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傅令元緩緩地吐出煙圈。


    「黃金榮和阮姐沒有住同一家酒店。」栗青顯然很懂他對這件事的心理,先如是道。


    傅令元微抿著唇,擱在膝蓋上的那隻拳頭稍稍鬆了鬆。


    「黃金榮現在住的地方距離會展中心很長一段距離的五洲國際酒店。」栗青這才具體匯報。


    「嗯。」傅令元淡淡應一聲,繼而道,「黃金榮在飛機上時應該沒有和碰到,至少沒有正麵碰到,否則不可能當時不和她接觸。」


    「五洲國際酒店是麽……」他低低重複著。


    栗青默默地靜待傅令元下達接下來的吩咐,同時腦筋在轉動。


    他大概知道自家老大在想什麽——五洲國際酒店那片區域在城市規劃以前,是城鎮村落,林夫人移居海城前,就隨同父母和家族的人生活在那裏。


    現在好幾十年過去了,早就分散到各處,加上林夫人的父母隻是他們家族裏的邊緣族親,十分淡薄,是以先前手裏頭關於林夫人資料裏,涉及她老家的並不多。


    未料想黃金榮卻找到這裏。不過猜得出,黃金榮和陳青洲怕也是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因此隻能再試試尋到江城。


    他們在江城自然找不到林夫人,偏偏巧的是,阮姐此行也來江城。而自家老大竟是才發現黃金榮以前其實是見過林夫人的。


    那麽現在亟需解決的問題是,不能讓黃金榮和阮姐碰上麵?


    這個難度特別大。總不能讓阮姐每天不出門。而且如今黃金榮還是住在陳青洲那兒,都在綠水豪庭。


    栗青越想越為自家老大感到頭疼,唯一慶幸的一點也就是林夫人已經應允了三日之約。


    正忖著,終於聽到傅令元發話了,問:「沒有辦法了解到黃金榮的具體行蹤?」


    栗青道歉:「對不住,老大,是我的差錯,未能及時得知黃金榮要來江城的事。而且……老大你這次為了盡快見到阮姐,行程安排得太匆忙,用的還是小爺的私人飛機,所以沒有調派很多的兄弟跟隨,隻有十三一個,抽不出人手再去管黃金榮。」


    說完他馬上笑著解釋:「老大,我絕對沒有在抱怨你的意思。見阮姐當然是要緊事。」


    傅令元往菸灰缸裏抖了抖菸灰,眯眸:「你倒是既多嘴又嘴甜。」


    栗青嘿嘿嘿地樂嗬:「那老大是否還有其他吩咐?」


    「先這樣吧,你把黃金榮所住酒店的具體房號等信息再具體點發給十三。」傅令元又深深吸了一口煙。


    栗青瞬間明白他的意思:「老大你該不會要讓把十三派去盯黃金榮吧?可這你和阮姐身邊就沒有人了。這樣不行的,老大。」


    「不會有事的。」傅令元一錘定音。


    栗青未再多勸,隻能應承:「好的,老大。」


    傅令元轉而打給趙十三。


    「過來一趟。」言簡意賅。


    結束通話,傅令元丟手機在沙發上,掐滅菸頭,朝外走。


    一打開房門,便見趙十三立於門口:「老大。」


    「嗯。」傅令元側身,站進來門道內。


    趙十三職業習慣謹慎地朝門外左右張望兩眼,確定外頭沒人,才再轉迴來,正聽傅令元交待:「一會兒栗青會發黃金榮的酒店地址給你,你去盯他,看看他在海城都做了些什麽。」


    趙十三愣了一下,和栗青的顧慮是一樣的:「可是老大,這樣你和阮姐身邊就——」


    傅令元抬手打住他的話:「無妨。隻剩明天而已。明天晚上就迴海城了。我在她身邊就可以。」


    「老大,我擔心的不是阮姐,是你。」趙十三忍不住把憋在心裏好一陣的話直言出口,「我們的老大是你,又不是阮姐。老大你把阮姐排你前麵,不能b著我們也把阮姐排在最前麵。這次來江城,老大你就帶了我一個人,還把我派給了阮姐——」


    「你覺得委屈?」傅令元眸底的利光掃向趙十三。


    趙十三不是完全不懂得看臉色,聞言晃晃腦袋:「沒有覺得委屈。」


    但同時他不像栗青那麽識時務,所以線條粗獷的臉上表情又是憋屈的。


    傅令元看得分明:「不打算服從我的命令了?」


    「怎麽可能?!」忠心被質疑,趙十三一時激動,嗓門不禁大了兩分,當即意識過來,連忙又聳搭著腦袋道歉,「對不起,老大。」


    傅令元默了一秒,微抿唇角,轉開話題:「今天還有什麽事需要向我匯報的?」


    趙十三想了一圈:「今天沒有涉及阮姐生命安危的事情發生。」


    「其他呢?」傅令元極輕地眯一下眸子。


    「其他?」趙十三愣了愣,「老大你不是說,其他的不用向你匯報?」


    傅令元:「……」


    見自家老大表情有點古怪,趙十三忖了忖,小心翼翼地猜測:「老大是想讓我偷偷告訴你阮姐還做了其他什麽事?」


    「不用。」傅令元忽而冷臉,「你可以去準備明天的事情了。」


    兩秒鍾後,趙十三站在過道上,麵對著緊閉的房門,不知自己哪兒做錯了,一臉懵。


    而房門內,傅令元無奈地啼笑皆非——這個趙十三啊趙十三……


    迴到臥室,跨過滿地破碎的床單和布條,他站在床邊,看著阮舒尚保持著他出去時的那個姿勢睡著。


    被汗shi的髮絲還沒完全幹,貼在她的頰邊。


    傅令元伸手邦她撥開,繼而輕手輕腳地將她從被子裏抱出來,走向浴室。


    頃刻之後,他又一身清爽地抱著同樣一身清爽的她出來,放她迴床上。


    她是真的睡得特別沉,期間隻在他把她放進浴缸裏時朦朦朧朧地睜了一下眼睛,看他一眼後,繼續睡。


    爬上床,傅令元將她攏在懷裏,令她枕在他的手臂上,這才一同安然入睡。


    隔天上午,陽光透過窗簾的緞綢布照在床頭,阮舒睜開眼,屏息定了會兒神,偏頭往身邊看。


    昨晚與她共赴情、海的男人已經不在了。不知道又神出鬼沒地上哪兒去。


    四肢百骸酸痛難忍,她掀開搭在肚子上的被子,看了眼身、上縱橫斑駁的印子,麵無表情地撫上那一塊塊淤青,比前天晚上還要多還要深還要密集。


    旋即她低頭撚著指甲。指甲縫裏沒有從他皮、、肉裏摳出來的血跡,身、上也沒有黏糊糊的汗漬,最終他還是在她無意識地情況下給她清洗過了。


    平靜地撥了撥頭髮,她起來,眼神清明地四下打量一遭。


    床上床下皆一片狼藉,全都還沒清理,一切都邦助她迴憶起來昨晚兩人的瘋狂。


    落地時腿是軟的,差點沒抽筋。


    站在原地冷靜了一會兒,阮舒光著腳走過去將沾滿他們ti液的床單被褥布條全部掀了。塞進垃圾桶的時候,看到好幾個用過的套。


    迴閃了些許昨晚的片段,她抿抿唇,轉身進了浴室。


    認認真真地梳洗一番,穿好衣服,她走出來客廳,費了大半天的勁兒才勉強尋到散落在不同方位的兩個手機的殘骸。


    白費了陳青洲邦她把手機找迴來,結果她還是得重新換一支。


    而且她得新買過一支還給陳青洲,還得準備一套說辭解釋她怎麽把他原來的手機給弄沒了。


    手機裏的電話卡倒是都還在,沒有被摔崩。


    正暗自慶幸著,便聽門上傳來刷房卡的動靜。


    很快房門打開,傅令元走進來。


    阮舒清清淡淡地與他對視一眼,撇迴臉來,將東西裝進包裏。


    鼻息間縈繞開熟悉的清冽的菸草氣息。她抬頭,正是傅令元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她麵前。


    見他盯著她的包,阮舒稍顯緊張地將其往後藏:「你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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