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就是這裏了。」麵甸人揮手示意。


    傅令元眯起湛黑的眸子上前,彎身在田邊,近距離地查看滿地的罌粟。


    海叔緊隨身側,亦彎身,伸手捋過一株,看得比傅令元還要仔細。


    「怎麽樣?我說得沒錯吧?這塊地今年確實會有大豐收。」麵甸人自己其實也是第一迴來這裏、第一次見罌粟地,驕傲的語氣聽起來則好似這是他種出來的。


    不過在嘴上,麵甸人還是沒有把功勞攬到他自己身、上:「我們的彭師傅可是這方麵的行家,這塊地固然好,但碰上來彭師傅這樣的伯樂,才種出這麽好的罌粟。如果沒有彭師傅,陳青洲多年來的生意不一樣能做好。」


    「可惜了彭師傅,被陳青洲給殺了。按照你們的說法,就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實在令我們心寒。」


    「幸好,」麵甸人的話鋒突地一轉,「彭師傅雖然死了,他帶出來的幾個徒弟還在,以後也可以全為青門效力,無論製毒,還是種植罌粟,他們都是彭師傅曾經手把手教出來的。」


    很明顯,前麵對彭師傅的誇獎是鋪墊,為了引出這後麵的話,以提升他們這群人的價值。


    傅令元聽言笑而不語。無論他們怎樣試圖提高身價,多少個徒弟其實也比不過一個彭師傅。製毒技術是一個製毒師的立足根本,沒人會那麽蠢,實打實地教授給別人。


    海叔鬆開手裏的那株罌粟,沒有十分不給麵甸人麵子,客套地笑:「這裏確實還行。隻是,比起我們傅先生在泰國的那塊地,還是有些差距。」


    就這麽被捧了出來去,傅令元站直身體,挑眉看了眼海叔。


    麵甸人在聽完手下的翻譯之後,也看了眼傅令元。


    海叔在繼續捧傅令元:「我們傅先生在泰國的地,將近半個山頭,僱傭的那批工人也非常盡心盡力。不過我們傅先生沒有自己利用原材料加工產品,都是供貨給別人。」


    「半個山頭」的說話,完全是海叔自行誇張的。後麵的內容,則與傅令元的「傳聞」相差無幾。


    罌粟是給傳統類鴉片,如今主要作為半化學合成的海落因的原料。諸如冰獨,則完全為化學合成物,新型獨品,現今超越海落因為新的獨王。


    青門兩種貨都出,但偏向後一種,一方麵原因在於天然黃麻素在國內較之罌粟更容易獲取,另一方麵因為後一種的年輕人市場更為寬廣。傅令元在上迴去過青門設立在滇越地帶的製獨工廠後,對青門的出貨運作亦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傅令元任由海叔捧,自己依舊笑而不語,眸光不動聲色地朝四周圍掃射。


    麵甸人倒還能接海叔的腔:「不能雪中送炭,錦上添花也是很好的。我們知道你們青門可能多這塊生意不多少這塊生意不少,可你們得承認,今次這一百萬花出去得物超所值。」


    「我們陸爺說了,以後把這邊的生意做起來,就不是區區一百萬的事情了。」海叔笑眯眯,旋即問,「剛剛我們上山的過程中,已經先劃了五十萬給你們,你們看看是不是收到了?」


    麵甸人忙不迭去問他的另外幾位同伴,很快確認完帳戶:「收到了收到了~陸爺果然爽快~」


    「等見到陳青洲,剩餘的一半錢也會劃給你們。」海叔提醒,「這來迴的路程還挺遠的,我們就不要再耽擱了,盡快辦完,大家也能盡快迴去休息。」


    麵甸人把二人往屋裏請:「這邊這邊,陳青洲在這邊。」


    傅令元先於海叔邁步,跟隨麵甸人的引路。


    罌粟田的另外一側,隱隱約約一道人影在此時沒入更黑的暗處。


    這邊傅令元和海叔沒多久就邁入一間門口守衛著好幾個麵甸人的房間。


    房間裏,陳青洲被綁在木柱子上,氣息奄奄地低垂著腦袋。


    在麵甸人的示意下,兩邊的手下伸手要去抓陳青洲的頭。


    陳青洲避開,自行抬起臉。


    傅令元正駐足。


    隔著兩三米遠的距離,兩人頓時四目相對。


    …………


    海城,心理谘詢室。


    阮舒錯愕:「你見過類似的文件?」


    錯愕之後馬上追問:「在哪裏見過的?怎麽見到的?具體什麽內容?為什麽你會見過?」


    一股腦地全是問題。


    馬以卻一個都沒有迴答她,而反問她:「你的這份殘缺的紙片上內容,上麵被標註為號碼的這些人的詳情,你了解麽?」


    「我了解!你想知道是麽?我把我所了解的全部都告訴你!」這種時候,阮舒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對照著圖片上的內容,把相對應的幾個人講給馬以,「一號現在的身份是一位軍火倒爺、國際通緝犯,他小時候……」


    說來實在話長,才講完一個聞野的背景經歷,就耗費不少時間。


    阮舒歇一口氣,正打算接著講述作為二號的莊爻,手機在這個時候震響,來自於二筒。


    和馬以示意之後,阮舒迅速接起。


    「阮總,」二筒的音量明顯刻意壓低,背景環境非常安靜,安靜得能叫人聽見蟲鳴蛐叫,像在荒郊野外。而果不其然便聽二筒下一句道,「我現在在後山的那塊罌粟地。」


    「炸彈還沒埋好?」阮舒憂悒,「出現什麽問題了麽?」


    「不是不是,炸彈沒出問題。我也已經把邦忙運炸彈的莊家家奴都先打發走,自己留下來設定引爆裝置。但是我發現有其他人也到這裏來了。」二筒告知,「是幾個麵甸人,押著陳二爺。」


    陳青洲……?!阮舒欣喜——他在麵甸工廠裏沒有出事!


    然,轉瞬她又一凜——他依然在麵甸人手中!而且為什麽去了後山的罌粟地那裏?


    是麵甸人從彭師傅口中得知了罌粟地之所在?還是陳青洲告訴他們的?如果是後者,那麽陳青洲就不可能是無緣無故透露,一定是打了什麽算盤!


    二筒的話還沒完:「因為看見了陳二爺,麵甸人的人數好像也不多,我就沒下山了,找了個地方躲起來,打算看看能不能尋找機會救人。可就在剛剛,我看到傅先生帶著青門的手下由麵甸人陪同著也來了。」


    傅令元……?!


    阮舒訝然。


    他也來了?


    心念電轉,不難揣度,應該是麵甸人帶他們來這裏交接陳青洲的,或許還有那塊罌粟地。


    「阮總,現在該怎麽辦?我沒辦法靠近他們的,也沒辦法和傅先生碰著麵。」二筒發愁,「還有這些炸彈,要再引爆麽?不止我們從臥佛寺帶來的那些,之前已經放了不少在這裏,應該就是九思所說的他們離開村寨前搬運到罌粟地裏的那部分。」


    阮舒腦袋空白。


    該怎麽辦?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還想知道,傅令元會怎麽辦?


    可以確定的是,傅令元不可能再保陳青洲第二次。


    而陸振華,肯定是要陳青洲死的。


    那麽,是不是,這一迴,殺陳青洲的重任,陸振華依舊交給傅令元……?


    思及此,心頭驀地一刺。


    怎麽辦……


    該怎麽辦……?


    麵前是馬以的眉眼淡靜的麵容。


    阮舒忽地記起——「褚翹,褚警官,她現在和滇緬的警察就在前麵的村寨!」


    「阮總的意思是,讓我去把褚警官找來?」二筒問她確認。


    阮舒稍頓片刻,下了決定:「我會和她說,到時她和你聯繫,你們裏應外合。你掩護好自己,不要讓那些人發現你,尤其是青門的人。炸彈先擱著別爆,等之後再根據具體情況處理。還有,二筒,」


    她鄭重其事:「你留意。萬一有機會,看看能不能救下陳青洲。」


    她清楚,不應該把警察往後山引,暴露陳家的罌粟地。


    她也不知道她現在做得對不對?終歸傅令元碰上褚翹應該是不會有事的。而陳青洲……


    她走投無路了……唯剩的想法是,陳青洲落到警察手裏,總比落到陸家手裏強……


    「好的阮總,我明白了。」二筒其實有些無奈,「怕不小心踩到雷區,周圍我也不敢到處亂跑。麵甸人走的也是林家少爺告訴我的那條路,路口現在被麵甸人和青門的手下一起守住,我出不去。不等也得等一會兒褚警官的聯繫。」


    「好,麻煩你了。」阮舒表達感激,心裏琢磨著,雖然這樣一來讓二筒的壓力非常大,但如果這個時候再把莊家家奴找迴山上助力,她無法確定,那些家奴究竟會不會真的聽從她的指令。


    終歸上迴莊家家奴受到阮春華的指使將她綁去見陸少驄一事尚歷歷在目……


    掛斷之後,阮舒立刻又打去給褚翹,一接通就開門見山:「褚警官,以傅令元為首的青門現在正在村寨後山裏和麵甸人交易。那群麵甸人是獨販子,能不能拜託你抽調一小部分的警力到那裏去?我可以提供給警方提供後山的路線,可以避開雷區。」


    褚翹冷嗬嗬:「小阮子,你耍我呢?不久之前你不是才剛告誡我後山和我要抓捕『s』沒有關係又特別危險不要好奇?現在又要我抽調警力去後山還說你有路線?」


    「你想利用我們警察做什麽?我們警察憑什麽要受你驅使你讓我們去哪裏就去哪裏?」


    阮舒默了默,抬手捂住額頭:「抱歉,是我過分了……」


    褚翹有好幾秒沒說話,但聽筒裏傳出她走路的窸窣聲,好像是避開到一旁去,然後才質問:「後山究竟有什麽東西?傅三和青門的人為什麽會跟著麵甸人去那裏?」


    「還有你,小阮子,你和這個村寨有什麽關係?和麵甸工廠又有什麽關係?你是不是和原本藏身在這個村寨裏的哪個獨販子相熟?」


    「翹翹……」阮舒閉著眼搖著腦袋,額頭用力地與掌心摩擦,嗓音清冽,「拜託你……讓警察去後山。你問的問題,在那裏會有答案。請你們救救他,至少不要讓他死在陸家手裏……」


    褚翹自然聽得出來,這個「他」指的不是傅令元。


    她也確認了,這個人和此前阮舒口中所提的陸家要求傅令元下殺手但傅令元陽奉陰違才導致傅令元遭遇危機的那一位是同一個。


    並且,這個人和阮舒的關係密切。


    而非常明顯的是,傅令元清楚那個人和阮舒的關係。


    咬了咬後槽牙,褚翹應下:「小阮子,算你欠我的人情!」


    「謝謝……」即便如此,阮舒心裏依舊沒有輕鬆。


    褚翹則也在考慮一個問題——傅令元既然去了後山和麵甸人交易,那麽肯定不會來村寨這裏。所以村寨這裏隻是陸振華邦他們警察把「s」詐過來的地方?


    「小阮子,你知道不知道,『s』今晚究竟會不會出現?」她問。


    「我確實不知道。我已經和他失聯了,沒有他的任何消息。」阮舒隻是在猜測,既然陳青洲尚安然無恙,聞野或許也沒事?


    她現在也根本不想費心思去琢磨聞野。


    轉迴神,阮舒把二筒的號碼給了她。


    褚翹收線後沒幾秒,就收到她發來的能進後山的安全路線。


    可之於她,還有一個問題:她是該繼續留在村寨這邊等著將「s」甕中捉鱉呢?還是也跟著去後山?


    這邊阮舒握緊手機,又是長久的一陣沉默。


    察覺馬以自沙發裏起了身,她抬頭:「你去哪裏?」


    「你這樣我們能繼續聊?」馬以質疑,「還是不要一心二用,先專注在一件事情上。」


    「不用,我可以繼續聊。」阮舒口吻確信,沒說出口的是,其實這樣一心二用叫她分散注意力反而是件好事,否則她今夜難眠,能做的隻有抱著手機忐忑地等待、等待、再等待,等待期間是無盡的胡思亂想。


    不如把時間利用起來……


    馬以未動,目光將信將疑。


    阮舒將他拉迴來重新坐下,她暗暗做兩個深唿吸,道:「接下來該講二號的情況了。」


    …………


    隔著兩三米遠的距離,兩人頓時四目相對。


    傅令元的眼眸深如大海。


    陳青洲臉上的沒有太多表情,隻是眼神微不可察地有所鬆動。


    遭遇過暴力的他其實非常狼狽,但一貫的那股子儒雅已深植於他的氣質裏,並未因此被被遮蓋。


    攜著這股子清雅,他當先開口:「別來無恙,令元。」


    傅令元沒有馬上應,半眯起眸,三兩步行至他跟前,親自抬手捏住陳青洲的臉,左看看,再右看看,唇角掛上閑散的笑意:「現在我徹底相信,你還真沒死?」


    陳青洲甩開他的手:「讓你失望,真是抱歉。」


    「你是該抱歉。不過不是讓我失望,而是給我添了不少麻煩。」傅令元收迴手,改為抱臂的姿勢,「來說說,你怎麽逃生活下來的?」


    邊說著,他湊近陳青洲:「看你這張臉,貌似動過刀子?難道靖灃死掉的那個,是『s』為你整來的替身?」


    「『s』?」陳青洲費解的樣子,「誰是『s』?」


    「你說誰是『s』?」傅令元似笑非笑,「不用指望他再來救你了。他自有警察陪他玩耍。」


    陳青洲的表情微微有些變化。


    傅令元見狀心裏鬆一口氣,琢磨著他既然故意這副反應,估計已經知道了栽贓給「s」一事,也就省了他功夫再去暗示他。


    後麵的海叔將陳青洲的神色瞧得分明,心裏更加有了準數。


    陳青洲的那細微變化轉瞬即逝,清黑的眸子蘊上淡淡笑意:「太長時間沒見到,我連你們的話都聽不太懂了。」


    「聽不懂沒關係,反正你接下來,別說你的耳朵不需要聽,連你的身體都可以不用動了。」傅令元斜起一邊的唇。


    海叔站出來問麵甸人:「好了,把人交給我們,我們現在把餘下的五十萬劃給你們。」


    未及麵甸人答應,陳青洲插話問:「你們把我賣了多少錢?隻有五十萬?光那塊罌粟地就不止這個錢。」


    「當然不止隻值五十萬。」麵甸人笑,「我們隻是跟陸爺先要了一百萬意思意思而已,接下來我們要為青門服務,往後的日子肯定要比以前順坦。」


    陳青洲的目光看迴傅令元和海叔,話則依舊是對麵甸人喃喃的:「罌粟地也送了……那就是連兩億也一併歸陸振華所有了……」


    麵甸人立刻被吸引注意力:「什麽兩億?」


    因為兩人的交流直接用的緬甸語,海叔擔心陳青洲使詐,讓手下趕緊翻譯。


    聽完翻譯,海叔也看了一眼傅令元。


    傅令元接收到他的眼神,輕輕搖頭,嘲諷陳青洲道:「不用垂死掙紮了,現在沒人在意那區區兩億。那兩億也早已經沒有價值了。」


    「我知道你們不在意。兩億對陸振華來講,恐怕也不是大錢。」陳青洲十分平靜,偏臉看麵甸人,「你們把我交給陸振華是鐵板釘釘的事,你們也有追求新生活的自由,而且這迴我有負於你們在先。」


    「不過陸振華一向狡詐,我怕你們以後會吃虧。今天這一百萬,就實在太瞧不起你們了。」


    「我剛剛說的那兩億,原本是十一年前我父親去世前從警察手裏搶迴來的毒資。青門一直在找,找不到。我先找到了我的小媽,從她那裏得知了兩億的所在。陸家既然不稀罕它們,我就送給你們,當作最後的禮物。」


    麵甸人忙問:「在哪裏?」


    「就在這裏。」陳青洲道,「我死遁的那段時間迴來過這裏,把東西藏在了這裏。」


    海叔聽著翻譯即刻出聲,提醒麵甸人:「你們不要上他的當,他隻是在忽悠你們。那麽大一筆錢,他怎麽可能藏在這裏?也藏不住。」


    陳青洲淺笑:「海叔,我又沒說,那兩億是現金。」


    下一句他轉迴麵甸人,告知:「是黃金。」


    幾個麵甸人互相對眼。


    陳青洲的話還在繼續:「因為剛好來了這裏,想著跟你們說具體位置,讓你們去挖,沒想到你們這麽迫不及待地要把我送出去,今晚就找他們來了。現在時間也來不及了。」


    海叔一邊聽著翻譯,一邊直皺眉。


    而麵甸人已然聽進了陳青洲的話,向傅令元和海叔要求暫緩時間:「二位,不好意思,陳青洲可能得明天才能再交給你們了。我們也不占你們的便宜,先把五十萬退迴去給你們,等明天重新交易,你們再重新劃款給我們,如何?」


    海叔很怕有變數,又一次提醒:「陳青洲這可能是在拖延時間。他說有,你們就信?難道不應該先驗證他說的是真是假?你們別上他的當了。」


    陳青洲反而提醒麵甸人:「要我證明我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現在就帶你們去挖黃金完全沒問題。但青門的人也在這裏,看了難免眼紅,萬一又生了歹心,對你們非常不利。」


    麵甸人再次相互交流目光。


    傅令元像是忍不住,終於開口了:「陳青洲,玩點新花樣吧。我說了,『s』現在自身難保,你等不到他的。」


    「我沒有等任何人,我隻是念舊情,在給他們發放最後的體恤費。」說著,陳青洲建議道,「如果你們著急帶我走,就給他們再支付這兩億,他們不會損失。這片山頭以後不是也歸你們了?黃金就在這裏,那麽你們同樣不會損失。」


    因為之前不懂中文,麵甸人擔心吃虧,所以這一次上山,是特意帶了一個聽得了中文的人,能夠把陳青洲與傅令元及海叔的對話也都搞明白。


    聽完陳青洲的話,麵甸人也認同這種做法。反正有多兩億拿到手就對了。


    海叔已經看出來陳青洲對這群麵甸人的了解,竟然三言兩語就成功慫恿麵甸人再向他們要兩億。


    扭頭他對傅令元嘀咕:「傅先生,一百萬就算了,現在完全是獅子大開口。不能讓陳青洲得逞。」


    傅令元冷笑:「我倒是很想現在直接拔槍把陳青洲幹掉,就什麽事也沒有了。」


    海叔分析眼下的局勢:「我們帶上山的人和麵甸人的數量差不多,要幹掉他們所有人倒不是不可能。但怕就怕,這裏是他們的地盤,不清楚他們是不是另外埋伏了人。」


    麵甸人現在完全不喜歡他們講太久的悄悄話,催促問:「怎樣?二位?是決定現在支付兩億拿人拿地?還是改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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