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憶發燒,於渺渺必定一整夜都無法安然入睡。定好時間,每隔一會兒便為他量量體溫觀察發燒的情況。如果隻是持續低燒她才能鬆一口氣,若溫度超過三十九度她必須立即把於憶送往醫院。

    竺笛則默默地坐在一旁,幫於渺渺記錄於憶的體溫變化,為他們添加熱水。

    “姐……那個……小憶……的病……”於憶的病他早已有所耳聞,隻不過他從來沒有確認過,“真的沒有救了嗎?”

    於渺渺靜靜地看著床上的男孩,微微一笑,“不,有救的。隻要他活下去……說不定哪一天奇跡就出現了。”

    竺笛垂頭,念叨,“姐……我心疼你,我其實很害怕……我……”後麵的話他說不出口,隻記得很久以前,當他還不了解於憶這個病時,陳奶奶就對他說過,於渺渺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不信……看看她對於憶的態度便知道了。

    當時,他迴過頭,就看見美麗的少女抱著一個小小的男孩,走在陽光下,他雙手緊緊抱著她的脖子,她仰起頭翹了翹紅潤潤的唇狠狠地在小男孩臉頰上親了一口,“啵”地一聲,異常響亮,隻要少女親小男孩一口,就逗得小男孩哈哈直笑,一邊笑著躲,一邊又垂下頭貼在少女脖頸間來迴磨蹭撒嬌。

    那樣和諧美好的畫麵直到現在他都還記憶猶新。

    目光流轉,竺笛深深地凝望著眼前的女子。轉眼間,這麽多年過去了,發生了這麽多的事,可於渺渺看於憶的眼神仍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就像沐浴在嫩芽上的陽光,輕輕柔柔,溫暖舒適。

    不一會兒,床上的於憶慢慢睜開了眸,那雙黑亮的眼睛失去了力氣,他看著於渺渺,甜甜地笑了笑,說道,“姐姐……小憶沒事……姐姐睡覺。”

    於渺渺的笑容並不牽強,“我知道小憶沒事,但姐姐就想陪著你。”說罷,便擠上了床,輕輕在於憶的身旁躺下,將他摟入懷中,滾燙的體溫讓她心疼。

    竺笛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撇過頭看向窗外,眼中含著倔強的淚光。

    “姐姐給小憶講故事聽好不好?”懷裏的孩子伸出那雙小小的手,摟住了她的腰,頭埋在她的胸口,聲音有點模糊,“我已經長大了,才不要聽童話故事,那都是騙小孩子的。”

    “你以前可喜歡聽了,天天纏著我給你講。”

    “才沒有……我就是想聽姐姐的聲音……”

    “那現在不想了?”

    “不要……太

    晚了,姐姐會累的。”

    “現在就知道心疼姐姐了,我沒白疼你嘛。”

    懷中的孩子沉默著,許久後他才慢慢迴了一聲,“姐姐……我懂的……我其實什麽都懂。”

    於渺渺喉嚨一澀,險些忍不住掉下眼淚。才開始的時候於憶並不懂,可這麽多年了,隨著他慢慢長大,每一天都感受著不論是惡意還是善意的排斥。每去一個學校他都停留不了太長的時間。

    有一次,她去學校接於憶放學,親耳聽到有人在背後喊他小基佬,這些孩子並不懂於憶的病,所有的話無非都是從大人口中聽來,隻知道排斥著,甚至嘲諷著。沒有人會接受他,隻要他的病一曝光,就會有無數的家長去校長辦公室吵鬧讓學校開除於憶。

    所以,一直以來,他無法讀書,沒法享受這個年齡應該享受的待遇。

    但,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他隻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卻一直被這個世界懲罰。

    於渺渺抱著於憶睡了一晚,好在第二天他的病情就有所好轉,體溫已經降了下來,也沒有出現嘔吐腹瀉等症狀。

    下午,陽光正烈。

    於渺渺準時來到青山園墓地,門口那輛騎士十五世已經等候多時,陸任賈罵罵咧咧走下車,“你知道爺多忙嗎?還遲到?!”抬起手,“你,你看看……遲到了整整一分鍾!你什麽時候能跟爺學學,提前至少十五分鍾抵達,以表重視!”

    於渺渺懶得理他,戴上墨鏡,徑直往墓園中走,陸任賈緊隨其後,“怎麽沒帶那兩個拖油瓶?”

    陸任賈其實不是話多的人,大多時候,特別有美女在的時候他都是超酷的,可隻要一碰上她,就變成了一個十足的唐僧。

    “我給你說啊,這地兒是我給劉隊選的,怎麽樣?酷吧?!劉隊的屋就在竹林深處,依山傍水,鳥語花香,清晨朝陽破曉,第一照到的地方就劉隊的窗,你想想,他每天被溫暖的朝陽喚醒,可比我舒服。”

    兩人已經走入竹林,氣溫頓時下降,一陣涼悠悠的清爽撲麵而來。

    “劉隊當了這麽多年的警察也不容易,起早貪黑,最後還英勇就義,沒老婆,沒孩子的,孤家寡人一個,逢年過節連掃墓的人都沒有……怪不得當初我爸媽極力反對我當警察,真的太悲催了。”

    說到這,兩人的情緒都變差了。於渺渺借著這個嚴肅的氣氛問正事,“信封有線索嗎?”

    陸任賈斂下眸,正色道,“

    是最普通的信封,沒法查出處。信封上也隻有兩個指紋,你和單文澤的。”是拿出信封當天留下的,“不過……從信封上檢測到幾種殘留的物質,是一年前gi的一款限量版男士香水,在整個瞭本市就一個人有。”頓了頓,他聲音低沉,但夾雜著意猶未盡的笑意,“……周子神。”

    於渺渺腳步一頓,自問,“這個信封是一年前我給文澤的,怎麽會有……”

    “對啊,你不是已經好幾年沒見過他了嗎?”

    於渺渺思考片刻,轉身繼續往竹林深處走。她想,她或許要和那個男人見一麵才行。

    劉隊的墓到了,於渺渺將手中的花放在墓前,彎下腰,對他深深鞠躬。

    “不過渺渺,子神那個案子你要放一放了。”說罷,他將手中一直拿著的資料袋拍到於渺渺肩上,“因為,這個案子你會更感興趣。”

    於渺渺看他一眼,半信半疑的接過,當打開牛皮資料袋時,當看見抬頭的幾個字時,她的手,直至她的身體都開始慢慢顫抖起來。

    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背影,她死都不會忘記的背影,在她的夢中出現過無數迴的背影!

    她唿吸沉重,眼中全是憤恨的光芒,胸口正猛烈起伏,有怒意,也有激動,因為……這個團夥沉靜了八年,她等了八年,找了八年,他們終於又開始行動了!

    這一次,她一定要親手抓住他們!

    ------題外話------

    猜到了嗎,於憶是什麽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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