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策著手中的法之卷,災疫雀使用著【飛行】翱翔於天際之中。


    明明現在的自己不再如幼時那般隻能拖著龐大的肉翼用雙腳在地上徒步,不再隻能嫉妒的看著其他的雀鳥在天空中翱翔,當時的自己還幻想過隻要能夠讓自己飛起來,自己什麽都願意,可是明明現在的自己已然可以如幼時所幻想的那般,自由翱翔於天際之中,感受著狂風拂過臉頰的感覺。


    可是,此刻的它卻並沒有感到如幼時那般單純的快樂,並沒有那種大願得償的暢快感,現在的它並沒有享受到占據天空的喜悅。


    它隻是看著前方這向前行進的、巨大而又破破爛爛的垃圾山,它看著這明明隻要多走幾步說不定就會馬上自行解體的垃圾,它感受著來自於左側肉翼的巨大痛楚,它那原本就被煩躁充斥的內心此刻更是厭煩與憎惡,惡毒的言語一直在心中迴蕩。


    ‘該死的格羅特納!該死的格羅特納!不過誕生的時間稍稍比我長了一些,不過是比我有更長的時間成長罷了!竟敢威脅我!等我變強了!等我成為魔人之後,我嘎拉佐拉絕對要讓你生不如死!我絕對要讓你生不如死!’


    看著眼前這越來越近的巨物,災疫雀心中這惡毒的言語不止的在內心之中重複,它看不起作為使徒的格羅特納,極度的厭惡它,極度的鄙夷它,可是,此刻的自己卻因為無法勝過它而竟然不得不遵從著它的命令,仇怨的念頭在它的內心之中升起浮現。


    因為這不得不做的事情,因為這那個可憎家夥的命令,自己本應對飛行感到喜悅,但此刻卻都覺得膈應起來,可是,自己卻又不得不這樣,不得不冒著風險的朝著遵照著它的命令,災疫雀為此感到無比的惡心。


    而就在自己飛翔之際,災疫雀那敏銳的聽覺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嗖的一聲,它讓身體向上浮起,幾乎可以說是貼身而過的,災疫雀看到一道燃燒著灼灼白焰的矛槍從自己的眼前飛過,若是自己剛剛沒有躲過的話,或許現在自己的身體就已然被這矛槍所貫穿!


    看著眼前一幕的發生,災疫雀那剛剛還滿是熾熱憎惡的內心突然變得冰涼起來,死裏逃生的感覺讓它暫且的停下了對格羅特納的咒罵,它略顯煩躁又略帶恐懼的看著身後追逐著自己的穿著鎧甲之人,看著她手中再次凝聚而出的白焰矛槍,災疫雀的抱怨改變了方向。


    ‘該死的人類!該死的人類!你們為什麽要出現在這裏!你們為什麽要出現在這裏!為什麽要襲擊我!為什麽要追殺我!為什麽就不能乖乖的去死!為什麽就不能乖乖的死在我的能力之下!為什麽就不能死在我的魔術典籍的魔術之下!為什麽為什麽!!!’


    災疫雀一邊不止的抱怨著,也一邊重新分出了注意力關注著這個剛剛因為埋怨格羅特納而忽視掉的麻煩家夥。


    自大概一個多小時前麻煩事情就接連不斷,事事不順,從最開始自己還在統禦魔人昆迪拉分配的宅邸之中休息時突然遭受襲擊開始,到後麵被這群可憎的人類壓製到不得不撤退,到自己被格羅特納折辱,到剛剛發生的一切,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這些可憎的人類。


    如果沒有他們的話,自己依舊會是繼續的在宅邸之中待著,時不時釋放點力量以各種形式蹂躪蹂躪地牢裏的那些囚犯,讓他們發出悅耳的悲鳴,接著來到城中,再依靠著自己的力量蹂躪其他魔獸和人類,可是都是因為這些可憎的人類,這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了。


    而且,為什麽這群人類不像是自己之前所遇到的那樣軟弱,明明人類這種孱弱的存在就應該是見到自己就選擇逃跑,接著被自己輕易獵殺,哪怕是那些膽子大的人類,最多也不過是在進行些許的抵抗後就因為自己與生俱來所擁有的腐蝕能力在痛苦中掙紮死亡。


    他們最強的也不應當是自己手中這本魔術典籍之前的主人嗎?而他也不過是在自己麵前勉強掙紮一段時間後就被自己強大的天賦能力所殺死啊!明明,明明應該是這樣啊!為什麽,為什麽會有這個穿著鎧甲之人,為什麽會有那麽多有奇奇怪怪手段的人類!


    ‘該死!該死!該死!’


    “該死!該死!該死!”


    災疫雀再一次的在內心之中咒罵著,隻是這一次,因為憤怒與恐懼,它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怒火,它顫抖著自己沙啞的聲音低聲咒罵著自己遭遇到的這一切。


    它如此的唾罵著,唾罵間,作為自己目標的移動垃圾山也已經臨近了,雖然它依舊心情不好的在心裏唾罵著這一切,但還是起了一些心思注意眼前,它稍稍提前思考一下自己的應對方式。


    因為它其實之前也是接觸過這座移動的垃圾山的,在被魔人解除禁足後,就有幾個魔獸帶著自己走遍了這座【泰索曼達】,同時進行講解,說是提前讓自己了解即將侍奉的主人的城池,過程中,它也被帶著看過這座垃圾山。


    當時那幾個帶頭魔獸介紹說這座垃圾山過去是人類的什麽武器,但因為什麽理由被廢棄了,接著在魔人接手這座都市後,也派人對這個東西進行測試控製,結果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啟動不了,在嚐試幾番後選擇了放棄,讓魔獸們可以隨意進行拆卸,不過要保全骨架,作為魔人的收藏品。


    說是武器,當時看過去就是純粹的垃圾山,廢棄的鐵塊,廢棄的各種殘渣都從各處往這邊扔,而進入其中,就更是一處小迷宮,無比陰森,盤踞著各種小型的野獸和蟲子,當時的自己甚至因為嫌棄惡心將其中腐蝕了一塊,但馬上又被跟隨著的那幾個魔獸勸住了,因為再破壞的話,魔人會對它們問責。


    當時的垃圾山是真的垃圾山,自己是怎麽也沒能想到這東西現在能夠站起來,當自己看到這東西突然站起來,同時釋放了那可怕一擊時,自己自詡聰慧的頭腦都是一瞬間沒能反應過來,但看著它在進行那番攻擊後就愈發崩壞的軀體,自己也還是確信它還是垃圾山。


    隻是,說是要把這東西毀掉,但接下來自己到底應當如何處理呢?


    而災疫雀也畢竟是智慧型魔獸,雖然傲慢,但它的頭腦卻也是足夠敏銳。


    ‘雖說現在哪怕放任不管,它再走幾步這機體最後還是得散架,不過它之所以能夠如現在這般動起來,應當是有人動手腳了,魔獸應當不是,那麽,就應當是現在襲擊這座都市的人類所為,那麽,接下來自己隻需要把裏麵的人類解決就好,應該就能進一步的加速這座垃圾山的解體。’


    災疫雀想到了這些,也是由此,它加快了速度,極速的向垃圾山飛馳,而當它靠近一段距離後,它那三雙複眼突然同時睜大起來,它的心情變得糟糕起來,因為它看到這座垃圾山中間的空處上此刻正站在兩個人類,而這兩個人類則是在最開始的襲擊中自己使用【大地撕裂】後幹掉的那兩個人類!


    一瞬之間,災疫雀減緩了速度,它本想即刻將手指插入手中魔術典籍之中那可以唿喚雷電的一頁,它想要盡快的將他們殺死!因為它是知曉這兩人的麻煩,不對,應當說這兩人之中那個可以使用強大魔術的魔術師女人的危險,若是不盡快將她殺死,現在的自己將會再次麵臨重大危機。


    但是,它的手指卻突然停頓了下來,因為今天從最開始到現在自己已經動用了太多太多次魔術,這本魔術典籍之中的魔力已經變得不夠起來。


    雖然自己沒辦法明確的知曉這裏麵還剩多少魔力,但自己還是能粗略的感覺得到自己現在最多還能再使用兩次強大的魔術,一旦超過的話,自己就連現在的【飛行】也難以為繼,到時候自己還能逃迴去嗎?尤其是身後那個不要命的穿著鎧甲之人依舊在追逐著自己,一旦自己落在地上,必然會很快被她殺死!


    想到這裏,災疫雀不得不猶豫起來,但看著前方機體內那個魔術師女人手中凝聚著的雷光,災疫雀也知曉這魔力是節省不得了,為了活下去,自己必須速戰速決。


    眼前的這兩人沒有像地麵上那個穿著鎧甲之人的強大實力,隻要自己天賦全開,腐蝕全開,和他們貼身,那麽,就能很快的將他們幹掉,對付穿著鎧甲之人的事情可以往後稍稍,現在若是不盡快將這個魔術師女人殺死,自己便會被她的魔術殺死!


    做出如此的判斷後,那原本沒入唿喚雷霆頁數的手指沒入了那可以抵禦攻擊的頁數,一瞬間,淡白色的盾出現在災疫雀的麵前。


    幽紫色的雷霆從那魔術師女人的手中激射而出,直直的朝著災疫雀的方向射來,但那淡白色的魔術盾抵禦了魔術師女人的雷擊,即便迎著雷擊,即便淡白色的魔術盾之外滿是劈啪作響的幽紫色雷光,災疫雀依舊是不斷地向前飛騰,因為它知道它現在的活路就隻有現在這一條!


    迎著愈發唿嘯的雷擊,災疫雀直接衝進了那座垃圾山中間機體的空蕩處!


    終於腳踏實地,雙腳站在機體與外界的交界處,災疫雀看著眼前兩個如臨大敵的人類,它的嘴角露出了獰笑,它釋放出了它的天賦,一瞬間,它腳下那堆積著的泥土被腐蝕,變得幹燥消弭,它打算狂笑著對這兩個人類展開蹂躪!重新找迴它的狂傲!


    但,突然的,天賦還沒有完全展開,腐蝕的力量還沒有完全施展開來,它那多雙的複眼便看到了身後好似又飛來了一道白焰矛槍,而且是朝著自己腦袋揮過來,一瞬的,它剛剛展開的狂傲便因為恐懼而收縮起來,它那施展開來的腐蝕能力也收縮起來,它倉皇的躲避著。


    砰!


    看著此刻插入上方金屬板的白焰矛槍,災疫雀大口大口的唿吸著,它再一次的慶幸著自己的死裏逃生,慶幸著自己和死亡擦肩而過,若是反應的慢點了,自己此刻的腦袋都得爆開!


    隻是,這樣的慶幸隨著那穿著鎧甲之人愈發靠近這裏而變得惶恐起來,它害怕那個家夥會直接爬上這座垃圾山,會直接跑到這裏幹掉魔力幾近枯竭的它,所以,它馬上將注意力轉向了魔術師女人,想要速戰速決。


    在穿著鎧甲之人再次揮出白焰矛槍的間隙,災疫雀即刻的釋放著自己的所有天賦,讓腐蝕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四處蔓延。


    哢嚓!


    一瞬間,這狹窄的中間空蕩處四處發出金屬萎縮的聲音,腳下的地麵也極速的發出細微收縮的聲音,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眼前的魔術師女人渾身卻好似完全不受影響,不說她的肉體,就連她的衣服都未曾有半分被腐蝕的跡象。


    不止是她,另一側的人類男人也是如此!他揚起了手中的黑劍,而且他手中的黑劍此刻燃燒著灼灼的黑焰!雖然自己並不知曉這黑焰到底是什麽,但總有一種和那危險的白焰極為相近的危險感,甚至更甚!若是被他攻擊,自己或許會迎來和被白焰攻擊一樣的結果。


    一瞬間,一個不好的猜想出現在自己的腦海,災疫雀感覺此刻的自己可能是踏入了陷阱,一瞬間,它發覺單憑一個魔術自己無法解決他們,它想要轉過身來,再次邁出步伐,逃離這裏,不管那個格羅特納的任務,也不管待在這裏之後等魔人歸來的獎賞,現在的自己就要逃跑!自己要離開這裏!


    但還沒邁出步伐,它便聽到魔術師女人的方向傳來了一個聲音。


    “二階魔術【光幕監牢】!”


    深紫色的細密光線一瞬間在這破開的裂口處浮現,極速的向這中間的裂口處蔓延,似乎就是要將這裏給堵住,它快速的向前猛衝,打算馬上鑽出還未徹底閉合的口子,打算用【飛行】逃離這裏。


    它將胳膊伸出了缺口,可是,這細密光線卻好似是箍住了它的胳膊,一瞬間,這細密光線順著它的胳膊極速蔓延開來!不論它使用天賦力量,不論它如何掙紮,細密光線卻好似化作了特殊的堅固繩子,死死的把它鎖住!


    ‘這是陰謀!這是陰謀!’


    它在心裏怒吼著,它不斷的掙紮著,可是,這樣的掙紮伴隨著眼前一切的偏移,伴隨著那若有若無的痛感戛然而止。


    “唿,終於解決了。”


    這,是它意識消弭前最後聽到的聲音。


    同時,這也是名為嘎拉佐拉的災疫雀的末路,在遙遠的未來,它將會成為魔人,可此刻,它的那份可能性被如此輕易的扼殺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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