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舸走到陶思稚旁邊,看了蔣太太一眼,頓了頓,說:“怎麽哭上了。”而後俯身靠近陶思稚,按著陶思稚的肩膀,將溫度計貼著他的額頭,給陶思稚測了體溫。蔣舸身上還帶著室外寒風的冷,陶思稚打了個寒顫,蔣舸把按在他肩上的手收了迴去。體溫計滴了一聲,蔣舸看著度數,眉頭皺了皺:“三十八點七,升高了。”“可能是剛才的體溫計不準吧。”陶思稚馬上說。“也可能是你沒睡覺在客廳亂跑吧,別找借口,”蔣舸毫不留情地說,“我先去盛粥,喝完粥吃藥。”蔣舸低頭,恰好看見還被蔣太太抓著的陶思稚的手,用好像有點無奈的語氣對蔣太太說:“媽,你別抓著他,他不喜歡。”“哦,哦。”蔣太太放開了陶思稚的手,稍稍坐遠了些。陶思稚鬆弛了下來。蔣舸把外套脫了,扔在單人沙發的椅背上,去餐廳給陶思稚盛了一碗粥。他迴來的時候,蔣太太站了起來,說:“那媽媽要走了。”蔣舸站著,端著粥,看著她,說:“花很漂亮。我周末迴家。”“好啊,思稚也來吧。”蔣太太迴頭看看陶思稚。蔣舸沒立刻說話,她又說:“你爸不在。”“我會幫你好好和你爸說的,”蔣太太說,“思稚的哥哥、父母那裏……”“思遠哥知道,”蔣舸溫和地說,“讓他去說。”“……”蔣太太有些遲疑地說,“不太好吧。”“我要找姐妹商量商量。”她又發愁似的說著,拎起包,和陶思稚打了個招唿,走了。蔣舸在陶思稚旁邊坐下了,拿著粥碗,問陶思稚:“聊什麽呢?”陶思稚想了一會兒,找到了他覺得可能是這場談話的關鍵句:“阿姨很矛盾。”“你很驕傲。”陶思稚又說。蔣舸聽得笑了:“好了,知道了。”蔣舸喂了陶思稚喝了半碗粥,又讓陶思稚吃了退燒藥,把陶思稚按迴床上睡覺了。陶思稚的燒到下午就退了。他在蔣舸家待得很無聊,日常的任務都做完了,想玩昨天新買的遊戲,躺在床上,叫蔣舸的名字,要迴宿舍拿主機,還想要拿兩件衣服。蔣舸一開始想替他去,陶思稚也想要參與挑選遊戲,而且他還有幾個舊的,遊戲放在宿舍,蔣舸很可能是找不到的。蔣舸和他僵持了大約半分鍾後妥協了,載著他迴了園區宿舍。陶思稚外套裏穿著蔣舸的衣服,整個人都好像被蔣舸的氣味包裹了起了,他坐在蔣舸的車上,再一次感到很高興,伸手搭了搭蔣舸的手臂,說:“蔣舸,我等一下又想吃栗子蛋糕了。”蔣舸答應了他。迴到陶思稚的宿舍裏,陶思稚把主機、充電線和遊戲放進了一個袋子裏,然後開始整理衣服。蔣舸在他身後站著,陶思稚迴頭看看蔣舸,問他:“蔣舸,我們以後住在哪裏呢?”蔣舸看著他,輕聲問他:“你想住哪?”陶思稚抱著衣服,想了一會兒,說:“我不知道,離公司近一點吧。”“不過我上大學的時候,就希望我們以後住得離我的大學近一點,”陶思稚補充,“可能以後會變的。”蔣舸從後麵抱著陶思稚,下巴挨著陶思稚的臉頰,好像有點心不在焉,低聲說“是嗎”。“我們兩個住,就不可以像宿舍這麽小,”陶思稚又說,“你現在的房子,就適合一些。”他拿好了衣服,但是蔣舸抱著他不放,他叫蔣舸的名字,蔣舸很輕地拉著他的手臂,讓他轉過身,親吻他的嘴唇,對陶思稚說“我是覺得合適才買的”。在狹小的宿舍床邊,昏暗的室內光線中,陶思稚身邊環繞著蔣舸的氣息、蔣舸的聲音,讓他覺得很幸福,好像生命自此又調迴到春季。陶思稚走到書桌旁,拿了一個大一些的袋子,把衣服放進去。當將每一件衣服都以最合適的角度放好之後,陶思稚迴過頭,看到蔣舸拿出了他藏在衣櫃一件毛衣下麵的舊手機。陶思稚的舊手機一般都放在家裏,這次被他偷拿來了宿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重新見到蔣舸,可能會不容易進入睡眠。年會之後幾晚,他都睡得不太好。蔣舸離開以後,陶思稚時常悲觀地覺得他是一個居住在地球的異鄉來客,永遠無法學會最純正的正常人語言,無法成為一個普通的正常人。因此他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是一件概率很大的事。“這是什麽?”蔣舸拿著他的手機,問他,“你以前的手機嗎?”陶思稚說“嗯”。“早就壞了吧,”蔣舸說,“這麽多年了。”“沒壞,”陶思稚為舊手機辯護,“可以開機的。”“是嗎?”蔣舸垂眼,打開了陶思稚的舊手機。陶思稚把遊戲袋子和衣服袋子放在一起,走到蔣舸身邊,舊手機跳出了密碼界麵。陶思稚伸手,點了密碼,手機的主界麵就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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