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用不著謝,少傑現在是咱們陸家的心髒,做什麽都是應該~」王雪琴笑得合不攏嘴。


    管家前來通知家庭醫生的抵達,是從昨天開始就來給陸振華做量血壓等日常檢查。


    陸振華從餐桌前起身:「你們可以慢點繼續吃。」


    「好的舅舅。」傅令元點頭。


    王雪琴殷勤地隨陸振華起身:「老爺,我陪著去看看~如果醫生有吩咐什麽,我還能邦老爺你一起記著~」


    目送陸振華、王雪琴、海叔三人的身影,傅令元收迴視線,與餐桌斜對麵的孟歡不期然碰上。


    孟歡正端起果汁要往她自己的杯子裏添,順便抬手問他示意:「傅總也要再來點麽?」


    「謝謝孟副總,你自便吧,我夠了,不需要。」傅令元道。


    孟歡就隻給她自己倒。


    兩相無言,以致於一時之間餐桌上隻有果汁流入杯子裏的些微動靜。


    孟歡低垂眼簾,放下壺捧住杯子時,輕輕出聲:「陸振華要把少傑送出國……」


    傅令元低頭吃著自己盤子裏的東西:「舅舅這迴是下定了決心要把全部的父愛都給少傑,恭喜孟副總。」


    孟歡重複:「陸振華要把少傑送出國……」


    「國外的教育在某種程度上確實靈活於國內,從小培養陸家的新繼承人,孟副總有什麽不滿?」傅令元狐疑。


    孟歡呡了一口果汁:「我感覺得到,他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慢慢將我和少傑分開……」


    「就算真是這樣,以前孟副總不是並不在意和少傑分開?」傅令元放下刀叉,「在陸家,一直以來你的定位就不是傾向少傑的母親,而是三鑫集團的孟副總。」


    「傅總應該聽說過一個歷史典故。」


    「請說。」


    孟歡的手指在杯壁上捏得特別緊:「立子殺母。」


    傅令元瞳眸一眯:「孟副總是不是多慮了?」他瞥向她,「你的背後還有臥佛寺,不是麽?」


    孟歡側眸,與他對視上:「傅總,如果臥佛寺是我穩固的依仗,我就不會在這裏和你說這些了。」


    「不是穩固的依仗,但仍然是依仗。」傅令元疑慮,「孟副總對自己是不是太低估自己的價值了?」


    孟歡嘲弄:「我本來就是個替補品,低估自己不是應該的?」


    傅令元拿起桌上的毛巾,不疾不徐地擦手:「你因何成為替補品?」


    「想套知我為什麽甘願來陸振華身邊?」孟歡這次將譏嘲給了他,「傅總,我們一碼事歸一碼事。」


    「沒有一碼事,怎麽換另外一碼事?」傅令元反唇相譏,「孟副總剛剛那番講話,難道不是在向我尋求邦助?」


    孟歡似笑非笑:「比起我那不值得一提的故事,傅總難道不是應該對神秘的三號最感興趣?」


    傅令元的眸色猝然一深:「你知道三號是誰?」


    轉瞬他洞悉她的神情,冷哼:「孟副總騙人的手段尚有待提高。」


    挪開椅子,他從餐桌前站起身:「孟副總慢慢吃,我先進去了。」


    孟歡淡淡道:「我是暫時還不知道三號是誰,但我有關於三號的線索。」


    傅令元駐足,迴頭看了她一眼:「孟副總,我是感興趣,可也不是非知道不可。你不用拿這方麵的事情糊弄我。」


    「我們目前為止依舊是合作夥伴,我不會對你不管不顧。你和少傑的事,我會找機會探探舅舅的口風。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多慮了,幾個人裏,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有異心,也暫時沒見其他人出事。終歸花了那麽多時間和精力栽培你們,我相信那一位也不會隨便浪費他的心血。」


    「如果有更大的利益進行交換呢?」孟歡問,「還記得上一次,陸振華難得地一起去了趟臥佛寺?」


    傅令元折眉:「你想說什麽?」


    「我是他們之間的消息中轉站,也等於雙方合作立下的一麵表達友誼的旗幟,陸振華確實不能隨便拔掉,破壞彼此的關係。可如果是兩人已商量妥當,達成協定呢?」孟歡幽聲,「我有強烈的第六感,那一次陸振華去臥佛寺,可能就是為了談『立子殺母』的事。」


    …………


    飛濺的濃稠的血猝不及防,嚇得阮舒的心髒都漏跳了一拍,若非入耳的是餘嵐的嗚咽慘叫,險些要叫她以為是她自己這邊出了什麽事。


    電腦屏幕上的整個視野全部被血色蔓延。


    有道身影阻隔在那邊的攝像頭和餘嵐之間。


    這是要殺人滅口……?!阮舒即刻摸起桌上的手機給莊爻打電話。


    莊爻估計沒有把手機帶在身邊,並沒有人接。


    而期間短暫的幾秒鍾功夫,人影已不見,隻血色殘留,模模糊糊尚可見水缸之上餘嵐的腦袋的輪廓。


    以及,餘嵐發出的那種啞巴式的悽厲咿唔也還在。


    ——還沒死……?


    阮舒顰眉。


    「姐?!」莊爻急迫而緊張的叫喚不瞬傳出,眨眼間便奔到電腦屏幕前,用袖子擦濺到攝像頭上的血,關切,「你沒事吧?!」


    她隔著電腦能有什麽事?阮舒真想罵他傻,趕忙提醒:「快看看餘嵐什麽情況!」


    莊爻這才轉過身去。


    他的身體擋住了畫麵,阮舒看不見:「到底怎樣?」


    不過她還能聽到餘嵐的聲音就是了。


    莊爻轉迴身,卻是把電腦畫麵移開了,然後平靜迴答:「沒要她的命。就是她的兩顆眼珠子被挖掉了,兩邊的耳朵也在流血,應該是被刺聾了。」


    阮舒:「……」


    這下子,餘嵐是完全廢掉了?徹底沒有辦法和外界交流了?


    在臥佛寺的地盤內發生這樣的事,不是阮春華讓人幹的,還能是誰……?


    可——「為什麽……?」


    不是「為什麽要殺餘嵐」,而是,「為什麽現在才派人來殺餘嵐」?


    她的觀點沒變,仍舊相信,阮春華沒那麽傻,把一個還能聽也還能看的餘嵐丟給莊爻的時候未曾想到過餘嵐還能透露訊息,極大可能是他故意留出破綻。


    她剛剛不還正想到?阮春華可能正暗中窺探著她和莊爻所做的一切。


    現在把餘嵐徹底廢掉,擺明就是不想讓她再繼續問了。


    是她問到餘嵐的問題,超出阮春華能容忍的範圍了……?


    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費解!太費解了!


    阮舒亦相當惱火。早知如此,剛剛就不應該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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