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莊爻攥緊手機,「你還是少在褚警官麵前出現比較好。現在裝模作樣得也差不多了,你找個藉口先避一避吧,等褚警官離開了再說。」


    「梁道森」斜著眼睛睨他:「如果不是她把梁道森和莊以柔藏起來,如果你不和這個女警察聯繫尋求邦助,我用得著冒風險出現在警察麵前?」


    所以全部都是阮舒和莊爻的責任——這便是他的潛台詞。


    莊爻自然讀懂,麵無表情道:「如果不找褚警官,姐現在來不了醫院。」


    「來不了醫院又怎樣?檢查出什麽了麽?她不是根本就沒有大事?」聞野雙手抱臂。


    莊爻麵泛寒意:「我們不是專業人員,沒有處理好她的傷口,如果一直呆在醫務室,你能保證她一直都沒事?!如果不是來了醫院,能斷定她暫時沒有大事?!」


    「還有,醫生說了,她肩膀的骨頭也被子彈擦到了,有一點裂縫,後麵還需要進一步觀察,才能確認到底會不會影響她往後肩膀的活動。這是我們留在醫務室裏能邦到她的麽?!」


    話至此,未再繼續,因為麵對聞野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人,任何人都隻會越講自己的火氣越大。


    聞野一副不屑輕蔑的神情不變:「就她最嬌貴。」


    莊爻壓了壓情緒,稍微冷靜了些,頗為語重心長:「喜歡一個人,不是像你這樣,非得用暴力的方式,去引起她對你的注意。你明明也會因為她受傷著急,也會因為醫務室裏沒有你需要的藥而焦慮,為什麽就不能正視你的內心用對方法?」


    「喜歡什麽?!正視什麽內心?!」聞野瞬間跳腳炸毛,說掏槍就掏槍了,「你再亂嗶一句,我斃了你!」


    莊爻見狀皺眉,條件反射地往病房門口飛快地瞟一眼,旋即上前,一把握住槍身擋在他跟前,怒不可遏:「你瘋了是不是?褚警官就在外麵,隨時都有可能進來!」


    「梁道森」冷冷一哼,收起槍,臭著臉離開了病房。


    莊爻立於原地,眼神複雜,心內則暗暗鬆一口氣——至少,人被氣走了……


    從門口收迴視線,落向病床上的阮舒。他走過去,俯低身體,拉上她的被子,掖了掖。


    …………


    哈……?褚翹懵圈了——昨晚她竟然把這種事情直接明目張膽地告訴馬以了?


    她、她、她、她、她……


    她這才急急去翻自己包,發現裏頭確實少了東西。


    當然,同樣裝在包裏的,還有她和阮舒逛街時買的那些「糖果」。


    眼下,不僅那套裝備不見了,「糖果」也不見了。


    「……」


    護士服太惹眼,她在半夜離開酒店後就火速找了地方換迴正常的衣服才敢出來見人的。倒一直沒去留意其他東西。


    懵圈之餘,褚翹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的心都有了。


    淩亂之下,她強撐著情緒,撫了撫額頭,選擇了坦誠相告:「馬醫生,昨晚的事情我是真有點記不清楚。如果有需要,等迴頭有空,咱們再慢慢捋一捋吧,我現在人還沒完全清醒。在醫院裏陪小阮子。」


    後麵她刻意的轉移話題,成功達到了效果,馬上就聽馬以關心:「阮舒怎麽了?」


    褚翹則在這時發現「梁道森」從阮舒的病房裏出來。


    眼睛一眯,她不太能再顧上這會兒給馬以詳細解釋,簡單地說:「槍傷,暫時無大礙。」


    旋即,她一邊快步流星地往「梁道森」的方向走,一邊在電話裏和馬以道別:「馬醫生,我現在有公務需要處理,咱們之後再細聊。」


    果斷收了線,褚翹三步並作兩步跟到了「梁道森」身側,明知故問地打招唿「梁先生,你怎麽出來了?不陪在小阮子身邊等她醒來麽?」


    「梁道森」應聲側眸看她,禮節有致地解釋:「她這樣子肯定要在醫院多住幾天。我趁現在的空隙,迴酒店給她多收拾幾件換洗衣物來。這種事情下麵的家奴代辦不了,我是她的未婚夫,是她最親密的人,必須親自做。」


    褚翹露出欣慰的笑容:「看到你對小阮子這麽好,我就放心了。」


    「我不對她好,能對誰好?」


    說話間,兩人已行至電梯前,「梁道森」往轎廂裏邁步。


    褚翹卻是跟了進去:「我去樓下買漱口水。」


    「梁道森」彬彬有禮地點點頭,邦忙摁了鍵。


    隨後他主動好奇請教:「不知道褚警官是怎麽在院方這裏解釋她的槍傷?」


    「不用解釋。」褚翹解釋,「我外公的老家在這裏,還有點麵子能用。而且我直接把小阮子的身份隱瞞為現在在協助我辦案的重要證人,院方不會追究的。」


    一時倒是再無話。


    褚翹歪歪斜斜地靠在轎廂上,不動聲色地對他進行了數番的打量,冷不丁指著他的額頭,狐疑:「梁先生是去點痣了?我怎麽記得你這裏原先有個小黑點?」


    「是麽?」「梁道森」聞言抬手摸向自己的額頭,笑笑,「褚警官真細心,我從來沒有仔細留意過我的臉上哪兒是有痣的。」


    「沒辦法。」褚翹聳聳肩,「誰讓我有職業病?總是習慣對周邊的人觀察入微。」


    樓層不高,電梯很快抵達一樓。


    兩人一起走出來,「梁道森」在臨走前與她道別:「我先走了,褚警官。今天的事真的非常感謝你的邦忙。」


    「不客氣不客氣,我和小阮子本就是好朋友。」褚翹笑眼眯眯地與他客套,目送他的背影。


    但聽這時有人喚:「褚翹姐?」


    褚翹循聲迴頭。


    就見傅清梨朝她小跑了過來:「褚翹姐,你怎麽在這兒?」


    褚翹微微一怔,也問:「你怎麽在這兒?」


    那邊,已經走出去幾步遠的「梁道森」聽聞動靜駐了足,轉過身,視線落到傅清梨身、上,眸子眯起一下。


    …………


    調派妥當病房外麵他自己這迴帶來榮城的幾名手下後,莊爻迴到病房裏。


    病床櫃上的保溫杯裏有他之前就準備在那兒的溫開水,為的是便於她醒來後能隨時喝到。


    試了一下水溫,覺得偏涼了。


    莊爻重新倒過一杯。


    耳中捕捉到身後有輕微的腳步。


    莊爻轉迴頭,看向出現在門口的傅令元。


    傅令元則沒有在看他,目光直直盯著阮舒。


    莊爻頓了頓,把保溫杯穩穩放迴到病床櫃上,旋即一聲不吭地往外走,與傅令元擦身而過,並且關上了病房的門,將時間和空間全部單獨留給他們。


    傅令元腳步沉緩地走過去,停在病床邊。


    套在她身、上的病號服鬆鬆的,從他的角度能夠看到露出的一小部分她肩上的白色繃帶。


    傅令元伸出手,輕輕拉開領子,定定地盯著傷口的位置,菲薄的嘴唇緊緊抿著,抿唇生硬的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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