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藏身地點就在附近的一座廢棄平房裏。


    是前往莊宅查看爆炸情況的警員無意間發現的。


    收到消息,褚翹第一時間安排人手前往。


    擅自從商場逃跑的隋欣竟原來來了這裏,在見到被炸得滿目蒼夷的莊氏宗祠之後,正揪著警察詢問:「我小姑姑呢?!我小姑姑人在哪兒?!」


    …………


    一邊是被繩索捆綁著躺在地上的阮舒,雙眸緊閉,像是暈過去了,臉頰上的五指印赫然,明顯挨過巴掌。


    另外一邊是裝滿古董文物的那些箱子。


    而隋潤菡握著一把用來防身的匕首略微顫顫巍巍地立於旁側,周邊護著幾位疑似打手的人。


    莊荒年萬萬沒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人套頭堵嘴強行帶走後,麵對的會是如此情況。


    他尚有些不明白:「你怎麽會在這裏?!你這是在幹什麽?!」


    「幹什麽……?」隋潤菡對他問出這樣的話同樣表現得特別難以理解,「救你啊!」


    「你救我幹什麽?」莊荒年怔忡,「我為什麽需要你救?」


    「你和我大哥以前一起盜墓的事情不是被發現了?」隋潤菡示意他腕上的手銬,「你不是要被警察帶走了?」


    旋即她自行喃喃:「對對,你的手銬要先解開!」


    「你們!」隋潤菡轉身看那幾位打手,「我花錢雇你們來的!你們都傻站在那裏幹什麽?!快給他拆手銬!」


    其中兩個打手當即上前來,抓住莊荒年的手,另有一個仔細看了兩眼,說:「稍等,我去找塊石頭來砸。」


    隋潤菡則在碎碎念:「你不能被警察抓走!我雇了車子!一會兒你先離開這裏躲起來!給我留點時間!我會說服隋欣那個死丫頭的!」


    「她太傻了!為了一個顯揚根本不值得!當初她和顯揚結婚我其實都不認同的!顯揚就是個窩囊廢,幫不到我們隋家也就算了,反而來坑我們!」


    「他死了也好!我不會和你計較的!以後隋欣能再嫁個更好的男人!等隋欣腦筋轉過彎來,想通想明白了,你就沒事了!」


    「還有這些東西!」她緊接著指向那些箱子,「這些文物不能交給警察!你也快帶走一併藏起來!等以後風頭過去了再脫手換錢!」


    她似乎覺得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邊說著邊有些洋洋得意地笑:「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這種關鍵時候,還是得靠我們隋家來救你——」


    「救什麽救!」憋著情緒的莊荒年忽而怒聲,臉色鐵青,「誰讓你來救我的?!你從哪裏知道我要被警察帶走了?!」


    隋潤菡被他吼得愣住。


    莊荒年其實已不需要她的迴答!


    目前的情況還不能夠想明白是怎麽迴事兒麽?!


    就是個局!


    一個栽贓嫁禍他畏罪潛逃的局!


    而隋潤菡這個豬隊友竟然!


    「你入了別人的套!」莊荒年禁不住再吼。


    「入套?」隋潤菡一個激靈,完全不明所以,「我入什麽套了?」


    莊荒年恨鐵不成鋼:「沒入套那你倒是說說看現在到處爆炸彈的人是誰?!」


    「不是你嗎……?」隋潤菡錯愕,「不是你為了製造混亂讓人做的?」


    一股氣血直衝腦門,莊荒年覺得自己此時此刻的血壓一定飆升!


    暫時沒有功夫和她多做解釋,也暫時沒有功夫向她了解她是怎麽入套的,他抓緊時間補救:「走!你們全部都離開!不要聚集在這裏!把這些文物帶走!把人也放了!鬆綁!」


    最後一句指的自然是地上的阮舒。


    隋潤菡當即反對:「全部的事情都是這個女人搞出來的!為什麽要放過她?!現在就應該把她弄死!換一個我們好掌控的家主!」


    「她現在是孕婦!她肚子裏懷著莊家的下一任家主!」莊荒年氣急敗壞——也不知道隋潤菡之前除了打阮舒的耳光,還有沒有做其他事?影響到胎兒就麻煩了!


    隋潤菡則又是一愣:「她懷孕了?」


    莊荒年丁點兒不想和她多說:「快給我走!你們通通都走!趕緊散開!」


    活到這把歲數,他已經很久沒有對一個人恨不得掐死了!


    隋潤菡呆呆怔怔的:「可是你怎麽辦?警察真的不會抓你?」


    「你不用管我!我有我的辦法!」邊說著,莊荒年問隋潤菡要手機,打算聯繫他自己的手下過來善後。


    安靜的空間裏,另外一把清冽的女音在這時插話:「是,二侄子是有辦法。二侄子的辦法,估計就是把隋家推出去頂罪。」


    莊荒年手指頭一滯,循聲而去。


    正是阮舒撐著手臂從地上坐起來。


    「賤人!」隋潤菡一見她就來氣,立馬又要上前打她以泄私憤。


    「住手!」莊荒年厲聲喝止,並伸手攔下隋潤菡。


    扭頭他便對阮舒表達關切:「姑姑,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不用擔心,荒年一會兒就送姑姑迴去。」


    肚子裏這團肉真是好用……阮舒腹誹,沒有迴應莊荒年,而看向隋潤菡,銜上她之前的話:「隋家小姨子,聽見沒?我二侄子他現在已經開始暗示性地將罪責都歸咎到你頭上了。」


    「姑姑,你……」莊荒年素來是個聰明人,立時預料到她的用意,眸底稍縱即逝一抹冷意。


    當然,他暫時不能對阮舒怎樣,隻能再次趕隋潤菡:「你趕緊走!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隋潤菡卻已經對阮舒的話上了心:「你什麽意思?」


    「你做事之前,就沒有想過後果?」阮舒問,「從警察手裏搶走嫌疑犯,還綁架了我,你不用負法律責任?」


    不瞬她又做恍然狀:「噢,我明白了,我二侄子是你們隋家的靠山,你肯定覺得隻要他沒事,有他頂著,你自然不用承擔什麽後果不後果的,畢竟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對吧?」


    隋潤菡下意識想點頭,不過及時記起她是他們隋家的仇敵。


    阮舒的話在繼續:「你如果這麽有自信我二侄子這迴還會和以前一樣保隋家,你盡管走吧。」


    「該迴去和你的姐姐哥哥道別,等著我二侄子為求自保,把你推出去交給警察。」


    隋潤菡這才終於表情異樣。


    阮舒神情淡淡:「其實我二侄子完全沒錯。終歸今天你的所作所為,我二侄子事先並不知情,他也是受害者,和我一樣被你綁來的。所有的罪行,當然該由你自己承擔。」


    「不要再聽她胡說八道了!」莊荒年動不得阮舒,隻能催隋潤菡走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阮舒依舊凝定隋潤菡:「隋家小姨子,你今天確實不必如此趕著來就你的靠山。我二侄子沒有撒謊,警察就算帶他走了,他也不會有事,因為莊家肯定會保他的。」


    「反正隋教授已經死了,誰又能說得清楚,盜墓和販賣文物,究竟是隋教授單獨幹的,還是和我二侄子一起幹的?」


    隋潤菡明顯將她的話照單全收了,表情間的異樣更甚。。


    「你不要再挑撥離間了!」莊荒年朝阮舒靠過來,難得在她麵前如此大幅度地波動情緒,大抵也是被眼下的惡劣情勢所逼。


    阮舒卻偏不遂他的願,仰麵迎視他:「二侄子,姑姑和族裏其他人一樣,都相信你是無辜的。是隋家故意拖你下水,以此威脅你。你受製於隋家幾十年,白白讓他們占我們莊家的便宜。」


    「現在大侄子媳婦瘋了,隋家小舅子身體不行了,隋家的女婿被你幹掉了,隋欣也背叛你了,你也是時候藉機徹底砍掉隋家這條爛尾巴,別再讓隋家拖累你了。」


    隋潤菡渾身一震。


    「閉嘴!」莊荒年的那張老臉憋得又紅又紫,他甚至沖她揚起了手,看架勢似終於忍不住要動粗。


    阮舒罔若未察,掌心覆到小腹處,微微一笑,將最後一句出口:「沒人拖累了,二侄子你就能專心致誌享受天倫之樂。下一任莊家家主,還等著你親自教導,培養成人。」


    莊家繼承人,永遠是強有力的殺手鐧。


    莊荒年當即滯住。


    隋潤菡在這時暴動了,猛地推一下莊荒年:「你給我說清楚!你想過河拆橋弄死我們隋家?!」


    猝不及防,莊荒年往後踉蹌兩三步,勉強穩住身形後,按下隋潤菡的兩隻手:「她在挑撥離間!別再入她的套了!莊家族親會保我,是有其他原因的!不是我推你們隋家出去頂罪!」


    「什麽其他原因?!你給我講清楚什麽其他原因!」隋潤菡開啟撒潑模式。


    一瞬間,阮舒錯覺眼前的畫麵是正房妻子懷疑丈夫在外麵偷腥現在追著打他要他解釋清楚來龍去脈。


    嗯,效果很好。


    隋潤菡這種人,是最容易拿來當槍使的。


    他莊荒年不是多年來非得幫著隋家的三個蠢貨麽?不是試圖借隋潤菡去拉迴隋欣麽?現在就讓他自作自受!


    鳳眸輕狹,阮舒唇角微翹——那麽多個耳光,不能白挨,先討迴一點利息……


    「是因為——」


    「不好了!」


    莊荒年被打斷。


    打算他的是隋潤菡僱傭的那些打手中的一個,急慌慌跑進來告知:「警察真的來了!很快會把這裏包圍的!」


    剩餘的打手瞬間炸鍋,即刻有人高嚷:「不行不行!我們隻是收了錢來幫忙扛人的!現在是要丟命吧?!這周圍炸彈都還響著!保命要緊!這活兒我還是不幹了!」


    一語出,其他人覺得非常有道理,立馬附和:「我也不幹了!太危險了!」


    帶頭的這個打手隋潤菡記憶深刻,因為他很能幹。


    今天在宗祠裏不管是打探情況還是救走莊荒年,他功不可沒,連阮舒都是他幫忙從梁道森手中抓來的。甚至包括方才提供給莊荒年的逃跑路線和計劃……


    現在卻——!


    真如莊荒年所言入了套……?


    可入了什麽套?入了誰的套?阮舒那個賤蹄子的套……?


    不像啊……?


    眼下也沒時間允許她多想,隋潤菡怒目圓瞪:「你們不許走!我再加錢!雙倍!你們給我把事情料理完!」


    帶頭的打手甩甩手:「命比錢重要!十倍我都不幹!愛誰誰去!」


    「就是就是!愛誰誰去!」其他人再附和,一行人說走就果真作勢要走。


    莊荒年簡直要吐血!


    但他並沒有挽留——如果現在還看不出隋潤菡僱傭的這批人有問題,他就真比隋潤菡還要蠢了!


    沒忘記手裏還握有隋潤菡的手機,先前被阮舒打斷,他的求助電話還沒來得及撥出去。雖然現在可能手下趕過來也無太大用處,但莊荒年未放棄,隻是察覺自己的手指控製不住地隱隱發抖。


    然,摁完數字之後,他發現,隋潤菡的這支手機不知出了什麽問題,電話根本撥不出去!


    那一行原本要離開的打手卻是去而復返:「完了!出不去了!警察真的全部都過來了!」


    「怎麽辦怎麽辦?現在怎麽辦?我們是不是也會被抓起來?」有人開始恐慌。


    帶頭的打手不慌不忙地出主意:「能怎麽辦?我們隻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拿錢辦事,頂多在拘留所裏蹲上幾天。」


    「如果警察問供,我們就老老實實的,有什麽說什麽。我們不是主犯,我們是人證,證明隋潤菡僱傭我們協助莊荒年畏罪潛逃。」


    「人是他們要求我們抓來當人質的。那些文物雖然不清楚究竟是什麽,但交給警察準沒錯!」


    大家再度附和:「對對對!我們不是主犯!我們是人證!」


    「你們——」隋潤菡氣得話都講不出來了,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一群人將箱子往外搬,單憑她一個人根本阻止不了!


    阮舒悠悠然再啟唇:「隋家小姨子,我覺得你僱傭的這些打手都比你聰明\比你懂得明哲保身。」


    「要我說,你應該向這些打手學習,一會兒見了警察,咬死自己是受莊荒年的指使,反將莊荒年一軍。反正莊荒年會有我們莊家保他的,多一項罪名少一項罪名,都無所謂的。」


    「我作為被綁的受害人,看在顯揚和隋欣的麵子上,對你手下留情,就不向警察告發你了。」


    尾音尚未完全落下,阮舒的腦袋驟然一痛再一沉,身體隨之一傾,重新倒迴地上。


    正是莊荒年忍無可忍,最終還是不顧她作為孕婦的身份,打了她。


    疼歸疼,阮舒也沒忘記故意把手捂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裝作起不來,趴在地上忿忿然:「二侄子,你是要跟著隋家的一起瘋一起死是麽?!」


    莊荒年自己在出去那一手之後其實就後悔了,尤其此時此刻看著阮舒貌似很難受,他的神情極其糾結。


    阮舒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吭聲——也是難為莊荒年了,其實恨不得她去死,卻不得不顧慮她肚子裏的那團肉。


    終歸,莊荒年的理智還是在的:「抱歉,姑姑,剛剛是荒年不對。荒年不求姑姑的原諒。隻請姑姑為了肚子裏的孩子,不要再胡言亂語了,荒年也就不會再為難姑姑。」


    「姑姑如果哪裏不舒服,煩請再忍忍,荒年盡快帶姑姑出去,送姑姑去醫院!」


    隋潤菡聽言完全不淡定了:「你竟然還要護著這個賤蹄子?!」


    他有所顧忌,她如今倒是被連番刺激得無所畏懼,一把揪住阮舒的頭髮:「孩子沒了可以再生!莊氏族親裏一抓一把可以捧上家主之位的女人!可命要是沒了,要莊家的小繼承人有什麽用?!」


    隋潤菡可能都忘記她自己的手裏還握著把匕首,無意間便抵在了阮舒的頰邊。


    阮舒表情痛苦地試圖從隋潤菡的手裏拉迴自己的頭髮,鋪了霜似的鳳眸冷意陣陣——要不是眼下必須裝柔弱,她能叫隋潤菡碰她半根汗毛?!


    「你鬆手!先把刀放下!」莊荒年眉頭直皺,上前來幫阮舒。


    奈何他的手銬未解,十分礙事,在爭奪中,並沒有占到上風,尤其隋潤菡儼然潑婦架勢。


    窗戶外麵,警察的叫喊聲通過喇叭傳了進來:「莊荒年!我們知道你在裏麵!不要再犯傻了!迷途知返吧!放開人質,自己走出來!或許還能減免罪行!」


    莊荒年聽聞動靜驀地停下動作,表情十分不好看。


    非常明顯,局勢確如先前所料,隋潤菡中了套,他被認定為挾持人質畏罪潛逃了!


    還有那些文物……


    難道這都是命數……?他註定要功虧一簣……?


    目光閃動著,莊荒年倏爾望向隋潤菡——不!不是的!還有挽救的機會!現在最有效的辦法,好像真的隻剩下眼前這一個了……


    因為先前阮舒給她灌輸過想法,隋潤菡這會兒變得敏感了,第一時間注意到莊荒年的目光,嗓音尖銳地大罵:「莊荒年!你休想把責任全部推給我們隋家!」


    莊荒年朝她靠近一步。


    隋潤菡則往後退著避開他,握緊手中的匕首在空中胡亂揮動:「我要告發你!我要揭穿你的真麵目!」


    莊荒年倒是有耐性,嚐試說服她:「現在不是我要把責任推給你,是你如果不擔下這個責任,我就比較麻煩。你今天跑來救我的目的,不就是不希望我出事?否則你們隋家該怎麽辦?」


    「隻要我不出事,你肯定也不會有事。多少年了,我幫了你們隋家多少?還不足以你們信任我,和我繼續維持目前互利互助的關係麽?」


    隋潤菡本就是個意誌不堅定容易左右搖擺的人,此刻臉上顯露出猶豫之色。


    見狀,阮舒不禁顰眉。


    其實她有點不明白,為什麽聞野非得把隋潤菡也攪進這個局裏?


    現在怎麽感覺反而給莊荒年提供了一個洗脫綁架人質畏罪潛逃罪名的機會……?


    她心裏生出擔憂。假若隋潤菡被莊荒年說服,決定一個人扛罪,一切不就前功盡棄……?


    心念電轉間,她琢磨著措辭,打算再開口給隋潤菡潑盆冷水將挑撥進行到底。


    卻見明明已經在剛剛搬文物那檔口出去了的那個帶頭的打手,悄無聲息地突然出現在隋潤菡的身後。


    他戴著手套,一隻手桎梏住隋潤菡,另外一隻手抓住隋潤菡的那隻握有匕首的手。。


    快速!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匕首直接刺入隋潤菡的心髒。


    隋潤菡登時瞪大雙眼。


    阮舒同樣瞪大雙眼。


    畫麵好像剎那間無聲。


    無聲中,那名打手鬆開手。


    無聲中,隋潤菡的身體無力地滑落。


    無聲中,隋潤菡倒到地上,那瞪大的雙眼裏,瞳孔擴散開。


    旋即,上一秒還冷血無情殺了人的那名打手,下一秒就換上驚嚇恐慌的表情,迅速往外跑,邊跑邊大喊:「殺人啦!」


    無聲的畫麵就這樣被打破。


    阮舒注視著莊荒年尚處於錯愕中的表情,恍然發現,幾秒鍾前她的那個疑問,答案就在眼前……


    …………


    褚翹一幹人在外麵,正接受那行打手自覺帶著一箱又一箱的文物從裏頭出來投降。


    同時根據打手們告知的裏麵的情形,調配著人手,準備迅速包圍進去抓人。


    忽地便聽到那句響亮的「殺人啦!」,伴隨著最後一個打手衝出來的身影。


    警員即刻迎上去詢問狀況。


    那名打手尚處於驚怕中:「殺、殺、殺人了!兩個綁架的人內訌,男人殺了那個女人!」


    「小姑姑?!」率先反應過來的是隋欣,竟然拔腿就往裏麵沖。


    太過突然,其他人一時之間都沒能攔下她。


    「你先迴來!」褚翹大叫。


    結果緊接著又是四道身影也往裏沖。


    不用猜,分別就是榮一、林璞、「梁道森」,還有一個身著製服的「警員」。


    這一個兩個的!全都不聽警察的指揮!全都不把警察放在眼裏!


    艸!


    褚翹咒罵著,卻也隻能帶著警員火速地緊隨其後。


    …………


    剛跨入門檻,傅令元就聽到隋欣唿天搶地的痛苦:「小姑姑!」


    他加快步伐。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跪在地上的隋欣,而隋欣的跟前是已經毫無生氣的隋潤菡。


    冰冷的視線上移,傅令元看向前方。


    那道他找尋已久的身影,此時此刻正坐在一張椅子裏。


    黑色的衣裙沾滿了灰塵。


    盤起來的髮髻亦散亂。


    而她的頭低垂著。


    他湛黑的眸子緊緊攝住她,「阮阮」兩個字,卡在喉嚨口。


    倒是身邊的「梁道森」先出聲了:「莊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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