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孟歡並沒有從她和傅令元這裏得到過明確的迴答,但孟歡十分敏銳地猜測三號是傅令元。


    其實聞野就算知道了,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但她就是不樂意被聞野了解到太多涉及傅令元的事。


    梗著脖子,她嚐試轉移重點:「不過關於阮春華領養你們這些孩子,還有那些殘破的文件紙頁顯示的內容,我確實有點眉目了。」


    「什麽眉目?」聞野問。


    阮舒看著他:「可以肯定,你們的的確確就是阮春華的小白鼠。」


    曾經是猜測,如今是證實。


    而換作任何一個人,被當做小白鼠,都不會高興。


    聞野自然也不例外,神情在一瞬變幻不定,最後歸為陰沉,問:「具體什麽實驗?研究什麽內容?」


    「這個還不清楚,但逃不開人性問題。或許你有本事能查出來?」後一句,阮舒是故意抬舉他。


    兜轉著心思,她又問:「我剛剛疑慮的問題你聽清楚沒有?警察隊伍不是那麽輕易能混進去的,而且還是被委以重任的臥底。阮春華是怎麽辦到的?」


    聞野聽明白她的言外之意,眯眸:「他不是一個人。」


    「嗯,我也是這麽認為。」阮舒說,「背後應該還有一個具有一定權力的靠山。就是不知道,是支持阮春華這個人,還是支持這個實驗。」


    兩者的區別在於,這種實驗究竟僅限於阮春華和他收養的這幾個孩子,還是在其他地方,存在和阮春華類似的研究員培養著另外的孩子做著同樣的實驗。


    聞野不知在想什麽,半晌未語。


    阮舒的肚子在這個時候又發出飢腸轆轆的信號。


    聞野攏迴神思,挑眉睨她。


    阮舒捂了捂肚子,再次向他申請:「我想吃飯。」


    聞野卻是不置可否,直接出去了。


    …………


    大批量的數據和符號在電腦屏幕上閃過。


    莊爻目不轉睛,手指在鍵盤上不停地敲打。


    天邊漸漸露出魚肚白。


    莊爻在定住不動的三秒鍾之後,暴躁地重重砸了鍵盤,旋即雙手抱住腦袋,趴到桌上。


    分析好幾批了,最後追蹤到的位置都是一樣,指向已經被聞野放棄了的那棟差點炸上了傅令元和趙十三的別墅。


    平復片刻,莊爻重新坐起,進行下一組數據的分析。


    一定會找到的。


    警方搜集到的這些停車監控裏,一定能追蹤出來其他定位!


    …………


    房間裏沒有食物,水倒是有。


    阮舒喝了兩杯,躺迴床上熬著飢餓。


    在接連去了幾趟洗手間後,肚子好像更加空了。


    所以,聞野沒有親自動手打死她,是想把她餓死……?


    眼皮沉重,迷迷糊糊又要睡過去的時候,身體被人搖晃。


    「死了是不是?還是又在裝睡想騙我碰你?」


    聞野惡劣的聲音入耳。


    阮舒睜開眼,就見他原來是抬高了腳到床上來踹她的,可金貴地抱著他的手不用。


    「又幹什麽?」她很生氣,因為她剛剛隱隱約約又在做夢,夢見先前那兩條魚,突然就被打斷。


    聞野臭了臉,朝隔壁的方向道:「別端來了,留下我的分量就可以,其餘的全部倒掉拿去餵狗。」


    阮舒嗅到飯菜的香氣,這才反應過來什麽,也急急朝隔壁喊:「別倒!」


    她忙不迭下床。


    聞野倒也沒阻止她,隻是冷嘲:「餓鬼撲食。」


    隨便吧,餓鬼就餓鬼。阮舒已然從敞開的牆體奔到隔壁的大房間。


    有一個男人正在將餐車上的餐盤一個個地擺上桌。


    阮舒的注意力一時間從食物上剝走,怔住:「呂品……?」


    呂品暫停動作,微笑向她問候:「姑奶奶。」


    在經歷了那場背叛之後,他竟然還能跟在聞野身邊,阮舒著實驚訝。


    而很快她就發現,呂品……隻剩一隻手。


    右手的大半截是沒的,此時他端餐盤,使用的完全是左手。


    他這是……


    背後又傳出聞野的聲音:「我不是讓你倒掉去餵狗?你還送上桌幹什麽?」


    呂品的微笑第一時間收斂,低垂頭顱道歉:「對不起主人,我聽岔了話。」


    主人……?稱唿相當刺耳。


    從呂品的態度,也能看出,他如今在聞野麵前的地位,和曾經稱唿聞野為「boss」時天差地別。


    阮舒非常好奇這對主僕現在究竟是怎麽迴事。


    作為曾經聞野最信賴的手下,呂品的背叛比她和莊爻聯手阮春華利用聞野,性質還要惡劣。聞野的心這麽大,還能容忍他?


    呂品的手是被聞野斷的?


    呂品現在的立場是什麽?還是阮春華的暗樁麽?


    正忖著,見呂品當真聽從聞野的指示把飯菜重新收拾起,阮舒也顧不得思考了,快速上前攔下了餐車:「等等!我要吃!」


    「你確定要吃?」聞野道,「這是給狗的。」


    「……」很明顯,他就是想羞辱她,挑戰她的心理底線。


    阮舒迎視他蘊著趣味和譏誚的眸子,點頭:「對,我要吃。」


    「所以你是什麽?」聞野再靠近她一步,「狗麽?」


    阮舒嘴唇死抿,不瞬鬆口:「你覺得我是,那就是。」


    她滿足他,他想怎樣都滿足他。


    終歸都是口頭上被他占便宜罷了,她並不會少塊肉。


    何況,她其實不太明白,「狗」這種動物,最初是因為什麽才會被人當貶義使用?


    「你的骨頭現在怎麽這麽軟?」聞野似乎喜歡上了通過她的下巴捏她的臉,手又伸了過來。


    阮舒慶幸不是拽她的頭髮,穩了穩心緒,如實迴答:「因為不想再被你使用暴力。」


    「我很暴力?」聞野就是這樣,老愛問她送命題。


    阮舒心力交瘁,真的很不想應對。


    肚子在這個時候恰如其分地又發出抗議。


    或許心理作用,或許確實太餓了,阮舒有點暈,雙腿發軟。


    「先讓我吃飯,吃完飯再玩問答遊戲,行不行?」她十分好聲好氣。


    聞野盯著她不說話。


    阮舒任憑他愛怎麽看她怎麽看她,就是想確定:「到底,能不能讓我吃?」


    「我如果餓死了了對你沒好處。你拿什麽去掣肘傅令元?」——這是阮舒最後臨到嘴邊又收迴去的話,怕被聞野認為她在威脅他。


    聞野霍地甩開手:「你越來越沒意思了。」


    所以等她徹底沒意思了,他能放了她麽?阮舒想問,但沒問,轉迴心思來,默認為他這是允許她吃飯了。


    她從呂品手中接過餐車,想推進她的小房間裏去。


    「站住。」聞野叫住她,「我讓你進去了嗎?」


    阮舒駐足,轉迴身,準備在桌前落座。


    卻聽聞野又道:「我讓你坐這裏了嗎?」


    阮舒看向他,目露詢問。所以是要她就這麽站在餐車旁邊直接吃?


    可以。


    阮舒覺得這沒什麽可難以接受的。


    聞野在這個時候兀自款款坐到餐桌前,然後指了指他腳邊的位置:「狗就要有狗的自覺,在這裏吃狗糧,才是狗的樣子。」


    阮舒僵住。


    她的反應明顯是聞野希望看到的,又起了興趣:「怎麽?不樂意?不是你自己承認你是狗?」


    看著他滿臉得意的表情,阮舒真想把桌上的菜端起直接蓋他的臉上。


    當然,她沒有。


    否則萬一真吃不上飯怎麽辦?


    她不僅沒有端菜蓋他臉上,而且蹲下身,坐到地毯上他的腳邊,清清淡淡地仰臉看他,再問:「現在,我可以吃飯了嗎?」


    聞野的臉臭氣熏天:「很好,狗的進一步自覺應該是蹲著,不是坐的。向主人討狗糧,也應該叫兩聲來賣個乖。」


    「你別太過分了。」阮舒冷眸。


    「這就過分了?」聞野嘲弄,「不是你自己說想吃飯?」


    阮舒不吭聲。


    「又不想吃了?」


    阮舒瞪著他,依舊不吭聲。


    聞野像是不想管她了,自顧自準備開動,沒忘記吩咐呂品把餐車推出去。


    阮舒靈機一動,忙道:「你不是想知道誰是三號?」


    聞野冷笑:「之前你不是說你不清楚?」


    「我的不清楚,是沒有得到確定的答案,但不是沒有懷疑對象。」阮舒睜眼說瞎話。


    「那說來聽聽。」聞野表現出了興趣。


    「你先讓我吃飯。」阮舒提要求。


    「你先說。」聞野自然把優勢拉到他自己的那一邊。


    「我先吃兩口再說。」阮舒討價還價。


    「你先說是誰,我再讓你吃兩口。」聞野沒讓她得逞。


    「我餓得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阮舒再爭取。


    「現在聽著不是中氣很足?」聞野挑眉。


    阮舒沉默住,隨即似下定了決心妥協:「好,我先說。」


    她從地上爬了起來,坐到桌前的椅子裏。


    聞野沒阻止。


    阮舒便開口:「是陸少驄。」


    「陸少驄?」聞野皺眉,「為什麽是他?」


    阮舒已經抓起筷子,飛快地夾了菜塞進自己嘴裏,生怕有人和她搶一般。


    「迴答我的問題。」聞野的筷子杵過來,夾住了她的筷子壓下她的動作。


    「那是後麵的問題,現在應該先讓我吃兩口。」阮舒已然顧不得嘴裏還在咀嚼食物。


    聞野:「你現在不是已經吃上了?」


    阮舒:「這才一口。」何況她剛剛「兩口」的意思,又不是真的隻是兩口?


    聞野:「你的嘴巴大,一口頂別人兩口。」


    阮舒:「……」


    收著她的啞口無言,聞野心裏十分舒坦。


    這迴抓她過來後,發現她特別容易妥協,骨頭變得特別軟,爪子鈍了不少,好幾次讓他覺得特別沒勁。


    但現在換了種方式逗弄她,貌似也不錯。起碼她的嘴皮子不如先前厲害了,現在能被他懟住,而非她懟他。


    阮舒沉了沉氣,繼續編:「猜測根據的是我之前被陸少驄綁架,阮春華對陸少驄的態度奇奇怪怪的,所以我瞎琢磨。」


    「怎麽奇奇怪怪?」


    「我沒辦法和你講清楚。這是當時我在現場的一種感覺。」


    筷子被夾住不能動,阮舒幹脆鬆開筷子,擺脫開聞野的束縛,趁機給自己換位置,躲得他遠遠的,順走桌上的蛋羹到自個兒手裏,用調羹挖著吃。


    聞野:「……」


    阮舒吃得特別急,深知這樣不太好,但也沒辦法,吃得急總比沒得吃餓著肚子好。


    結果就給不小心嗆到了,抑製不住咳起來。


    聞野沒做任何表示,甚至有點幸災樂禍。


    呂品覷了覷聞野後,主動關心,去給她倒了杯水:「姑奶奶,你還是慢點吃吧。」


    頃刻阮舒緩過來,一抬眼正遇上聞野的滿麵譏誚:「你怎麽不噎死?」


    阮舒沒搭理他,趁著他還沒想起阻止她吃飯,繼續給自己夾菜。


    便聽聞野判斷道:「你在撒謊。你在耍我。」


    「愛信不信。」阮舒眼也沒抬,「我說了是我的猜測,還沒從阮春華那裏得到驗證。」


    聞野則冷不丁提及傅令元:「你前夫和老禿驢的關係很好?」


    阮舒心頭輕輕一磕,麵上不動聲色,扒著飯狐疑:「為什麽這麽說?」


    「難道關係不好麽?」聞野眯眼,一副動若明晰的表情,從座位裏起身,朝她的方向走過來。


    阮舒端起飯碗起身,又想躲,微惱:「你就不能先等我好好吃頓飯再談?這樣有意思麽?阮春華是我們共同要對付的敵人。」


    「誰和你是『我們』?」聞野翻臉,「又是誰和老禿驢聯手來對付我?」


    後一句話,他不僅僅是說給阮舒的,也是說給呂品的。


    呂品去給阮舒盛湯了,聽言把湯碗放到阮舒跟前,自行走到一旁,突然就跪在地上,用他僅剩的那隻左手,開始摔自己的臉,一點也沒有要停下來的預兆。


    巴掌聲清脆。


    阮舒蹙眉,心裏對呂品倒是沒有半絲同情——她忘不了九思說過的,陳青洲在滇緬原本已經逃出去了,是呂品親手把陳青洲送迴麵甸人手裏。


    即便她清楚,幕後主使是阮春華,也無法原諒呂品!


    聞野的嗓音鬼魅般飄在她的身後:「想和他一樣嗎?」


    阮舒嚇得忙不迭退開。


    聞野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拽迴來。


    阮舒及時按在桌子上穩住身體。


    桌麵上原本還沒掀蓋的一道菜被她不小心打翻,味兒本來就重,她又恰恰湊得近,猛地胃裏就排山倒海。


    聞野攥住她的頭髮抬頭她的臉時,入目的便是阮舒一臉噁心表情地捂住嘴。


    下一瞬,阮舒沒忍住,對著他的方向,直接吐出來。


    聞野根本來不及反應,衣服上就全是穢物。


    因為他的睡袍領口先前被她抓敞開了,他尚不曾攏迴,以致於一部分穢物吐在了他胸口的皮膚上。


    而那些穢物,明顯是她剛吃下的飯菜,都還沒有消化。


    聞野瞬間:「……」,臭氣熏天和烏雲密布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表情。


    眼見阮舒似乎馬上又要吐第二波。


    聞野急忙鬆開她的頭髮,自己後退的同時還推了她一把。


    阮舒趴迴到桌子上,氣味又清楚地沖入鼻息,帶起她更強烈的噁心。


    之前入口的東西不多,能嘔的全嘔出來了,接下來就剩酸水。


    身體也在嘔吐的過程中無力地話落,坐到地上,正好靠在了椅子,她才沒有整個人倒地。


    聞野已然把睡袍給脫掉,憤懣地擲到地上。


    原本認定了阮舒是故意,迴過頭來見她麵色泛白要死不活的樣子,他一滯,眉頭皺起:「你幹嘛?給我裝病是麽?」


    阮舒吐得有點暈頭轉向,隻覺他的聲音有點遠,她辨認不出他在說什麽,同時她也沒心思理會,捂著嘴不說話,強行壓抑著噁心的餘波。


    「啞巴了是麽?!」聞野習慣性地朝她抬腳。


    阮舒對他的這類動作相當敏感,嘔吐時沒控製住的淚珠子在此時驚嚇的刺激下,剎那間崩出來:「別踢!求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


    「難受」二字沒能出口,就被新一輪的犯嘔蓋過去。


    阮舒連椅子都扶不住了,趴到了地上。


    角落裏的呂品終於忍不住出聲:「boss,阮小姐好像確實不舒、服。」


    「要你提醒我?!」聞野吼過去,即刻上前將阮舒從地上抱起來。


    阮舒壓抑不住噁心,見麵對的是他的胸膛,推搡著就往外麵的方向偏頭。


    如此一來險些從聞野的懷裏直接翻下去。


    聞野眼疾手快攬住了她,怒火中天:「你想摔死啊?!」


    阮舒剛緩過來一口氣,暈暈乎乎地沒有迴應。


    聞野三兩步將她送迴小房間的床上,使勁拍她的臉:「還活著就吭個聲!」


    拍得她臉疼。阮舒半闔著眼,晃著腦袋躲閃他不知輕重的拍打,蹙眉按下他的手:「我沒事……」


    說著沒事,她的聲音是微弱的,臉色也沒比先前轉好。


    聞野瞧著覺得心裏躁躁的:「你最好解釋清楚你怎麽迴事。」


    心口還是堵著的,身體也沒什麽力氣,不過阮舒的神誌已經恢復得差不多,聞言輕哂:「我如果說我身體不舒、服,難道你能帶醫生來看我?還是能送我去醫院?」


    雖然她嗓音偏虛導致她的話語沒有過大的氣勢。


    但她這懟他的講話方式叫聞野找迴一絲熟悉感。


    找迴熟悉感的同時,聞野亦冷笑:「是,這裏沒醫生給看,也更不可能把你放迴去,你自己看好你的命。」


    沒忘記自己的身、上還有穢物,尤其還剛抱過吐出那些穢物的罪魁禍首,嘲諷完聞野就迴自己那一半的房間,進浴室洗澡。


    他一走,阮舒覺得耳根子清淨,似乎連身體的難受都有一點點緩和。她安靜地獨自躺著,側身抓住被子蓋在身、上,也蓋住自己的臉。


    借著被子的遮掩,她的手心小心地覆在自己的肚子上,情緒十分低落。


    聞野從浴室洗幹淨自己出來時,呂品正在邦忙清理桌子。


    雖然隻剩左手能用,但似乎已經越來越習慣,很熟練,速度也不慢。


    見聞野出來,呂品主動告知:「姑奶奶好像睡著了。」


    「我問你了嗎?」聞野既兇又冷。


    「抱歉,boss。」呂品低垂頭顱。


    「你再叫一遍?」聞野揪出來。


    呂品反應過來是自己一時間無意識又喚迴他以前的稱唿,忙改口:「抱歉,主人。」


    聞野未理會,兀自再上前兩步,掃了眼桌子上的飯菜,問:「她打翻的是什麽?」


    呂品示意已經被他用餐罩蓋住的那個盤子:「沒什麽特別的,就是一道魚。」


    聞野迴憶起孟歡說過的一些話,在細細琢磨先前他留意到的阮舒的一些小動作和反常,沒吭氣,轉身就往阮舒的小房間走。


    她把自己裹得很嚴實,隻在床上隆起一坨。


    聞野走到床邊就居高臨下地凝視數秒,猛地將她的被子掀起。


    阮舒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聞野倒也沒怎樣,就是問:「睡了?」


    阮舒剛剛是睡著了,幾分鍾前已經因他的出現而醒來。


    這迴她沒有再裝睡,但仍闔著眼睛,保持睡覺的姿勢,淡聲反問:「你又想幹什麽直接說吧。」


    「都能睡覺了,你這是好了?」聞野問。


    「我本來就沒事,謝謝關心。」


    「是麽……」聞野煞有介事地拖著長音,又道,「不是喊著很餓?既然沒事,不繼續吃?」


    「謝謝,我已經不餓了。現在覺得很困,想休息。」


    「怎麽可能不餓?你剛剛就吃幾口,還全都吐出來。」聞野揪住不放。


    阮舒微抿唇:「就是因為吐了,把胃口一併吐沒了。」


    「消化的問題?腸胃的問題?還是飯菜的問題?」聞野和她槓上了似的。


    「我自己消化的問題。」阮舒謅出一個。


    「正好,呂品從醫藥箱裏找了些健胃消食的藥。」


    「不用,謝謝。」


    聞野突然沒聲音。


    阮舒心中忐忑,驀地睜開。


    正見聞野俯身下來手指摳住她的兩片嘴唇,似乎想往她的嘴裏塞東西。


    阮舒嚇壞了,齒關咬得緊緊的,胡亂轉著他的臉把他推開,然後往床角裏縮,躲開他,急急捂住自己的嘴,確認嘴裏有沒有被塞進亂七八糟的藥之後,才怒聲:「你幹什麽?」


    「那麽緊張幹什麽?想給你餵健胃消食片而已。」聞野雙手抱臂,語氣輕飄飄。


    在阮舒眼中卻儼如一個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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