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啊?!”


    李牧寒朝著夏玥怒吼了一句。


    但立刻他又壓抑住了自己的情緒,在幾口深唿吸之後,他努力讓自己表情平和了一些。


    “......行了,夏玥,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雨。”


    “不,我不會再和你一起前進了,離開我......”


    天空之中積攢了一層雷雲,李牧寒的瞳孔慢慢收縮,他幾乎難以置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


    “你剛才,說什麽?”


    夏玥的胸口本來劇烈起伏,情緒似乎很激動,但現在,她的喘息停止了,而後慢慢站直了身子,抬頭直視著李牧寒的雙眸。


    她的眼睛猩紅一片,看不出半點感情。


    “夠了,我已經不想再和你繼續走下去了。”


    “......是我做錯了什麽?”


    李牧寒沒想到事情發生的這麽突然,她站在雨中,有些彷徨,也有些無助,少年想伸手去抓住夏玥的肩膀,卻被吸血鬼抬手一爪子逼退了好幾步。


    “離開,現在就離開,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夏玥的話語冰冷無比,李牧寒感覺自己置身於半年前,也是一場暴雨,也是自己和夏玥。


    但這一次,她拒絕了自己,不再願意讓自己觸碰她。


    “......我以為我們已經足夠了解,夏玥。”


    “不,你永遠也無法了解我,我隻是一隻怪物,人類,轉身,走吧。”


    “你......之前說你喜歡......”


    “也許那隻是一次無聊的嚐試,我的生命很長,漫長到我不得不做一些事情來消遣,好讓自己打發這些無聊的時光,但現在,我膩了。”


    “你......膩了?消遣?你認真的嗎?”


    李牧寒突然發現剛才還波瀾不驚的夏玥,此時眼神變得黯淡,但也僅僅隻是一瞬間,很快她又恢複了冷漠,注視著李牧寒點了點頭。


    “是的,短生種,你不配和我同行。”


    “......”


    轟隆——


    閃電劃過天空,也似乎是撕裂了兩人的身前的空間。


    李牧寒慢慢鬆開了緊握的拳頭,這種無力感在孤兒院麵對那惡魔一般的老師的時候有過,在被顧若曦拋棄的時候有過。


    而現在,他再一次體會到了無論他做出什麽改變,這種無力感始終都會如陰影一般籠罩著他。


    他沒有說話,隻是慢慢轉過了身,眼神也逐漸失去了光芒。


    他被雨水所淋濕的頭發遮住了眼睛。


    “......”


    夏玥看著李牧寒的背影,她還在忍耐著。


    還不能......他還在自己視線範圍中。


    絕對不能鬆懈。


    絕對......


    她的視線變得模糊,意識也開始不清醒起來。


    那個聲音也似乎離她越來越近。


    【夏莉雅......夏莉雅】


    “滾出......我的......腦子......”


    再堅持一下,很快,很快李牧寒就不會發現自己出了什麽事了......隻要再......


    但最後,她也沒有撐住。


    撲通——


    夏玥慢慢地跪在了地上,而後身子側倒在了雨水地裏。


    在她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她隻看到那個即將走遠的男人微微一愣,而後轉過身看了自己一眼。


    別看......白癡,趕緊走。


    走啊......


    雖然夏玥的心裏無比希望李牧寒就這樣直接離開,畢竟自己剛才對他說了那麽過分的話。


    但在看到那傻子瘋了一般朝自己撲過來的時候,夏玥又覺得無比的欣慰......


    你真是個白癡......


    就這樣夏玥徹底失去了意識。


    暴雨之中,李牧寒緊緊地將夏玥抱在懷裏,他脫下外套裹住了少女單薄纖細的身體。


    “夏玥!!夏玥!!!”


    他一邊唿喚,一邊將少女抱到了旁邊一家快捷酒店的房間裏,在用床單和被子將少女的身體盡力擦拭之後,他輕輕摸了摸少女的額頭。


    “......好燙。”


    吸血鬼也會發燒?


    這種想法在李牧寒的腦子裏升起。


    很快李牧寒就發現,夏玥的不止額頭燙,她的整個身體都在發熱,一張原本白皙的小臉現在因為身體的異常而有些發紅。


    “......夏玥,夏玥,你醒醒......”


    李牧寒輕輕拍打著夏玥的臉頰,但卻無濟於事。


    很快他的腦子裏響起了赤鳶的聲音。


    “李牧寒,你和夏玥那邊出什麽事了?我剛才在製高點看到你抱著夏玥走進了一家酒店。”


    李牧寒微微一愣,而後想起來,這應該是夢夢將他們的意識鏈接在了一起,所以可以做到隔空對話,而且不用擔心被監聽。


    “夏玥突然就倒下了,現在身體非常燙,吸血鬼也會發燒嗎?”


    他焦急地詢問。


    “血族不會有發燒這種情況,如果她的身體發燙,那一定是身體的內部出了什麽問題。”


    迴答李牧寒的是哈提。


    “你先別慌,將她的身子擦拭幹淨,然後將她浸泡在冷水中。”


    “好,好的。”


    在哈提的指導下,李牧寒將夏玥抱到了浴室,將她已經濕透的衣服脫下之後,李牧寒將其放在了浴缸裏。


    “你確定是冷水嗎?她現在可是在發燒。”


    李牧寒又問道。


    “是的,而且必須保持水呈現流動狀態。”


    哈提又說道。


    “流動的水會讓吸血鬼的身體產生麻痹狀態,但同時也會讓血族自我生成一種防衛機製,將自身耗能降到最低,就像是省電模式。”


    就算哈提不解釋,李牧寒也不會去懷疑什麽。


    畢竟哈提已經救過自己不止一次了,在夏玥發情的那一次,也是哈提幫忙讓夏玥恢複了原狀。


    他打開了水龍頭,很快浴缸的水就滿了出來,就算水溢出來,李牧寒也沒有停止放水,他必須要讓水保持流動的形態。


    “現在怎麽樣了。”


    哈提問道。


    李牧寒仔細觀察著在浴缸裏赤身裸體的夏玥。


    “她的唿吸慢慢平緩一些了,可還是很難受的樣子。”


    “畢竟隻是一種應急手段,現在我們必須搞清楚夏玥到底出了什麽事。”


    李牧寒手忙腳亂爬到客房裏從剛才裹著夏玥的外套裏拿出了手機。


    他翻開了林澤的電話。


    就在他剛要撥打的時候,整個空間的溫度驟然開始升高,一種灼熱的氣息開始聚集在李牧寒的身後。


    他猛地一迴頭,就見一名身著黑色長袍,身材性感相貌精致的女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前。


    她的雙手和身體都被鎖鏈束縛,就連臉上也帶著和自己項鏈生成的麵具差不多的拘束器。


    但即便如此。


    那雙深紫色的眼眸盯著李牧寒的一瞬間,他便聽懂了這女人想對她說的話,以及她的身份。


    【我......可以幫你救你的愛人】


    李牧寒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路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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