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的視線落在那串佛珠和那本金剛經上。


    在林家時檢查過一次,早上她出門後,他也來查看過一遍她從林家所搬迴來的所有東西,依舊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誰也不曉得,莊佩妤這一死,兩億的下落是不是就隨之湮滅了。


    然而有什麽辦法?隻要還有一線希望,就得找。


    如今這一線希望,全然落在了她和林妙芙的身上。


    他確定她們姐妹倆對莊佩妤的過往一無所知,確定她們並不知曉兩億的下落。


    但,莊佩妤既然那麽疼林妙芙,有沒有可能留了東西給林妙芙?


    而她呢?她是那麽地敏銳,極有可能會於無意間提供這方麵的線索。


    畢竟與莊佩妤相處得最久、最熟悉莊佩妤的人,莫過於她了。


    莊佩妤的遺物,她隻拿了佛珠和金剛經。


    佛珠,莊佩妤生前常年不離手。


    金剛經,是佛堂內所有經書中唯一倖免於燒毀的。


    這個「倖免」,究竟純屬巧合,抑或故意,尚未可知。


    兩樣物品是否真的有什麽作用,亦未可知。


    她從林宅把這兩樣東西帶出來,是否有特殊的理由,他還沒找到恰當的機會詢問。


    什麽頭緒都沒有……


    揉了揉眉骨,傅令元撥通了栗青的號碼。


    「老大。」


    「現在在幹什麽?」


    「剛從殯儀館出來。法事做完了,臥佛寺的四個大師已經送走。林夫人遺體的火化重新排了時間,改在明天上午十點。之後下合葬墓。」


    「嗯。知道了。」


    「阮姐沒事吧?」栗青轉口關心。不僅是九思,阮舒前腳離開殯儀館,他後腳便立即告知當時阮舒在殯儀館的莫名情緒。


    「沒事。」傅令元輕籲一口氣。


    栗青唏噓:「中午在殯儀館那模樣真是嚇壞我了,該不會是殯儀館陰氣太重,阮姐犯了什麽沖吧?」


    傅令元未接他的話,歸著正題交待:「去了解了解一燈大師。」


    「欸?」栗青不解地稍一怔,很快迴想起什麽,好奇詢問,「中午是看見阮姐在和一燈大師說話。難道阮姐的失常和一燈大師有關?」


    傅令元簡單道:「嗯。一燈大師和她說了點莊佩妤的事情。」


    九思跟在她身邊,如無特殊情況,一般都是站得遠,不妨礙她與周邊人的正常交流。今日亦是如此。所以隻知道她是在與一燈大師對話的過程中忽然出狀況,並未聽見兩人具體交談些什麽。


    他隻能依據方才的她與他說的那些話,確認她是從一燈大師的口中得知莊佩妤在臥佛寺為她供奉了一盞長明燈。


    為何兩人會聊到這個?一燈大師之前就認識莊佩妤?除了長明燈,是否還有其他事情?


    這些通通都是問題。


    全要等她的情緒緩過來之後,他才能慢慢了解。


    如今是但凡有一星點兒可能和莊佩妤相關的事情,他都不能放過。


    「林夫人?」栗青跟在他手底下做事,現在對「莊佩妤」也是異常敏感,聞言便迅速反應過來為何突然要他了解一燈大師,「我明白了,老大,我會以一燈大師和林夫人之間的交集為重點的。」


    傅令元素來喜歡栗青思維的活絡,微微頷首:「嗯,盡快吧。等我這邊看看是否有進一步的信息。」


    「好的,老大。」栗青應承。


    傅令元稍一頓,記起另外一件事:「林璞的調查結果?」


    栗青致歉:「對不起,老大,還需要再多一點的時間。」


    傅令元抿唇,倒是並未怪責於他,畢竟這兩天要他辦的事情太多了。


    佛堂裏的針孔攝像頭,經確認,數據的傳輸可覆蓋周圍上百米的區域範圍。以栗青的能力,本可以根據接收器的信號追蹤到對方的具體位置,可是那晚他們發現的時候,安裝攝像頭的人貌似早就撤走了接收器。


    失去了直接追蹤的機會,隻能用一般的方法來找人。


    攝像頭還很新,顯然才裝沒多久。


    能方便進入佛堂在佛像上安裝攝像頭的,自然林家內部的人最有機會。


    兩個判斷一結合,首當其衝的懷疑對象就是林璞——唯一一個近期剛迴來林家的人。


    關於他的資料,自然第一時間就了解過了。當時看不出任何的問題。


    現在卻是得重新調查一遍。


    先不論他在佛堂安裝攝像頭的目的為何,最棘手要解決的是攝像頭所拍到的內容。


    傅令元的臉繃得緊緊的,很冷,眼底更是像鋪了一層霜:「莊佩妤的葬禮一結束,馬上把這件事辦了。必要的時候,不妨對林璞採取特殊手段。」


    「明白!老大!」栗青曉得其中的輕重,凝重萬分——那個攝像頭的存在,簡直等於被人握住了一半的命脈。


    掛斷電話後,傅令元站定在原地足足一分鍾,凜冽的神色才有所緩和。


    ……


    這一覺阮舒睡到了天大亮,沒有鬧鍾叫醒,平日的生物鍾亦失靈。


    睜眼的第一瞬,毋庸置疑,麵對的是傅令元結實寬厚的胸膛,自己正被他緊緊地摟在懷裏,緊得她的臉幾乎是貼在他心口的。


    睡覺的時候沒有特殊感覺,此時清醒的狀態下,有點唿吸不過來。阮舒下意識地就想掙開些距離,剛一動彈,後腦勺便覆上來他的手掌,將她的臉重新按迴他的懷裏。


    「傅太太睡夠了,我還沒睡夠。」他睡意濃重的嗓音自她的頭頂上方散下來,帶著胡茬的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刺刺的。


    「你還沒睡夠可以自己接著睡。」阮舒側開臉,透了透唿吸。


    「傅太太是在過河拆橋?」傅令元輕輕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昨天是誰主動抱著我向我索吻?是誰枕著我的手臂拉著我的手指躺在我的懷裏膩了我一個晚上?現在你餵飽了睡夠了,就要我『自己接著睡』?一個人那能叫睡覺麽?一個人是休息,兩個人才是睡覺。」


    阮舒眨眨眼,眼睫毛掃了掃他胸膛的皮膚,卻是故意把重點落在前頭,反問:「是誰?」


    傅令元:「……」


    「和我裝傻是麽?」突然他就翻身壓上來了。


    對上的是阮舒滿麵明媚的笑容。


    她圈住他的脖子,輕輕啄了啄他的嘴唇:「早安,三哥。」


    傅令元挑眉:「一個沒有刷牙的早安吻就想矇混過關?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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