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將軍,不好了,後院起火了!”


    當這一聲傳來時,孫秀嗖地一下轉頭,站起了身,正要大步衝出門外時,似又想到了什麽,冷笑著看向了樂寧朦。


    “耍我,是吧?”他突地又大步跨迴,猛地將樂寧朦翻身過來的,用一條絹布緊緊的將她的雙手雙腳係住,然後又用另一塊絹布堵住了樂寧朦的嘴,冷聲道,“樂氏阿朦,我知道你詭計多端,別想跟我玩什麽調虎離山的遊戲,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誰敢到我這孫府內院來救你,如若是謝容且,我一定會讓他萬箭穿心,有去無迴!”


    說完,孫秀大步跨出門,狠狠的將門砰地一下關上後,上了重鎖,然後命數十名侍衛在門前看守,自己這才朝後院趕了去。


    來到後院時,果然就見火光衝天,美姬們尖叫著四處逃散,他又趕緊下令命眾侍衛取水救火,卻在這時,又有人來稟報道:“將軍,門外有客人求見!”


    “不見!”


    “將軍,來人是琅琊王氏的王郎君。”


    孫秀聞言,不免意外的眯上了眼睛。


    “琅琊王澄?此人自恃清高,一向看不起我們這些寒微士子,竟還會有空到我孫府裏來?”他道。


    “將軍,王郎君說,一個時辰前,樂家的小姑子樂氏阿朦有到咱們孫府上來,他便是特地代樂令大人來咱們府中尋那小姑子迴去的!王郎君還說,樂氏阿朦是金穀宴會上眾名士所品評出來的可比擬竹林七賢林下之風的女中名士,是人中之鳳。”侍衛說到這裏,目光有些躲閃,又補上最後一句,“他還說……還說,那小姑子若是在咱們孫府上出了事,恐怕於孫將軍以後的名聲也會極為不利!”


    這個時代,名士們都是受人尊敬和推崇的,殺一名望極高的名士很有可能便會失掉天下人之心,受世人摒棄和鄙夷,就比如說名士嵇叔夜之死,便足以讓人將鍾會列入小人之列,令史家對司馬氏朝廷也多有苛責。


    孫秀眉峰動了動,一股怒氣在眉心間鬱結,他一動不動的站了片刻,正打算要出去會會王澄,又在這時,又有一侍衛跑來喊道:“將軍,有刺客,東廂院有刺客闖進了府中!”


    孫秀想也不想,就咬牙切齒的命令道:“全部府兵出動,來者格殺勿論!”


    “是!”侍衛帶著命令迅速的跑去。


    因為人員的調派,樂寧朦府外的那些侍衛很快也被抽去了一大半,就在這時,屋頂上有兩三道人影迅速的破瓦而入。


    樂寧朦雙手雙腳被縛,無法叫出聲,就見一穿玄衣蒙麵的男子來到了她的塌前,先是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痛惜之色,然後一聲不吭就將她用溥被包住扛在了肩頭上,迅速的躍上屋頂而離去。


    另外,與他一道前來的另兩名幾乎與他同樣裝束的玄衣蒙麵男子也用溥被裹了一物扛著朝另一方向奔去。


    所以,當孫秀發現樂寧朦不見之後,命人去追時,迴來稟報他的人都說有見一刺客背著一人逃去。


    “將軍,刺客背著那小姑子往東麵方向逃去了,我已命十名侍衛追上去了!”


    “將軍,刺客背著那小姑子往西北麵方向逃去了,我已命十三名侍衛追了上去!”


    “將軍,刺客背著那小姑子往東南麵方向逃去了,屬下已命二十名侍衛跟上!”


    聽到這些迴來的人稟報時,孫秀氣得怒火衝天,直恨不得將牙咬碎,雙眸也幾乎要噴出火來。


    “好一個謝容且,竟跟我玩起了金蟬脫殼,分身化億的遊戲!”他暗道,拳頭捏得咯咯直響。


    偏偏在這時,又有人跑來道:“將軍,相國府有人來說,趙王殿下有急事召見將軍!”


    整個府中一時亂成一團糟,孫秀也被一波又一波突如其來的變故擊得頭皮發麻,腦海一片混亂,直過了好半響,才勉強平靜下來,道了一聲:“走!”然後帶著一幹侍衛出了府門,準備朝相國府奔去了,臨出府門時,見到一襲白衣高澈的王澄正負手立於一頂琅琊王氏的馬車之前,便頓下腳步,窒了一窒。


    “孫將軍看來是有急事要出門了?”王澄微微含笑問道。


    “原來王郎君此番前來,是為他人做嫁衣的,這份心胸,孫某的確是甘拜下風!”孫秀也嘲諷的說了一句後,立刻揮手,命著一幹侍衛匆匆離去。


    王澄頓時也收斂住了笑容,若有所思的朝著孫府中望了去。


    此時,樂寧朦已被那玄衣蒙麵的男子帶到了天香樓,當溥被被打開時,她才清楚的看到這個將她從孫秀手中救出來的男人的眼睛——這是一雙極為譎豔妖異的眼睛,又因飽含了深情而顯得格外瀲灩。


    “你是……師兄?”樂寧朦問。


    玄衣男子將麵上的蒙布取了下來,此人正是謝容且。


    此時的謝容且看到樂寧朦臉上那一塊淺淺的巴掌印,心中是極為心疼的,他忙將捆綁著她雙手雙腳的絹布解了開,忍不住將她擁進懷裏,以略帶斥責的語氣輕聲道:“卿卿,你為何不聽我勸,我說過了,要去孫府,我去,孫秀那樣的小人,他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你怎麽能相信他會將阿薇還給你?”


    “不是——”樂寧朦閉著眼睛答了一聲,又喘息道,“我此去的目的並不隻是為了阿薇。”


    “還是為了王將軍?”謝容且反問。


    樂寧朦便不說話了,她突地扭動著身子掙紮起來,拉著謝容且的手道:“師兄,我現在很難受,孫秀又在我酒裏下了藥,我不知道是什麽,就是感覺很熱,又很癢……很難受……”


    她這麽一說,謝容且便明白是怎麽迴事了,他忙將蕭吟雪叫進了屋來,命令道:“天香樓中這種藥物多的是,你應該知道怎麽解,趕緊替她解掉!”


    蕭吟雪有些奇怪的看了謝容且一眼,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要說什麽時,謝容且卻是頭也不迴,大步就朝屋外走了出去。


    於是,蕭吟雪就喚來了幾名女婢,打來幾桶溫水以及一些藥物,就替樂寧朦解下全身的衣裳,給她沐浴擦洗了起來。


    可就在她吩咐婢子給樂寧朦擦洗到一半時,忽地似想到了什麽,看著樂寧朦粉致妖嬈充滿誘惑力的身體怔起神來。


    而此時的樂寧朦早已神思混沌,額頭上也不停的冒出來許多汗珠,雙手因痛苦而痙攣起來,少女馥玉嬌豔的嬌軀也如蛇一般的扭動。


    蕭吟雪猶豫了一會兒後,突地將帕子扔進了水裏,將一女婢喚到了麵前,說道:“這丫頭性子太冷,又傲烈,渾身都長滿了刺,謝郎為她受盡相思之苦,直至現在還不得所償……”


    “三娘的意思是,就讓謝君為她解了這藥性?”婢女接道,又搖了搖頭,“可是謝君似乎不太願意……”


    “不是他不願意,而是太多顧慮……”蕭吟雪歎道,“說什麽怕一著不慎會逼死了她,我看這丫頭脾氣那麽硬,可不是個輕易會香消玉殞的……”


    “三娘,那你的意思還是……”


    “罷了,這惡人就讓我來當好了,去告訴謝郎,就說這丫頭有些承受不住藥力,要他進來看看!”


    婢女立刻會意,點頭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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