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


    樞密院。


    “不好!”


    “李績居然不是走湘桂道,他的目標不是桂州。”


    “參謀處剛送來的情報,李績在湘江中遊,轉入支流瀟江,他這是衝著賀州來的。”


    “賀州?湘桂道才是最佳線路吧。越城嶺地勢低,也開闊,而且那裏還有靈渠,可以讓軍需物資轉運更加方便。若能攻下桂州,就能從嶺西一路順桂江、左江東下廣州啊。”


    “水無常形,兵無常勢。李績也是與首相並稱神的名帥,我們都知道湘桂道是最好的進攻線路,他豈會不知道?正因湘桂道是進攻首選,所以李績肯定知道我們定然在這裏防備森嚴,因此他肯定不會來硬碰硬,選瀟賀道,也就理所當然了。”


    “我們要不要立即調整部署?咱們在桂州部署了五萬大軍。可在賀州隻部署了三萬人!”


    樞密院裏,一群將校吵翻了天。


    沒有人懷疑參謀處的情報,這個參謀處很神秘,隸屬於樞密院,但卻又很獨立。其實這個參謀處,是張超以暗影的人設立的,參謀處隻是暗影如今的一張皮而已。


    參謀處成立以來,提供的各種情報,從沒有失誤過。


    “先稟報內閣和首相吧。”樞密使張仲堅如今不在廣州,正坐鎮桂州呢。


    ·······


    內閣。


    張超接到樞密院的稟報之後,並不意外。暗影把情報送給樞密院前,就已經先抄送了一份給張超,甚至張超手裏的還要更加的詳盡。


    “我們要不要調整部署?”次相馬周問。


    李超笑笑。


    “其實李績走瀟賀道,這也是在我們此前的預料之中的。我們此前已經做好了各種預案,不論李績走哪一路,我們都不怕。不過眼下既然已經洞察了李績的進攻方向,那我們也還可以做些微調。”


    “這樣,我提議張樞密使抽調兩萬桂州守軍,趕往賀州增援。賀州方麵,由張樞密主持戰局,崔琰將軍則為副將。”


    內閣會議結束,李超去見承乾。


    “能擋住李績嗎?是否需要孤親自往賀州鼓舞士氣?”承乾問。


    這一戰,事關重大。若能贏,自然鼓舞士氣,但若輸了,朝廷大軍可就撕開口子,殺進嶺南來了。


    “朝廷諸帥之中,李靖用兵喜歡行險,經常以精銳奇襲。而李績用兵,比較穩,擅長大兵團作戰。李績為帥,本來是個很不錯的選擇,奈何皇帝不斷幹涉。李績在潭州還隻集結了半數兵馬,糧草等都還沒籌集,皇帝卻已經不斷催促他進軍了。”


    “李績如此行軍,豈能贏?”


    “殿下請放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張仲堅將軍可還是李靖的結拜大哥,其用兵方麵,也是相當老辣的。”


    “殿下,關於議會推選之事,不知殿下還有什麽指示?”


    承乾搖頭。


    “首相與次相所提交的議會章程,孤看過後覺得很合理也很合情。如今我們南邊形勢一片大好,安定團結,這是非常難得的。是我們監國朝廷充分的考慮照顧到了各階層的利益,才有的大好團結局麵。這個必須得維持下去,老師的這個議會製度非常好,孤沒有意見。”


    “中央民議會的議員數量,我認為應當稍微減少一些。原來朝廷民議會中央議員一千八。孤覺得太多了些,孤以為可以每縣選兩名民議員出來。”


    如今大道有二十餘道,二百州,一千縣。如果一縣兩議員,那就得有兩千人了,比一千八還多。但現在監國朝廷實際上才控製了福建和四廣,總共才百餘縣。因此一縣兩議員,最後能選出三百左右的議員。


    這個數量不算多,也不算少。


    “臣覺得很不錯,不過一些重要的州府,可以適當增加幾個名額。”


    畢竟海南島上一個縣才多少人,而如廣州府,卻多少人。僅以縣為單位,不太符合實情。畢竟議員,要代表的是各地各階層的利益。


    “可以。”


    又談了會關於特科的事情,承乾依然要李超來擔任主考官。


    “最近中原朝廷下旨禁海,這對我們好像影響很大,老師有什麽破解的辦法嗎?”嶺南過去畢竟還不開發,這些年能夠起來的原因也是海貿。


    一旦中原搞禁海,那對嶺南這邊的影響是極大的。


    “殿下,朝廷也不可能真的禁海,眼下也隻是為了對付我們的臨時禁海。不過這確實對我們影響很大,對此,我考慮了一些應對之策,主要還是走私。”


    “走私?”


    “對。朝廷搞禁海,這對中原的海商們來說,可是毀滅性的打擊。船不出海,損失巨大,同樣的,那些靠做外貿的,也幾乎相當於判了死刑。要知道,如今大唐一年,每年外貿出品的商品是巨量的,其中絕大多數又是從海上出口。海上出口,又以南下占大多數。”


    “絲綢、瓷器、茶葉、糖、紙甚至是武器鎧甲等,這個量是巨大的,其中涉及到的不僅是海貿,還有運輸、生產等多個產業鏈。朝廷禁海,損失的可不僅僅是幾個海商,是整個產業鏈上的無數商人工人等。”


    明朝時禁海,可實際上,明朝每年海上貿易的數額巨大,官方不準出海,那就私自出海,搞走私。


    哪怕抓到了要殺頭,也一樣屢禁不止。


    這就好比販私鹽的一樣,武德和隋朝時,朝廷不搞鹽專賣,任私人開采,不征鹽稅,隻收些鹽課。所以鹽價便宜,販私鹽的人幾乎沒有,因為根本不禁私人販賣。


    可在貞觀起,朝廷實行鹽專賣了,而且征的是重稅,基本上稅是鹽成本的十倍。鹽一下子貴了,利潤也就大起來了。於是無數人,鋌而走險,哪怕朝廷特別規定,販私鹽一石就要流放,可誰管呢,照樣無數人鋌而走險。


    朝廷禁海,是禁不住的。


    張超打算派商船去北麵的沿海搞走私,去收購那些絲綢啊棉花啊瓷器啊紙張啊等等,貿易還是要做的,沒有貨,那就去走私收購。


    中原那些做外貿的人,朝廷不讓他們出海,他們的貨光內銷也銷不出去,積壓在那裏是要完蛋的,李超派人去收購,他們肯定高興。


    也肯定會有許多大膽的走私販出現。


    “我們要做的,就是允許這此走私販進入我們的港口,允許他們這些來路不明的貨物收進來。反正,我們隻要照過去的那樣,征收關稅就好,其餘的不管他。”


    承乾歎惜,“感覺因為孤舉兵,使得中原百姓大受苦難。”


    “殿下,這並非你的錯。”


    “但願這一切早些結束吧。”


    ·······


    漢京。


    許多人都在關注著李績的行軍。


    兵神與軍神之戰,大家都想知道,究竟誰勝誰負。


    “李績十萬大軍南征,你們以為能勝嗎?”


    漢京的醉仙樓裏,這座原本屬於張超和他學生們的酒樓,如今被李敢給賣了下來,他原本也是酒樓的股東之一。


    因為李績堅決站在朝廷這邊,李敢做為李績的弟弟,最終也隻能痛苦的站到朝廷這邊。其實他更想和程處默、尉遲寶琳、崔琰、牛見虎他們一樣,勇敢的舉旗,響應老師。


    留在京城,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是掏錢把醉仙樓給盤了下來。


    買下醉仙樓後,李敢什麽也沒做,留下了所有的廚子夥計,讓酒樓依然照常營業,不做半點改動。


    對於常來的老顧客來說,醉仙樓還是那個醉仙樓,菜的味道沒變,氣氛也沒變。


    有空的時候,約幾好友,開個包廂,坐在樓上,憑窗喝酒,談天說地,好不高興愜意。


    不過,如今漢京紛亂,能來喝酒的人,也都是那些貴族官員們了,多數的人,還是受到了這次風暴的影響,日子過的緊巴起來。


    “若論戰績來說,李績肯定不如張超。雖然李績也號稱常勝將軍,但他早年跟竇建德和劉黑闥作戰的時候,可是敗了好幾次,還被俘過呢。而張超呢,大小數十戰,好像還真從沒輸過。”


    “是啊,不論是大戰小戰,率領的是什麽樣的兵,跟什麽樣的敵手交戰,張超真沒輸過。最起碼,也是慘勝。”


    說到這,大家都非常欽佩。張超說來應當是一個文臣,可論打仗的本事,和他的戰績,卻絕對能排到大唐第一。


    李績李靖,都還略遜風騷。


    “李績兵多啊。”


    “張超兵也不會少。”


    “李績率領的是官軍,裝備精銳。”


    “你以為張超的兵裝備就差了?沒聽說過嗎,張超早就在嶺南建起了全套的軍工產業,大到火炮、板甲,小到橫刀長矛,人家樣樣都能生產,而且還能大量生產。論精銳,我估計他們真不比官軍差。”


    “那這一仗,究竟誰能勝呢?”


    有一人捋著胡須,“我覺得啊,說不定,張超能贏。他占據險要,以逸待勞,不管怎麽看都怎麽有優勢。”


    “如果李績打輸了,那這場動亂,豈不還得持續下去?”


    “是啊,這事什麽時候算是到頭啊。”


    “若是李績這次敗了,搞不好下次陛下就要親征了!”


    “不敢吧,秦瓊程咬金等不是在邊疆也反了嗎?那程咬金在隴右,蘇定方在狼山北,秦瓊、張鐵槍在燕北,單雄信羅士信牛進達等在陰山北,程處默在雲南,這到處都有反的啊。”


    “那些個不用擔心,他們隻是表態支持太子,倒不會主動進軍中原。除非,張超擊敗了李績,然後率軍北伐,那個時候,說不定那些個王爺國公,才會率兵入中原與他匯合。”


    “北伐不至於吧,張超奉太子偏安割據嶺南倒可能,率兵北伐?怎麽也不是朝廷對手啊!”


    “這可難料,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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