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殘暴褐熊】這突如而來的舉止,不需多想,諾特也能猜測到它如今的舉止應當不是為了在白焰徹底燃盡它的生命之前拉個墊背的。


    畢竟,己方與它的交手也不過是短短幾分鍾,而白獅之鎧這種寶物更是三百多年未曾現世,關於白焰的情報傳播的並不廣泛,尤其對方不過是頭魔獸,因此,它應當是不知曉這灼灼的白焰是源自於以大魔【白獅子】魔核所製成的武具。


    在它的眼中,這遍布地下三層的白焰應當是一種特殊的手段,在不清楚正確應對方法的情況下屬於是很難熄滅,但它卻不知曉這白焰是如何的致命,因而在渾身染上這種白焰後,它的反應並非是絕望,它並非如同困獸那般絕望掙紮,而是選擇逃跑,選擇脫離眼前的戰鬥。


    此刻,它的意圖應當是以特別的手段啟動傳送法陣,緊接著再在另一邊的安全區域尋求熄滅白焰的方法。


    不過是看了【殘暴褐熊】如此的舉止一眼,諾特便是大致進行了如此的猜測,因而,它也是知曉它如今的舉止是如何的急迫,在如此急切的它麵前,若是此刻的自己強行擋在它的麵前,估摸它會不介意在逃跑之前給它的敵人狠狠的一擊。


    所以,諾特極速的向著側方躲過,而事實也確實是如他所料,【殘暴褐熊】沒有理會躲開的他,直直的朝著傳送法陣跑去。可是,雖說諾特向側方向躲過,可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打算放它一馬,並不意味著他打算放虎歸山。


    蕾貝卡好不容易費盡心力才打破岩石鎧甲,讓它染上致命的白焰,伊芙琳也在盡心盡力的輔以支援,在如此的情況之下,自己又怎麽能以難以抵禦為由選擇放棄?


    更遑論每一頭使徒級別的魔獸都是魔人之下最為麻煩可怕的敵手,雖說他認為白焰是燃燒生命的致命火焰,覺得【殘暴褐熊】是自身難保,可依舊是難以確定在傳送法陣的另一側是否存在著魔人,是否有著可以消解白焰的存在,若是現在放任一頭使徒僥幸逃生,他也覺得心裏不舒服。


    因而,在剛剛側身躲避的時候,諾特便已然從口袋之中掏出了一份魔術卷軸,適才穩住腳步,便將之展開,對準了前方靠近著傳送法陣的【殘暴褐熊】,而後,低喃著:


    “【雷擊】。”


    轟隆!


    “吼吼吼!”


    一瞬之間,魔術卷軸被發動,伴隨著震響的雷聲,如伊芙琳之前的支援一般,一道粗碩的雷霆從魔術卷軸前方浮現的魔術法陣之中湧現,直直的擊打在前方已然渾身燃燒白焰的【殘暴褐熊】身上!讓被白焰燒灼的它踉蹌兩步,發出痛苦的悲鳴聲。


    而且,不知該說是心有靈犀,還是說什麽,在諾特手中的魔術卷軸剛剛祭出之後,伴隨著轟隆的聲響,諾特看到身後的蕾貝卡也同樣展開了魔術卷軸,使用著【雷擊】轟擊著【殘暴褐熊】!


    蕾貝卡的這一擊雷擊剛剛擊中【殘暴褐熊】,從諾特的身後,再一次的浮現出了一道幽紫色雷光,諾特看到站在台階之上消耗了大量魔力、明顯露出疲倦之色的伊芙琳再一次的使用著雷擊,甚至,剛剛施展完之後,她也展開了之前交予她的魔術卷軸,朝著【殘暴褐熊】補上了第二發【雷擊】。


    這連番的【雷擊】直接讓這寬敞的地下三層內雷霆之音轟鳴不止,不等諾特思考要不要現在先稍稍拉近與此刻被雷光吞噬的【殘暴褐熊】的距離,方便接下來在它虛弱之際補刀之時,他的身後又傳來了烈火轟鳴的聲音!


    伴隨著翻騰的赤色火柱從諾特的附近噴湧而出,宛如浪潮一般與幽紫色雷光一同吞噬的【殘暴褐熊】,諾特看到了蕾貝卡祭出了她身上最後的一份魔術卷軸【烈火奔流】。


    一時之間,看著前方如今被翻騰著幽紫色雷光的赤色烈火包裹、甚至連悲鳴之音都烈火與雷霆被淹沒的【殘暴褐熊】,諾特細數著大致在短短的半分鍾內,它便已然被五記二階魔術連番蹂躪,莫名的,他對這頭應當被他視作敵人的魔獸生出了那麽一秒鍾的同情。


    畢竟,哪怕是魔將級別的魔獸麵對二階魔術也都是非常苦手,正常來說,一般的魔將在正麵挨了一記如【雷擊】或【烈火奔流】的二階魔術都得身受重傷,連續蒙受兩次那多半就直接當場身亡了。


    就比如,之前與蕾貝卡一同對付的那頭巨魔酋長,隻是正麵挨了一次【烈火奔流】,它就直接烈火燒灼的身死了,雖說火焰對巨魔這個種族有特攻,但如此的結果還是可見一斑的。


    而哪怕對於各方麵實力強於魔將的使徒級別魔獸而言,它們的生命比一般魔將更加有韌性,可二階魔術也不是什麽好挨的,雖說對一般魔獸而言足以致命的兩記二階魔術不足以殺死它們,但仍舊可以讓它們多少受些傷,更遑論眼前這連續五記直接命中的二階魔術了。


    同時,眼前的魔獸剛剛開始便被蕾貝卡的白焰所燒灼,本身就屬於一種易傷的狀態,這連續的五記二階魔術哪怕不足以讓它即刻殞命當場,但也足以讓它處於一種身受重傷,極度虛弱的狀態了。


    不過,對於【殘暴褐熊】的如此同情在數秒之後便煙消雲散了,他揮去了腦海之中浮現出來的這些雜念,將目光對準了烈火與雷霆漸漸歇止下來的【殘暴褐熊】。


    緊接著,他便向前邁出了步伐,拉近著與【殘暴褐熊】的距離,以便在烈火與雷霆徹底停歇之際對虛弱的它進行攻擊,哪怕到時候它仍有餘力,自己這邊至少也得在它的身上沾染些黑焰,給它原本就應當重傷的身體再加點傷。


    身後的蕾貝卡也在此刻有著同樣的想法,幾乎可以說是同步的向前邁步,靠近著【殘暴褐熊】,不過,也還是保持著一個安全距離,避免它的亡命一搏。


    大致過了十多秒之後,雷霆與火焰才漸漸歇止之際,伴隨著砰的一聲,【殘暴褐熊】那龐大的軀體也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的,恍若已然在剛剛的連番攻擊之下重傷到無法行動。


    至於為什麽說它沒有身死,那便是在赤色的火焰與幽紫色的雷光消散之際,那灼灼的白焰依舊在它渾身燃燒著,它原本一身光亮的褐色毛發幾乎被燒燎幹淨,毛發之下的肌膚也被燒的皮開肉綻,甚至有些地方裸露出了白骨,可即便如此,白焰依舊燃燒著,在唿唿的火焰燃燒聲之下,能夠聽到輕微的唿吸聲。


    看著如此一動不動的【殘暴褐熊】,本來,諾特是想著哪怕冒著它可能是示弱偽裝的風險,也要直接給它的腦袋來一劍,直接的解決問題,但是,他剛剛向前邁步,便看到另一方的蕾貝卡以手勢示意他不要動,且向後退步一些。


    雖說不知道為什麽,但諾特還是乖乖照做了,而就在他向後退步後,他看到蕾貝卡那白獅之鎧的手鎧中此刻凝聚出了一道由白焰凝聚的矛槍,她保持著距離,直接的將這道白焰矛槍拋擲在了【殘暴褐熊】的脖頸處。


    在如此的攻擊之後,【殘暴褐熊】在一瞬間唿吸變得急促了些許,恍若是想要努力掙紮著起身,可卻因為無力而再次趴倒在地上,那原本就輕微的唿吸聲此刻變得更加微弱了。


    看著如此的【殘暴褐熊】,諾特也是知曉它已然沒有了什麽反抗的能力,已然到了生死邊緣,哪怕放任不管,很快便會死了,似乎可以不冒著它是偽裝的風險上前,單是看著,很快它的生命便會徹底流逝。


    隻是,剛剛在內心中下達了如此的判斷後,諾特便看到蕾貝卡似是等不及了,在再一次凝聚出白焰矛槍砸在它的腹部,看到它的掙紮比之前還要虛弱後,她提起了手中燃燒著白焰的長劍,靠近著【殘暴褐熊】,似乎是打算直接將它梟首,直接解決問題。


    但,就在蕾貝卡來到已然虛弱的似乎動彈不得的【殘暴褐熊】麵前,提起手中的長劍,打算直接斬下【殘暴褐熊】那已然被白焰與之前連番的魔術攻擊搞的麵目全非的頭顱之際。


    它卻突然站了起來,以極快的速度直接的揮動著那血肉模糊的臂膀強行擊飛了靠近它的蕾貝卡,它的聲音沙啞而又狂傲的怒吼道:


    “吼吼吼!老子可不會這樣死掉!”


    隨即,它便朝著諾特這邊襲來,或者,更準確的說朝著諾特身後的魔術法陣襲來,而麵對著展露出明顯逃亡意圖的【殘暴褐熊】,這一次,諾特沒有向後躲避,他提起著手中燃燒著黑焰的黑獅之劍,直接的朝它迎了上去!


    而【殘暴褐熊】卻忽視了諾特,直直的朝著傳送法陣前進,麵對邁出如此步伐的它,諾特也急忙改換方向,靠近著傳送法陣。


    就在【殘暴褐熊】站在傳送法陣之上,那肌膚溶解的可怖麵龐之上露出癲狂之色,它手持著一塊散發著淡藍色光輝的石塊,聲音低沉的怒吼著“傳送!”之際,諾特也踏上了傳送法陣,以燃燒著黑焰的黑獅之劍劃出了一道巨大的弧線,直接將【殘暴褐熊】那已然血肉模糊的身體從中斬斷!


    可是,就在他剛剛斬殺【殘暴褐熊】,還沒讓黑獅之劍劃出的弧度休止之際,他的身畔卻浮現起了淡藍色的光輝。


    一瞬之間,他看到傳送法陣之外的蕾貝卡褪去頭盔朝著自己這邊奔來,他看到遠處從台階上走下的伊芙琳朝著自己這邊奔來,他能夠看到她們臉上的焦急,他也好似聽到了她們還未完整說出的聲音:


    “諾特!”


    可是,不等他真正聽到她們將他的名字說出口,淡藍色的光輝便已然包裹住了他的視野。


    一瞬之間,傳送法陣被啟動了。


    一瞬之間,【殘暴褐熊】那破碎的殘軀與諾特一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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