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離開林氏的時候,林璞告訴她他調去市場部了。昨晚約他之前,她抽時間了解了一下林氏如今的管理層結構,發現林璞一個月前已經升為林氏的副總了。


    想想他作為林承誌的兒子,當初林承誌願意讓林璞給她當助手,是考慮到彼時的林璞剛從日本迴國來,沒什麽能力,沒什麽成績,形象又比較非主流,不好直接在林氏內部給他安排管理層的職位,所以美其名曰從底層鍛鍊起,實際上有放林璞到她身邊當眼線的嫌疑,頂替原先苗佳的作用(不過貌似林璞並沒有發揮林承誌希望他發揮的間諜效果)。


    如今,林承誌自己已掌控林氏,林璞又在底層呆了一陣子,且林璞自己也爭氣,給她當助理期間好學又上進,於公司員工間積攢了很好的人緣,提拔起來比以前容易得多,林承誌能不抓緊時機麽?


    林璞目前是林承誌唯一的兒子,林承誌肯定是拿他當林氏未來的接班人培養。


    順勢阮舒記起另外一件事——算起來,王毓芬肚子裏懷的那一胎,是不是快生了?


    那邊林璞正關上包廂的門往裏走,聞言麵露窘色:「姐,你別故意寒磣我。」


    「我可沒寒磣你。」阮舒伸手摁了伺服器,再抬眸就看到他在對麵落座,「我是實話實說,你的職位不是擺在那兒?難道公司裏的人不是這麽稱唿你的?」


    「姐……」林璞麵露一絲無奈,「那都是虛的,都是我爸為了他的麵子給我整的。我其實什麽樣兒,有幾斤幾兩,你最清楚的。」


    阮舒但笑不語,手中端著咖啡,輕抿一口——她還真不清楚他究竟什麽樣兒。


    餐廳的服務員接收到服務鈴,進來給他們點餐。


    林璞翻著菜單,問了阮舒好幾樣菜,倒是全部都符合她的口味兒。


    阮舒並不覺得奇怪,畢竟他給她當助理的那段時間,他經常給她買飯的。


    最後林璞就點了方才問她的幾道菜,還多問一句:「姐,這些夠不夠?要不要再點些其他的?」


    「我夠了。太多吃不完。你呢?」阮舒反問,「怎麽都點我的?你自己不吃啊?」


    「姐喜歡吃的,就是我喜歡吃的。」林璞笑,笑容幹淨,像以前那樣露一口潔白的牙齒。


    阮舒輕挑眉尾,保持著微笑,沒有說話。


    林璞則又瞥了一眼她的咖啡杯:「姐,咖啡喝多了不好。我給你加一杯鮮榨的橙汁吧,補補維c。」


    言畢不等她迴應,他已做主讓服務員下單。


    轉眸他看迴她,仔仔細細地一番打量:「姐,兩三個月沒見,你又漂亮了。不過為什麽我都聯繫不上你?給你發訊息石沉大海,給你打電話全是關機。我是不是被你拉黑名單了?」


    阮舒眼皮應聲輕跳一下,神色無虞,抿了口咖啡——還真被她拉黑名單……


    「姐夫那兒也一樣,我從來打不通他的電話。林氏雖然在他的管轄範圍內,但他人都在三鑫集團總部,不來林氏的,有事也是通過秘書溝通。我都要以為姐你人間蒸發了。」


    「所以,你不知道昨晚在微信上發現你問我話,我有多驚喜。到現在我都不太敢相信,坐在我麵前的人是你。我真的又和姐你坐著一塊兒吃飯了。」林璞語氣如以前那般輕快,仿佛並不介意上述的她的失聯,而沉溺在此時重聚的喜悅上。


    「坐在你麵前的不是我還能是誰?」阮舒清淺地笑,簡單地做了個解釋,「從林氏離職後我一直被事情牽絆住。我的手機……全部的人我都沒有聯繫的。」


    雖然沒有坦白,但她這也不算撒謊,她那陣子確實沒有怎麽用手機和外界的人交流過。


    「被事情牽絆住?」林璞口吻疑慮。


    「嗯,都是不堪迴首的私事兒。」阮舒略略迴答。


    大概是清楚她的脾氣,所以林璞並沒有追問,轉而關心:「姐你過得還好麽?現在都在做些什麽?」


    阮舒撚著小銀匙攪拌著咖啡:「挺好的。整段時間都在休息,都有點不思進取了。所以今天就把你約出來了,吃個飯,聊個天。」


    「對了,」她看了眼時間,「你的時間是不是不多?兩點就得迴去吧?」


    「沒關係的。」林璞擺擺手,「因為是和姐見麵,所以我都和助理說了,我下午會晚點迴公司,能和姐多呆會兒。」


    阮舒抿唇笑:「你現在都有助理了。」


    「姐……」林璞撓撓後腦勺,顯得特別不好意思,「你又寒磣我了。」


    「真不是寒磣你。」阮舒翻了個白眼,「你都問我的近況了,不說說你自己?」


    「我沒太多好說的,而且姐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林璞喝了口白開水,笑笑,「我原本跟著張未末調去市場部的,那會兒市場部缺人手,同時我爸也希望我通過市場部對公司的各產品情況有快速地了解。」


    「張主管真是很有能力。她明明剛接手,卻對市場部了如指掌似的,根本連個適應的過渡期都沒有,頭一個月就讓淨利率提升了一點五個百分點。」


    他的口吻中難掩對張未末的佩服和讚賞,隻是到了下一句,神情和語氣便變得頗為慚愧:「我爸把這個功勞攤了一半在我的頭上,趕鴨子上架地就提拔我為副總了。」


    「挺好的。」阮舒倒並沒有覺得太怎樣,重點落在了張未末那兒,「我不是早說了,張主管原本一開始入職林氏就是大材小用。她如今在她該呆的位置上閃閃發光。」


    稍一頓,她抿了口咖啡,狀似隨意地問及:「既然有張未末在,那華興挖林氏的牆腳所帶來的壓力,也解決了?」


    「姐,你真的一點兒都沒關心林氏的動態?」林璞皺眉。


    「有關心啊。」阮舒牽牽唇角,「這不關心到了你如今是小林總。」


    林璞很明顯地被她堵了一下。


    服務員在這時送菜進來。


    中間得以緩衝幾分鍾。


    待包廂裏又隻餘他們二人,林璞招唿著阮舒吃東西,然後才繼續聊道:「其實林氏的總體運營情況是有所提升的,但華興一直和我們林氏競爭,搶過我們林氏的兩次代理權,這迴又準備跟我們搶第三次。現在華興都成我爸的心病了,天天在辦公室裏罵華興的曹老闆。」


    搶代理權的事兒阮舒已自行了解過大概,掂著心思,問:「華興背後的金主還是沒查到?」


    「沒呢。」林璞搖搖頭,「不過也無所謂的。三鑫的總部好像並不看重這些細枝末節,他們看的一直我們交上去的總體業績。隻是我爸自己過不去,認為我們林氏在保健品行業裏是大家閨秀,突然冒出個暴發戶靠著財大氣粗截胡,所以特別不爽。」


    說到最後連他自己都有點笑意了。笑的約莫也是林承誌在媒體前跳腳地對曹旺德隔空喊話一事。


    真的很像小孩子吵架吵不過別人。


    阮舒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心裏琢磨著那一句「三鑫的總部好像並不看重這些細枝末節」。隻要青邦運輸毒、品的那幾條線不遭到破壞,三鑫集團都不會幹涉林氏如何運營的吧?


    假若三鑫至今都對華興不在意,那麽是不是代表,截至目前為止,華興所搶走的林氏的客戶和市場,都未曾幹擾到那幾條線?


    反過來也就是說,一旦三鑫的總部哪天對華興有所動作,就暗示著問題所在?


    思及此,她怎麽忽然感覺好像哪裏怪怪的?這個華興……


    「姐?姐……?」


    林璞的叫喚拉迴她的思緒。


    阮舒正了正神,佯裝好奇,用調侃地語氣問:「這迴又是什麽好東西,值得華興來搶?」


    大概因為這事兒在媒體上本就是公開的,所以林璞也沒什麽好顧忌的:「米國某款新產品的代理。」


    阮舒真正想了解的訊息自然不是這個。


    便聽林璞有點抱怨地說:「我爸對下麵的人下了死命令,這迴要是再輸給華興,就全部滾蛋。這個案子還是我負責的,壓力很大啊,晚點迴去還得繼續開會。」


    阮舒得以順勢詢問:「三鑫的總部這迴還是任由你們自由發揮?」


    「我爸在和總部溝通。現在還不清楚。」林璞迴答。


    阮舒兜轉著心思。


    沒等她再旁敲側擊什麽,林璞率先嘀咕:「咱們隔了這麽久難得見一麵,怎麽盡是聊工作啊。」


    阮舒微抿唇:「那就聊聊你現在和張未末怎樣了?」


    林璞霎時露出尷尬的表情:「姐,我和她哪裏有怎樣?」


    「少裝蒜。當初是誰跑來告訴我要追她的?」


    「姐……」林璞的尷尬之色更重,並添了一絲無奈,「我已經放棄了。其實越相處,我越發現自己對她是一種純粹的欣賞,不是男人和女人間的喜歡。還有,你還真是消息不靈通,張主管已經訂婚了。」


    「嗯?訂婚?」阮舒微有錯愕——她還真不知道。不過她和張未末之間的交集很少,她不清楚張未末的近況很正常。


    「她和誰訂婚?」她問。


    「就是她之前的那個男朋友。」林璞答。


    單明寒?


    好久沒有記起傅令元的這個朋友,阮舒晃了一下神——她沒想到張未末能和單明寒在一起這麽久,而且還訂婚了。畢竟單明寒的家世擺在那兒。如果她沒記錯,在張未末曾經的簡歷上,她看到過張未末隻是非常普通的家庭出身。


    然而終歸是別人的事,她僅僅一思即過,轉口又問林璞:「那你沒有新的目標?」


    「姐,咱們能不聊這些麽?」林璞稍顯無奈,矛頭立刻扭迴去給她,「還不如說一說你現在和姐夫有多恩愛。不是說備孕麽?沒好消息?」


    阮舒抿抿唇,垂了一下眼簾,正組織著措辭要如何迴答他。


    林璞的手機在這時適時地震響,打斷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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