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世人總說同行相忌呢?


    盡管張三啥都不知道,還是老老實實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他從業綁匪這些年的所有經驗和心得。


    於是乎,醜時初,距離鳳王府兩條街的某座十分不起眼的破舊兩進小宅子裏,出現了一群不速之客。


    屋子十分簡陋,除了一張大桌子,幾把破破爛爛的椅子,一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堪稱是家徒四壁。


    墨竹和張三吭哧吭哧地從鳳王府扛來了一張沉重的紅木圈椅,端端正正擺在堂屋正中,墨書仔細地把一整張老虎皮鋪在上頭。


    薑雪璃端坐在紅木圈椅上,身後一左一右站著墨司曜和薑雋承,一個替她捏肩捶背,一個剝著瓜子喂到她嘴邊。


    她麵前跪著個頎長清瘦的少年郎,十七八歲的模樣,長得極其俊俏,仔細看,眉眼間竟是和她幾分神似。


    少年跪了小半天,腿有點兒麻,忍不住挪動了一下身子,


    薑雪璃一拍桌子:“跪好!”


    她手勁大,本來就搖搖欲墜的桌子,瞬間發出木頭斷裂的吱呀聲,瘸了一條腿,再支撐不住,歪歪扭扭地耷拉在地上。


    墨司曜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吹氣:“阿璃,你想拍桌子說一聲,我來拍就是了,你看,你手都拍紅了。”


    薑雋承瞥一眼墨竹。


    墨竹手腳麻利,迅速撿起地上的廢木柴,一股腦堆到了角落裏,半點不礙他們家少奶奶的眼。


    沒人替他的桌子發聲嗎!


    他攏共就這麽張桌子,被她拍壞了,他以後擱哪兒吃飯呢?


    揣個碗蹲門檻上嗎?


    太不體麵了……


    桌子拍壞了,薑雪璃從薑雋承手裏撈了幾顆瓜子衝著他腦門砸過去,“發什麽呆!讓你跪好沒聽到嗎!”


    少年驚得一激靈,下意識挺直腰背,整個人跪得板板正正。


    薑雪璃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的臉,恨鐵不成鋼:“嶽懷予啊嶽懷予,幾年不見,你竟是幹起了綁架的勾當,你真是好大的出息!”


    嶽懷予下意識反駁:“我沒有……”


    “你沒有?”薑雪璃起身,幾步走過去,半蹲到他麵前,戳著他的額頭,


    “你今晚潛進鳳王府綁的姑娘還擱那昏迷著呢,你還敢否認?”


    王楚楚躺在屋裏的單人木床上,王宴給她裹了張毯子,安靜坐在旁邊守著她。


    嶽懷予眼神閃了閃,心虛地說道:“我哪曉得她這般弱不禁風,一手刀下去她就昏睡不醒呢?”


    “你還好意思怪人家弱不禁風?你自個兒一身牛勁你心裏沒點數?”薑雪璃狠狠擰住他的耳朵。


    “二姐,疼疼疼,你輕點,輕點……”嶽懷予躲著她的手,齜牙咧嘴地求饒,“是我錯了我錯了……”


    薑雪璃加重力氣:“說,你為什麽要綁架王姑娘?”


    “疼疼疼!”嶽懷予鬼哭狼嚎,“二姐,我耳朵要掉了!”


    薑雪璃鬆開手:“說。”


    嶽懷予雙手撐地,往後退了幾步,“那啥,二姐,先說好啊,我說實話你不準揍我啊……”


    “行。”薑雪璃痛快應下。


    嶽懷予不是太信任這個二姐,繼續往後退,一直退到他自認安全的距離後,眼一閉,心一狠,坦白從寬:“我認錯人了!”


    “?”


    在場的人皆是摸不著頭腦。


    嶽懷予尋思薑雪璃都嫁人了,應該是會變得溫柔一些……吧?!


    他絞著手指,麵色微紅:“我以為那姑娘是你,就想著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實際上,他是從小被薑雪璃壓著打,好不容易逮到機會,不過是小小的想報複一下子,


    就那麽一手刀砍下去,她卻暈了過去,他也嚇了一大跳好嘛——他英勇神武的二姐啥時候變得那麽弱了?


    他撅個屁股,薑雪璃就知道他放什麽屁,


    她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


    嶽懷予縮了縮脖子,小聲辯解,“真認錯人了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薑雋承微微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你把王姑娘認成了阿璃?”


    “嗯。”嶽懷予飛快地抬頭看了周圍一圈人,壯著膽子問道,“你是我二姐夫吧?”


    薑雋承忍不住勾起唇角,眼帶笑意。


    嶽懷予一下來勁了,握住他的手不放:“姐夫,你好!我是我二姐的親弟弟,我叫嶽懷予,初次見麵,請多多關照!”


    薑雪璃一巴掌拍到他腦門上:“蠢貨,自己親姐都認不出來,還把你姐夫認錯了。”


    “???”


    這麽出色的男人竟然不是他二姐夫?


    太可惜了!


    嶽懷予又看了看其他人,優先排除張三,再排除掉墨竹和墨書,


    他自動忽略掉一臉期待,看起來和他一樣蠢的墨司曜,目光落在了王宴身上。


    王大人自是氣質出眾,十分出類拔萃,


    勉勉強強配得上他二姐!


    薑雪璃翻了個白眼,趕在他亂認姐夫之前,扯住他的後衣領跪到墨司曜麵前,“給你二姐夫磕一個賠罪吧!”


    墨司曜神色忿忿,傲嬌地抬起下巴。


    他不能輕易原諒這個沒眼色的小舅子!


    明明他和阿璃看起來最般配,


    三個備選男人,


    嶽懷予猜了兩圈都沒猜對!


    嶽懷予表示他猜錯很正常。


    無論是薑雋承還是王宴,那氣勢都比墨司曜更有人夫感,


    他二姐啥眼光啊!


    薑雪璃一腳踹到他屁股上:“先給你姐夫磕一個,再給王姑娘磕一個,自己親姐還能認錯,你兩眼睛生了是用來當擺設嗎?”


    嶽懷予梗著脖子:“二姐,這能怪我嗎?”


    “不怪你怪我?”薑雪璃氣笑了,“怪我這幾年長的不像你姐了?”


    “那倒不是。”嶽懷予擺擺手,“二姐你等比例長大,風采更甚當年。”


    方才她從天而降降落到院子裏,嶽懷予一眼就認出她來了。


    當時他就心下一咯噔,他二姐在這裏,那他剛才扛迴來的是誰……


    薑雪璃笑罵一句:“少貧嘴,我既是沒怎麽變化,你怎的還能認錯人?”


    嶽懷予從地上爬起來,幾步走到角落的破櫃子前,拉開抽屜翻出一麵鏡子。


    他拉住薑雪璃一起來到王楚楚旁邊,舉著鏡子對準兩人照著。


    王楚楚還在睡,薑雪璃莫名其妙地看著鏡子裏的兩張臉,


    “?”


    嶽懷予指著鏡子:“來來來,二姐你瞅瞅,你倆長得是不是特像?簡直一模一樣好嘛!”


    墨司曜:“小舅子,你臉盲吧?”


    嶽懷予:“不像嗎?”


    薑雋承:“不像。”


    嶽懷予看看王楚楚,再看看薑雪璃,“真不像?這臉,這五官,看起來多像啊。”


    王宴:“……半點都不像。”


    薑雪璃:“其實是挺像的。”


    不是長得像,是她們不說話的時候,氣質相似,都很柔弱小白花。


    柔弱小白花,恰好是墨司曜的審美。


    嶽懷予還在糾結她們像不像,


    薑雪璃揉了揉兩隻手腕,做了熱身動作,勾勾手指:“嶽懷予,來,幹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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