雖然很簡單,但這確實又讓於渺渺找到了一個新的突破。

    “接下來,我最想和你談的……”就連他看她的眼神都變得嚴肅了,“是單文澤。”

    “他怎麽了?!”於渺渺就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你懷疑這案子和他有關係?!”

    孔原無奈,“不是。”

    “那你懷疑他有問題?!”

    他苦笑,“你先別激動。”本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她卻甩給他一個兇狠的眼神,孔原立即收迴手,坐好。

    “周先生給我的資料,是關於他的。”關於十幾年前那個轟動z國的案子,關於一個不可告人,卻駭人聽聞的秘密。

    “把資料給我。”

    “那個資料對你來說沒什麽用。”

    “把資料給我。”於渺渺強調,慢慢朝他靠近,孔原似乎察覺到車內陡然升起了一絲殺意,他轉過頭,眼中卻還是雲淡風輕。

    兩人靜靜地對視。

    百轉千迴,波濤暗湧。

    “他的事,我知道一些。”於渺渺曾經給他說過,單文澤被猥褻過,被虐待過,但是她沒說……

    “我問你,他是不是被閹割了。”

    !

    轟然一聲,猶如山崩地裂,在於渺渺的腦海裏炸開。她頭痛欲裂,她想大吼,她想發瘋,她想把所有的氣和隱忍全都在此時發泄。

    這麽多年了,這是她和單文澤都不願意去麵對的事情。這件事情關乎到一個男人的尊嚴,這件事情除了單文澤自己,就隻有陳奶奶和她以及……簡和那個禽獸知道。

    可如今,孔原怎麽知道了?

    消息從什麽地方流出來的?她不可能,就連曾經她那麽愛著孔原的時候都從未提過,是簡和嗎?他還敢說這件事?!

    這就像一塊最深的傷疤被揭露,而揭露的那個人還是以如此平靜的口氣,那麽自然而然地說出來了。就像在說,咦?不就是一塊疤嗎,你用得著捂得這樣用力,藏得這麽深?

    於渺渺盯著他,盯得眼眶緋紅,她咬牙切齒,“孔原……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不重要。”

    “這很重要!”於渺渺低吼,她想知道既然他知道了,還會不會有其他的人知道,會不會流傳出去,會不會被更多人知道,這很重要,這很重要很重要!

    孔原迴頭,幽幽地看著前方,“一個不正常的人,努力的想要掩蓋自己的不正常,隻會適得其反。總有一天會人

    盡皆知。我知道你不想麵對,可事實就是這麽殘忍。”

    他的聲音就像有一種魔力,讓頻臨暴走的於渺渺無法徹底爆發。

    “帶他來見我。”

    “嗯?”

    “我想知道他被閹割的具體細節。”

    於渺渺剛想破口大罵,又聽孔原道,“如果不了解一個人的童年,是無法了解他整個人的;如果不了解一個人的病因,也沒法為他治病。”

    “你什麽意思?”

    “他是不是從沒有在你麵前提起過以前的事?”

    “……”是。

    “你是不是也從沒有給他提起過?”

    “……”是。

    “就像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對嗎?”

    “……”沒錯。

    “你想想,連你都無法正確麵對的事,作為當事人的他……”迴頭,看她,“是放下了,還是逃避著?或者其他?”

    於渺渺被他問得心虛。

    “渺渺,你很偉大,你帶大了很多有問題的孩子,可是我不得不說,其實你並不懂得怎麽樣去引導他們。就像單文澤這件事,你也在逃避,你也在害怕,你措手不及,你不懂得怎麽把它處理得更好,該如何正確地開導他,如果他真的病了……這很正常。”

    於渺渺的唇都在顫抖。

    “畢竟,那個時候你也隻是一個孩子。”

    她緊緊地攥緊拳,對孔原的話無法反駁。

    “渺渺,我給你比喻一下……這就像……你手頭有一張可怕的,令人膽戰心驚的照片——照片上記錄著你曾經目睹或參與的一樁意外事件,而這樁事件是那麽的恐怖,以致一想起它你就會覺得受不了。你保留著這張照片,但你把它埋藏在一大堆雜物下麵。你把它藏得那麽隱秘,這些年你幾乎把它忘得幹幹淨淨。可是有一天,你在清理櫥櫃,或搬家,或你的房子被一場火災燒掉了,重建之前,你在瓦礫堆中尋尋覓覓,這時,你也許會在無意中找到這張照片。乍然看到這張重見天日的照片,你會感到非常驚慌——跟當年事件發生時一樣驚慌。”

    她好像懂了,抬起頭,擔憂地看著孔原。

    “而你想想,對於單文澤來說,這張照片一直都在他的身邊,他每一次入廁時,或者他愛上一個女孩,又或者他看見每一個真正的男人時……這張照片都會出來,提醒他。當年發生了一件多麽恐怖的事。可是他

    又沒人傾訴,就連最信任的你,最依賴的你都在逃避,都不想去麵對……渺渺,你想想,他要怎麽辦?”

    聽完了孔原這一席話,在不知不覺間於渺渺已經淚流滿麵。

    ------題外話------

    糟糕,好想被你們發現我的存稿君也被虐死了。

    因為要離職了,最近每晚都在吃散夥飯,檔期排到下下周…

    完了完了,要吃土了。

    你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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