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當窗外的麻雀嘰嘰喳喳個不停,陽光也是慢慢照進了房內。

    哪怕是再不想睜開眼去麵對,也得睜開眼。

    何謹言昨晚其實並不好睡,哪怕心中是已經存了要把一切都說出來的念頭,但是,真的當要去麵對時,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那麽的勇敢。

    當已經按下了發送,還是在糾結自己到底應不應該把一切說出口。

    何謹言想了許久也是沒有想清楚,也理不清心中的思緒。

    哪怕他再不願去相信,他也得去麵對現實——清弦的心從來都不曾在他的心上過。

    他又不能控製人心。

    他又不能使清弦愛上他。

    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又能如何?若是真的愛,不是放手讓她高興難道是捆束讓她再糾結這份感情。既然自己的心中早已有了定論,且又心如明鏡的知道這一切,又何必這樣讓三個人都這樣糾結。

    這不是很難明白的問題,何謹言卻是左思慮右思慮,原因無怪其它,隻因為兩年多的相處,情早已深重!

    不怪什麽,隻是怨。

    怨清弦不喜歡他。

    隻要她對他有自己對她的一分喜歡,說什麽他也不會選擇去放手。

    起身,洗漱,去赴約。

    他該告訴她一切,畢竟,謊言又不能一輩子。

    也許這一天的清晨,都是苦惱的聚結,何謹言如此,林清弦也是如此,沒能幸免。

    林清弦就是在糾結,在收到那條短信之後,心中的不安就在心底隱隱發怵,以往都不曾有過的感覺都在此刻集結,心中的不安由一點點在慢慢擴大、擴大直至膨脹爆炸。

    就像是一塊滾落的山石,讓人擔憂著什麽時候會滾落在自己的頭頂,讓自己受傷一樣的心情,這種沉重的心情都壓抑得心髒都不能唿吸。

    清弦拍著心口,慢慢安撫自己。

    就隻是出去約會,會發生什麽事呢。

    不會有什麽事的,什麽事都不會有。不會有的,根本不會有的。

    自己緊張隻是因為害怕見到謹言……

    至於為什麽害怕,她就不想去想了。

    都已經是洗漱好,也換好衣服了,本來就是一直不安的心又更加的不安起來。

    女孩子的第六感在提醒著自己,不能去。

    但是,那“不見不散”卻又在她的大腦中陰魂不散,一遍一遍的冒出來提醒著她,提醒著她,如果今天她不去,謹言就可能會在那裏一直等她。

    哪怕心中不安再強烈,她還是拉開了房門,向外走去,心中那強烈的不安讓她心事重重,都沒有聽見媽媽的問話……

    看著那早已關上的門,路邈邈不由地皺了皺眉頭,“這孩子。”默了一會,又折迴去做自己的事了,她和施雲風的媽媽蘇夢晴一樣,最近都在織毛衣。

    林清弦隻聽說過近鄉情怯,而現在,哪怕早趕走心中的不安,一路糾結到了這,卻發現根本邁不進去。

    同樣在糾結的,還有何謹言,哪怕是早已走到了這裏,而自己終究還是膽怯了。

    他在害怕。

    是的,他是在害怕。

    若是在從前,也許不會,但他到美國半年又迴來,卻發現,似乎許多東西都發生了變化。

    雲風對清弦那隱而不發的感情暴露了出來,浮出了水麵,打破了這平衡。而清弦——

    而清弦也在糾結自己應當怎麽辦。種種跡象表明,清弦也對雲風有意?

    是他想太多了嗎?

    沒有。

    絕對沒有。

    也許他們本就有意,隻是因為有他的存在。

    因為有他的存在,所以膽怯。

    他實在是太了解她了,也許她都還不確定對雲風是一種怎樣的感情。直到現在她都還沒有說分手,應該是怕傷了自己。

    他是那樣的喜歡她,怎麽會舍得讓她再繼續糾結下去。

    而對於雲風,是自己欠他的。

    哪怕是他們倆都不清楚這是怎樣的一迴事,明明大家都是當事人,卻隻有他明白這其中緣由,如果他不說……

    那就大家一起糾結。

    如果他不說!

    當這個念頭如烙印一樣烙心頭,他便瞬間興奮了。

    如果他不說!

    但突突如其來的疼痛和耳邊車子與地麵的摩擦聲,卻讓他不由地苦笑。

    他錯了,他怎麽可以有這樣的念頭呢。

    看吧,還沒實施,報應就來了。

    怎麽可以這樣的自私?

    隻感覺身體似乎是呈拋物線狀態,被撞飛了出去,而後重重的砸在冰冷的地麵上……

    血

    水不受控製的,從鼻腔、口中冒出……

    隻覺得身子在慢慢變冷,耳邊隻聽得那車子卻是立即調轉車頭飛奔而走,那車子飛而去的風都似乎將自己的衣角刮得飛起來,在空中打了個轉,又貼上皮膚,但自己卻是已經感覺不到溫暖。

    當意識模糊前,似乎聽到一個女音,有點撕心裂肺,是清弦?

    “謹言!”

    是的,那聲音,是清弦。

    何謹言彎了一下嘴角,隨即失去了意識。

    也許從來都不曾想過,意外會這樣的突如而至。沒有一點兒讓人準備的時間。

    看著那倒在血泊中的何謹言,林清弦突然就哭了,那是他相處了兩年三月零七天的男朋友,他對她的好,她不是沒有觸動,也許是不知道什麽叫□□情,她對他沒能做到像一般男女朋友的親密,最親密的事情是互相擁抱,牽手也是一種奢侈,而親吻……

    從來沒有!。

    “謹言!”林清弦奔到他的身旁,抱住了他,摟著他,但是血卻從指縫處溢出來,林清弦已經是慌張道不知道應該打110報警,打120急救了,她就抱著他,哭得撕心裂肺。

    何謹言早被撞得失去了意識,白色的襯衫早被染紅,那些血都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一張臉早被血跡汙了去。

    林清弦此刻是六神無主,掏出手機兩次都因為手顫抖而摔下去兩次,手指顫抖地點了雲風的號碼撥了過去。他是她此刻唯一記得的人。

    當床頭的鈴聲響起,雲風被吵醒,本來是有天大的起床氣,在見到屏幕上的兩個字時,卻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是清弦。

    拿起手機,趕緊接電話,入耳的聲音,卻是她的抽泣和驚惶。

    “雲風!”聲音顫顫,幾不成調,苦苦噎噎。

    “清弦,你怎麽了,慢慢說。”雲風也帶來絲急迫,聲音中滿是焦急,但他焦急也不忘安撫清弦,他在努力讓她安定下來。

    “謹言他出車禍了!”也許是安撫遊泳,雖然還是鼻音重重,但卻是把事情完整地說出。

    是震驚還是不敢置信,雲風愣住了。

    第一反應是清弦在開玩笑,但話筒裏傳來的哭聲和驚惶卻不似作偽,隻是一瞬的怔楞,雲風便迴過神來,“現在在哪裏?”

    “在小公園旁邊的那條路,就在小公園出口的入口旁!”雖還是驚惶,但起碼不像方才那樣一句話沒有說完便

    抽抽噎噎說不下去。

    “你不要慌!”雲風一邊安撫著清弦,一邊快速起身,隨意拿起一件外套披上,向外衝去,什麽也顧不得了,“我馬上到!”說完便是掛斷電話,小花園?就是小園,那裏不遠,但是一下子聽到這個消息,大腦還是緩不過來,謹言出車禍了?

    他驚了,雲風驚了,哪怕心中已定義何謹言太壞了,但是他再壞,他也自己的兄弟。

    當雲風開著車子趕到那裏時,還是被驚住了,血!滿地的血,紅得刺眼,刺得他眼睛疼!

    清弦抱著他一直哭,連帶著她的身上也染了很多血,兩隻手都是紅通通的。

    流了這麽多的血,謹言會死嗎?

    他會死嗎?

    謹言會死嗎?

    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他害得自己這麽慘,怎麽可能就這樣死了呢!

    雲風恨恨的想到,雖心裏說這樣想的,但手中動作卻快過大腦,轉過身子,立即撥了“120”,他沒有像清弦一樣,哪怕心中是擔心,驚懼,但現在應該做的事情,他卻不會忘記。

    他現在根本就來不及安慰她,他現在要做的,是趕緊把救護車叫來,他現在要做的,是趕緊把何謹言送去醫院,讓醫生搶救。

    電話響了幾聲,才有人接聽,雲風快速地說道:“福廣路發生車禍,一人重傷昏迷,肇事者已逃離現場,請盡快派救護車過來!”

    當醫院已經答應盡快派救護車過來,雲風才掛斷了電話。

    再迴轉過身子,見到清弦摟著謹言在哭,心中不由一怔!

    為什麽事情會演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隻希望謹言不要出什麽事,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以後,他和清弦之間,隻會隔得更多更多。

    作為朋友,他也希望他不要有事。

    好好的,以後才可以一起打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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