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團長呢?”


    “你小子,管那麽多幹什麽,團長當然是有他的事情……”


    幾人很快就把這事拋出腦後,開開心心一起搶水果吃。


    吃晚飯的時候,許盛夏照例給兩個孩子夾了菜,她習慣性地給顧望山盛了一碗湯,剛推過去,就聽他悶悶地說:


    “我已經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然後就推著輪椅,默默地去了房間。


    顧大江疑惑地看著顧望山的背影,轉頭問許盛夏:


    “阿姨,爸爸好像有些難過。”


    許盛夏很奇怪:


    “你爸怎麽會難過呢?”


    在她的印象裏,顧望山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除了傷腿和失去兩個孩子外,好像沒有什麽事情會讓他難過。


    “是真的……”


    就連二妞也垮下了嘴角,模仿顧望山不開心的表情。


    許盛夏就當他們是父子、父女連心,收拾完廚房,她想了想,削了個蘋果送到顧望山房門口。


    “顧團長,我來給你送蘋果。”


    裏麵傳來男人甕聲甕氣的聲音。


    “不用了,我已經休息了。”


    顧望山奇怪的情形一直持續到第二天。


    因為許盛夏喊他吃早飯的時候,發現他居然已經去上班了。


    但是她顧不得這麽多,她最近最大的任務就是拿下王明,找王教授加號。


    中午,食堂裏,一群年輕男子又開始起哄。


    戰友碰碰顧望山的胳膊:


    “老顧,你聽說了嗎?王明那小子找了個十分賢惠的對象,聽說都要結婚了。那姑娘我見過了,長得那叫一個水靈。”


    “我說老顧,你家裏不也給你找了個對象嗎?人呢?什麽時候也帶過來給大夥瞧瞧。”


    顧望山低著頭,悶悶的:


    “你瞎說什麽呢,人家隻是過來幫我照顧孩子,不是什麽對象。”


    戰友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老顧,你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太要強了。就算你以後腿治不好了,你年輕又有能力,還怕照顧不了家庭。有時候女人看的不僅僅是外表,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顧望山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看向王明那群人。


    “可是,她明明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麽要吊死在我這棵歪脖子樹上呢。”


    戰友隻能連連歎氣。


    又到了晚上,這次顧望山更誇張了,吃飯的時候一直低著頭,扒拉了幾口就走了,就連神經比較大條的許盛夏都發現他不對勁。


    她心裏一向不藏心事,攔著他問道:


    “顧團長,最近工作上是不是遇到不順心的事兒?如果你想找人傾訴,我可以……”


    顧望山打斷她:


    “小許,你別瞎想,我沒事。”


    他的話剛說完,他就看到許盛夏的臉上突然洋溢起笑容。


    “顧團長,我要報告一個好消息。”


    顧望山緊緊地握住拳頭,麵上卻努力維持著常態。


    要來了嗎,她要離開這兒,和王明結婚了嗎?


    明明當初是他說的,不想綁住她,希望她找合適的對象。


    怎麽這一天到來的時候,他的心卻隱隱作痛。


    “你猜到了是不是?”


    許盛夏蹲下身子,抬起頭看著他。


    “嗯。”


    顧望山看著她朝氣蓬勃的臉,點點頭。


    許盛夏有些疑惑:


    “顧團,你太厲害了,連這都被你猜到了。”


    “今天王明他答應我了……”


    顧望山仿佛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表情,隻希望不要表現得太失禮。


    他順著她的話問道:


    “答應什麽了?”


    “他答應幫我找他爸王教授加號了。你知道嗎,王教授可是留洋迴來的骨科專家,我排了幾天隊都掛不上號呢。顧團,你明天能不能請假,我想帶你去找王教授看看腿。”


    顧望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你是說,他答應你的事,是給我加號?”


    “對呀,對呀!”


    許盛夏開心地幾乎要原地轉圈圈。


    顧望山看著自己的腿,陷入了沉思。


    一方麵他非常希望能治好腿,這樣他就可以重返戰場,給國家作出更大的貢獻。


    但是另一方麵,他怕就連王教授這樣的專家,都給他的腿判死刑,那到時候他該如何自處。


    沒想到他顧望山自詡膽識過人,在這件事上卻像個懦夫。


    “不行,顧大哥的腿已經經不起任何折騰了。你知道過去幾年他動了多少次手術嗎?又有多少次他痛得晚上都睡不著?許盛夏,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幹涉別人的人生?你為什麽手總是伸得這麽長!”


    許盛夏轉頭,看到一身軍裝的沈豔紅站在門口,正憤怒地瞪著她。


    一看到她,許盛夏的火就噌噌往上冒:


    “沈豔紅,你怎麽還有臉過來?”


    沈豔紅眼底閃過一絲慌張,但很快就挺起腰杆,趾高氣昂地看著許盛夏:


    “許盛夏,憑什麽我不能過來?這裏是顧家,不是你那個鄉下老家,你在這裏裝什麽呢!”


    隨後她不理許盛夏,快步走到顧望山跟前:


    “顧大哥,你別聽這個女人瞎說。你的腿就連軍區的老軍醫都說沒有辦法治愈。她一個農村來的鄉下妹,她哪認識什麽專家呀!說不定就是哪裏找來的江湖騙子!”


    許盛夏聽到這話就不樂意了:


    “什麽江湖騙子,人家可是陽城第一人民醫院的王海峰教授,是留洋歸來的特聘專家,醫院裏都查得到的。而且,他的兒子王明就在軍區當營長,不信你可以問他。”


    “那你怎麽知道他就能治好顧大哥的腿?你知不知道,你這樣隨隨便便一說,結果又治不好,給顧大哥的傷害有多大嗎?”


    許盛夏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急得眼眶都紅了。


    “顧團,對不起,我沒有想到這一點。我隻知道王教授非常厲害,我在醫院排了快一周的隊,都掛不上他的號。後來聽說他兒子王明就在軍區,我就想找找王明的門路。我真的不知道,我這麽做也會傷害你……”


    顧望山看著眼前泫然欲泣的小女人,心裏感動得一塌糊塗。


    “所以,這些天你早出晚歸,還給王明送吃的,就是為了給我加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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