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器?」阮舒反應了一下,「那就是說陸振華知道我們現在的方位?」


    「是的!所以大小姐你馬上離開!」榮一著急。


    他們能爭取的就是直升飛機和車子之間的不同速度產生的差距,如果陸振華的手下跟著信號一路追過來,再快,應該也還得一小陣才能到。


    「有追蹤器那就處理掉啊!」阮舒還是不明白,「追蹤器在哪裏?把它找出來處理掉不就好了!處理掉之後我們快點走!他們最多隻能查到這裏!」


    「不是,大小姐,你沒仔細聽我說嗎?追蹤器在榮叔的身體裏。」榮一抓耳撓腮,琢磨著該怎樣表達清楚。


    「什麽?」阮舒蹙眉,煩躁地推開他要進機艙。


    莊爻在這時從裏麵走出來:「姐,是被植入身體裏的。」


    阮舒依舊懵懵的:「所以呢?」


    莊爻站定到她跟前:「暫時我們沒有辦法處理。」


    「為什麽?」阮舒追問。


    「你覺得能怎麽處理?」莊爻反問,「最基本的三點,首先我們不清楚它具體是怎樣的追蹤器,然後需要專門的器材設備檢測出在他身體裏的位置,再考慮怎麽取出。現在陸振華的人很快就會追過來,我們手頭沒有條件更沒有時間。」


    「那就趕緊帶榮叔迴江城,迴江城我們再想辦法!」阮舒下意識抓住莊爻的手。


    「不行的大小姐!會暴露!陸振華就等著這個!」榮一提醒。


    莊爻接腔安撫:「所以,姐,保障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你必須現在馬上離開。」


    「那你們呢?」阮舒感覺自己的腦子整個是混亂的。


    「直升飛機留給我們,我們會繼續起飛,隨便先飛去哪裏都可以,能爭取出多少時間就是多少時間。在此期間找辦法。」


    「我和你們一起!」阮舒衝口。


    「姐。」


    「大小姐。」


    莊爻和榮一均反對。


    阮舒其實也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深唿吸一口氣,她強迫自己冷靜,妥協:「好!我走!我不留在這裏給你們當累贅!全部交給你們!」


    旋即她提出要求:「我先進去看一眼榮叔再走!」


    張護士恰恰也出來告知:「榮叔想見你們。」


    阮舒當先邁步,飛快地衝進去。


    乍然看到病床上的形若枯槁之人,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榮叔……」


    黃金榮循著聲源,頗為艱難地朝她的方向抬手。


    阮舒立馬坐到床邊,握住他的手,眼裏湧上無盡的潮濕。


    「丫頭……」黃金榮牽扯著麵部肌肉,笑了。


    阮舒見狀再忍不住,潸然淚下:「是我是我是我,榮叔,是我,我是丫頭!」


    自他生病,她僅在醫院裏見過他一迴,沒讓她再去。不久後她便接連遭遇各種變故,最後再也沒現於人前,前往江城,所以她和黃金榮,真真是大半年不曾見過麵。


    哪裏能料到,再見麵,會是此般場景……


    「過得好嗎?」黃金榮問。


    「嗯,很好。」阮舒用力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黃金榮欣慰。


    察覺到他眼睛的異常,阮舒伸手在他麵前揮了揮。見他毫無反應,她霍然看向莊爻和榮一。


    淚腺發達的榮一又忍不住紅了眼眶,輕輕搖了搖頭。


    莊爻站在那兒,沒有什麽表情。


    看不見了……?阮舒怔怔然。


    黃金榮也不耽擱時間,迅速轉入正題:「丫頭,你聽榮叔說,你們幾個現在全部撤離,不要再管我。」


    阮舒先是一愣,半秒後情緒激動:「怎麽可以?!」


    「可以的。」黃金榮輕輕咳了咳,「丫頭,你的孝心榮叔明白,但不值得啊丫頭。」


    「我不中用,沒能去成陵園祭拜璽哥和青洲,白白浪費了陳家的那條線。本來我都已經這樣的,你們就該終止行動,不要再管我,卻還在我昏迷的時候冒險把我從醫院帶出來。」


    「帶出來就帶出來了。能和你們見上一麵、說上話,我這半年沒白熬,已經心滿意足死而無憾了。現在你們不要再管我,趕緊走,全都走,否則陸振華的人追來就麻煩了。」


    「不可能!」阮舒沒有任何動搖,堅決反對,「我們不可能丟下你一個人!我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把你救出來,這不是已經做到了?怎麽可能再把你丟下?!」


    「是的榮叔,你別講這種話。」榮一附和,「你安心,強子少爺已經想出對策了,大家都不會有事的。」


    「不,不要救我了。」黃金榮又是一陣咳,邊咳邊搖頭,「我活不了幾天了,就算跟你們離開,最後也是白費你們的精力。何必再拖累你們?」


    「拖累什麽拖累?!不許你這樣說你自己!」阮舒惱火,鳳眸圓瞪,「你會沒事的!我會給你最好的治療!江城不行就去國外!你還要長命百歲子孫繞膝!」


    「不,」黃金榮則比她還要堅持,「我不會跟你們走的。」


    「榮叔——」


    「姐,」莊爻倏爾叫喚她,插話告知,「青門的人正往俱樂部這邊過來。」


    …………


    海城醫院。


    陸振華隨手抓起桌上的菸灰缸就朝陸少驄砸,怒氣勃然:「老子還沒進棺材!你就迫不及待地拿自己當皇帝是麽?!」


    海叔攔也攔不住。


    陸少驄今次不像以前愣生生受著,及時躲開了,未讓砸中,抬頭他便半是解釋半是勸道:「老陸,做事要快準狠,不能優柔寡斷,不是以前你教我的?」


    「我們如果不趁這個時候抓獲他們,萬一黃金榮他們察覺正在被我們追蹤?那最後豈不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如現在有一個是一個。」


    陸振華鷹隼般的眸子隨著陸少驄的振振有詞越來越冷:「你這叫『做事快準狠』?你這是沒腦子!是目光短淺!」


    海叔無奈解釋:「小爺,陸爺往黃金榮身體裏植入的是類似人、體晶片的試驗品,不是那麽容易察覺的。就算真的發現了,也輕易破壞不了。」


    陸少驄可不懂什麽人、體晶片,他現在也不想搞懂,隻想撐住他自己的臉麵,把陸振華方才對他的罵詞頂了迴去:「我再沒腦子,不也是老陸你生的?不還是你的親兒子?」


    「你——」陸振華氣結,又想順東西砸。


    海叔忙不迭攔住:「陸爺陸爺!」


    傅令元亦有提醒陸少驄的意思。


    陸少驄這才稍微有所放緩:「老陸,或許我就是目光短淺。但那有什麽辦法?我就是學不來你和阿元哥的深謀遠慮。所以我的行為準則就是想到什麽就做什麽。」


    「你不是想要陳家的產業?今晚陳家餘孽的行動肯定是以前陳青洲身邊的那個榮一策劃的,既然直升飛機特意停在那裏,非常大可能榮一也在。我們完全可以抓他們個正著。」


    最後他聳聳肩:「反正現在我已經出動兄弟們去捉拿陳家餘孽了,那家飛行俱樂部也讓手下打電話過去威脅他們不許再放行任何飛機。你現在不同意也得同意。」


    語音大有威脅的意味兒。


    海叔趕在陸振華再發火之前率先出聲:「陸爺,現在不是跟小爺生氣的時候。既然人手已經出動,或許已經打草驚蛇了,我們收不迴來了,隻能抓緊時間捉住他們。」


    也沒忘記隱晦地邦忙誇陸少驄,以緩解陸振華對陸少驄的不滿:「小爺從靖灃抽調人手做得挺好的,不是嗎?靖灃距離臨省郊區的那家飛行俱樂部是最近的,會比我們從市區追出去的人能早到。」


    還能有其他選擇?陸振華心中其實早做出權衡。


    陰著眸子盯兩秒陸少驄後,他一錘定音:「通知分布在其他城市的青門堂口的兄弟隨時待命以備需求。另外,嚐試和當地的飛行俱樂部打個招唿,能堵住他們的幾條路是幾條。」


    「還有,讓我們自己的直升機也可以出動了,現在追過去。」


    極其縝密的安排,把能考慮的情況全都考慮上了。


    如果說方才還像是陸振華信口拈來,直升機這句出來後,傅令元基本可以斷定,這根本就是陸振華早早就打過腹稿的預備方案。


    陸少驄一聽要出動直升飛機,興奮地自告奮勇:「老陸我要去!讓直升飛機先來接我一起去!我一定要親手解決那個老不死的!他要代替陳青洲還我這一隻手!」


    陸振華並未應允,就勢譏嘲:「圍剿陳青洲的時候,你也是這個樣子,最後的結果呢?」


    那是陸少驄一輩子的恥辱,應聲他的眸底劃過鷙,張口要辯駁。


    陸振華卻已看向傅令元,委以重任:「阿元,你去。」


    …………


    機艙裏,莊爻的話出之後,黃金榮突然有了力氣似的,從病床坐了起來,捋開阮舒的手,使勁推開她:「走!你們走!趕緊走!」


    阮舒踉蹌著身形一下撞到莊爻。


    莊爻連忙扶住她。


    阮舒穩住腳步,亦穩住思緒,並沒有聽黃金榮的話,即刻命令榮一:「讓駕駛員起飛!我們現在就帶著榮叔一起走!他們追不上直升飛機的!」


    話音剛落,黃金榮的身體朝前一傾,驟然吐血。


    「榮叔!」阮舒臉色一白,和榮一兩人第一時間撲過去。


    莊爻亦下意識地邁步要朝病床邊靠,卻又猶豫地止住,站在原地看著張護士等人忙碌。


    黃金榮抓著阮舒的手不放,嘴裏重複喃喃:「走……不要管我……你們走……」


    阮舒拚命地搖頭,抹著眼淚重新對榮一下達命令:「讓直升機起飛!立刻!馬上!」


    榮一匆匆去照辦。


    「姐,」莊爻倏爾又喚她,有意無意地瞥了眼黃金榮,第二次插話,顯得頗為冷漠,「聽他的,不用管他,我們自己走。」


    「什麽』自己走』?!」阮舒的神情間滿滿的難以置信,「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莊爻卻是淡靜點頭:「嗯,我知道。」


    「你知道個鬼!」阮舒的雙眸噴出怒火。


    黃金榮忽地往莊爻的方向招手:「孩子,你過來,你過來……」


    他循著聲音準確無誤地辨別出莊爻之所在。


    莊爻未做任何迴應。


    阮舒越發怒上心頭:「你給我過來!」


    要說之前榮一拽莊爻時,起碼是帶著對莊爻的身份的尊敬的,她則完全一副教訓不聽話弟弟的姐姐架勢,就差揪住莊爻的耳朵了。


    莊爻被迫麵對黃金榮。


    黃金榮的衣服上殘留方才吐的血漬。他的手摸摸索索地掏出樣東西,遞到莊爻麵前:「給你。」


    是那塊手帕(第406章,第422章)。


    莊爻垂眸盯著,沒有動。


    阮舒狠狠地拽一下他。


    莊爻側眸,對視上的是她的滿麵怒容和眼裏的警告。


    再轉迴眸,莊爻才徐徐抬手,接過手帕後才發現,折成一團的手帕裏還包著什麽東西。


    莊爻打開,看到了一顆糖。


    是他那日半夜去到黃金榮的病房,臨走前塞給黃金榮的那顆糖(第422章)。


    手帕是他的,糖果也是他的。黃金榮這算是物歸原主。


    可眼下場景,卻令莊爻恍惚迴到小時候,黃金榮偷偷給他買糖,塞滿他的口袋時,父子倆勾手指約定,這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秘密,不能讓母親知曉。


    莊爻討厭又迴憶起那些!非常討厭!


    他覺得自己需要的記得的隻是母親當年的慘死!


    往後退一步,他再一次想走開,想遠離黃金榮。


    阮舒卻強行把他拉迴來:「你沒話說嗎?!你不想罵榮叔嗎?!他現在就在你麵前!你罵呀!罵他沒有保護好你和你母親!你罵!」


    莊爻嘴唇抿得緊緊的,沉默以對。


    黃金榮咳著,老淚縱橫地出了聲:「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們娘倆。餘嵐那個毒婦全都告訴我了,告訴我了她當年是咋樣折磨你們的。對不起,我早應該死掉去陰曹地府裏陪你母親,對不起……」


    「是餘嵐做的?」阮舒抓出了重點,登時看向莊爻,目露詢問。


    因為莊爻曾說他已經把當年的仇人全部殺光了。


    莊爻明顯也第一次聽說餘嵐參與其中,臉上的怔色昭然。


    阮舒倒是記起來詢問:「榮叔,你認識一個叫『阮春華』的人嗎?」


    「阮春華……?」


    「對!阮春華!耳元阮,春天的春,中華的華。」臨末了補充,「他是當年救走強子的人!後來成了強子的養父!」


    黃金榮遠不如以前濃密的八字眉揪起。


    表情等同於答案。


    阮舒急急又問:「那一燈大師呢?一燈大師你總認識吧?」


    「臥佛寺的那個和尚?」


    「是!就是他!」


    「他咋的了?」黃金榮費解。


    「他是不是二十幾年前就和餘嵐很熟了?」阮舒始終在意阮春華究竟是以什麽身份和陸家的人有合作的。


    是不是強子和他母親遭難的時候,阮春華和餘嵐已彼此熟識,否則阮春華是怎麽從陸家的眼皮子底下救出強子的?


    黃金榮咳著,擺擺手:「不清楚。餘嵐確實很早就信佛,喜歡去各處寺廟祈福。不止為陸振華,時不時也會給青門的兄弟求幾個平安符。大家都知道。」


    「你說的臥佛寺我曉得,海城就這一個出名的寺廟。不過我從來不去寺廟,不認得啥子一燈大師。是出獄後,你們偶爾提起,我才聽了去的。」


    阮舒頗有些失望,再問:「那你坐牢期間在監獄裏認識的那位獄友呢?你們還有聯繫嗎?」


    「他怎麽了?」黃金榮間或的咳嗽不斷。


    「他很有可能就是我剛剛跟你提過的阮春華。」阮舒沒搞琢磨透的是,如果黃金榮的獄友就是阮春華,那麽在坐牢期間,一燈大師的身份是怎麽處置的?閉關修行嗎?


    見黃金榮稀裏糊塗的,阮舒現在也沒太多的時間和他慢慢解釋,記起自己存著褚翹發過給她的有阮春華的那張合影,忙不迭掏手機,卻又反應過來,黃金榮如今眼睛看不見。


    沉默半晌的莊爻在這時忽然冷聲質問:「我和母親遭難的時候,你在幹什麽?」


    氣氛驟然低氣壓。


    這個問題阮舒都能為他解答,因為黃金榮告訴過她的,那幾天他正好和陳璽一起出遠門去辦事。


    黃金榮給出的答案也確實如此:「我和璽哥還有陸振華外出辦事了。我得知你們母子倆失蹤、可能是被仇家帶走之後,就第一時間趕迴海城,可還是晚了。」


    「是嗎?是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趕迴海城的嗎?」莊爻又問。


    他的臉,凝結著冰霜,擺出的是令阮舒對他感到陌生的神色。他端著這張陌生神色的臉,再發一問:「難道當時你不是正睡在其他女人的溫柔鄉裏才耽誤了迴家的時間?」


    一語出,阮舒怔忡。


    黃金榮亦怔忡。


    但黃金榮的怔忡和阮舒的看起來明顯不同。


    阮舒的怔忡是意外原來其中還另有內情。


    黃金榮的怔忡是意外他知道這件事。


    而莊爻在看到黃金榮剎那間的表情時便轉身要走。


    黃金榮大聲否認:「沒有!我沒有耽誤迴家的時間!」


    阮舒聽著這話,分明隻否認了後一半,可還有前一半……


    莊爻也是這樣揪出來的:「你隻需要迴答,母親受盡折磨的時候,你是不是正在外麵摟著其他女人花天酒地縱情享樂?」


    他像是生怕被黃金榮找到縫隙反駁,忙又補充:「別拿什麽在外麵應酬當藉口。你每一次在外麵應酬,母親都在家裏以淚洗麵。」


    說著,他抬起手,攥著那塊手帕:「你當時竟然還認得出這是母親的手帕?我真是意外!」


    「你、陳璽、陸振華三個人裏,你應該才是最典型的混江湖的混混。『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最講義氣,最重情重義,為了兄弟可以兩肋插刀。」


    「你挑了個幹淨的女人娶迴家,就是為了正兒八經邦你生個能傳宗接代的兒子,也能免費當保姆,伺候你,撫養孩子。在外麵該碰的女人你照樣沒少碰。」


    莊爻仿若換了一個人似的,句句淩厲,咄咄b人:「聽說你對我和母親的死特別痛心?聽說你這麽多年沒有再娶是對母親情深義重?真是笑話!你真的愧疚過?你真的在意母親的死?」


    黃金榮劇烈地咳嗽,與莊爻的聲音交錯在一起。直至莊爻的話畢,他的咳嗽也沒能停下來。


    而看上去黃金榮似乎也無力反駁。


    起碼在外應酬這件事,阮舒感覺黃金榮無從狡辯。


    甚至莊爻對黃金榮的某部分評價,阮舒客觀上是認同的。比如,黃金榮最像江湖人、最重義氣,事實上黃金榮也確實告訴過她,陳璽和陸振華是半路出家,他才是很早就在道上摸爬滾打。


    至於黃金榮對待女人的態度,阮舒很早之前其實多少從黃金榮講述陳璽和莊佩妤的舊事中感受到。


    在她所知的黃金榮的相冊和緬懷之中,一直以來多為強子,鮮有強子的母親……


    「不是的……不是的……」黃金榮竭力從咳嗽中找迴聲音,流著眼淚似乎嚐試解釋。


    榮一在這個時候神情異樣地跑迴來機艙:「大小姐,俱樂部裏有問題。他們各種推託,不給我們駕駛員了!」


    使用直升飛機是因為黃金榮的病情加劇導致的一係列變故而臨時採納的主意,莊家那邊的私機一時半會兒調配不過來。


    本計劃好了屆時在另外一座城市和莊家的私機匯合,再換機。所以找了這個俱樂部租的,駕駛員用的也是他們的。


    現在發生這情況,明顯是陸振華那邊的動作。


    莊爻剛剛隻顧著和黃金榮講話,此時才翻出手機裏之前就發來的消息,神色亦微變,確認了阮舒的猜測:「陸家要封鎖這裏,直升機飛不出去了。」


    榮一當機立斷:「大小姐,我們趕緊上車!飛機我們駕駛員,但車子我們可以自己開!俱樂部裏的人不是青門和陸家的手下,我們對付起來綽綽有餘!趁現在硬闖出去!」


    「好!馬上走!」阮舒沒有猶豫,扭頭便吩咐張護士等人,「你們快把榮叔抬下來。」


    卻是又迴到剛剛沒有解決的問題——


    「我不走!你們走!」為表決心,黃金榮拔掉身、上連接的所有醫療設備,將吊瓶的針頭抵在自己的脖頸處加以威脅,「你如果非要帶上我,我現在就讓自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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