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魯國公將你帶到了他的府邸?”王濟與王澄同時大驚失色,二人看向樂寧朦的神色中皆有了幾分痛惜的猜測,王濟甚至狠狠的拍了一下案幾,怒喝了一聲:“竟未想到賈謐行事如此卑鄙!”


    “王將軍放心,阿朦不曾被玷汙……”此言一出,王濟與王澄皆將目光照了過來,樂寧朦不自禁的麵色微紅,略有些尷尬的低了低頭。


    這時,王濟哈哈一聲大笑了起來,連連說道:“是了是了,你這樣的小姑子,總有令人出乎意料的本事,憑他賈謐,又怎能敵得過你的才智!”


    他沒有問她是如何逃出魯國公府,而是以這樣一番讚揚的話來緩解了這尷尬的氣氛,同時也維護了她驕傲的尊嚴。


    樂寧朦十分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說了聲:“王將軍,謝謝你!”


    “謝我什麽,說起來慚愧,我可是什麽都沒有幫到你,反而還讓你身陷險地!”王濟說道,眉宇間忽地又凝上一分憂慮,“不過,你雖從魯國公府逃了出來,賈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而石氏與賈家總占著那麽一點關係!不如,這幾日你就不必迴去了,我給你父親捎一封信,你就住在我這驍騎將軍府邸!”說著,還特意補充了一句,“我會以客卿之禮相待,如何?”


    他說以客卿之禮相待,便是告訴她,絕不會碰她一絲一毫,而給予她所有的尊重。


    樂寧朦知道王濟是言而有信之人,亦是真正的真君子,大丈夫,她心中十分感動,但還是搖了搖頭道:“朦心領王將軍的好意,不過,賈後,朦總是想去麵對的,而且麵見賈後,也是朦計劃中的一環!”


    “你說什麽?麵見賈後,也是你計劃中的一環?”王澄驚訝的接道,語氣裏似透著不敢置信,也透著一絲不願,他似要勸阻什麽,就聽樂寧朦說道:“是,賈後一直想利用我母親來達成她的野心,而我母親現在已死,她便將希望寄於了我的身上,隻要我答應願為她籌謀,我的話她一定會相信,而且……”她看向王澄,清亮的眸子中光芒一凜,沉聲道,“有些事情的真相,我一定要從她口中探出!”


    與王濟商議完事情後,樂寧朦最後交給了王濟三個錦囊,叮囑他在合適的時機再打開,之後便隨王澄從驍騎將軍府裏走了出來,兩人乘上馬車,在路經天香樓的時候,樂寧朦再次要求停了下來。


    “這裏便有我師傅留下來的一個暗樁據點,上次我跳下馬車,與王郎君不辭而別,便是去了這個地方,讓王郎君一頓好找,是朦的不是!”馬車中,樂寧朦說著,看向了王澄。


    王澄心中不由得大喜,樂寧朦連這件事情都能告訴他,便已是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了。


    “我需要聯絡手下的暗樁,便在這裏下車了,王郎君不如先迴去吧!”她又道。


    王澄搖頭,微微含笑著,伸手撩了撩她的秀發,溫聲道:“卿予我信任,我必不負卿所望,你不用跟我道歉,我願在這裏等你!”


    樂寧朦亦微微一笑,沒有說多餘的話,而跳下馬車,很快便走進了天香樓,直奔向蕭吟雪的溪邊小閣——吟簫閣。


    對於樂寧朦的到來,蕭吟雪並沒有流露出多少驚訝,而是伸手就道:“攝月君今日可是帶了銀兩而來?”她擺了擺手,眯眼笑道,“三千兩,不多不少!”


    樂寧朦甩手就將一包裹放在了蕭吟雪的案幾上,說道:“我現在身上銀兩不多,先預付你一千兩,當務之急,我要讓你替我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麽事情?”蕭吟雪一邊將包裹打開,數著裏麵的銀兩,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三日之後,我要你帶人將太子從許昌救出來!”樂寧朦壓低了聲音,湊到她麵前說道,同時遞了一錦囊於她手中,“這裏麵寫上了我所安排的所有計劃,你若不識字,就找個可靠的識字的人來幫你解讀。”


    “砰砰砰”地幾聲,銀兩落地,蕭吟雪抬起頭,望著樂寧朦驚叫了起來!


    “什麽!你這是在玩命啊!”她瞪著眼睛說道。


    待樂寧朦走後,她便打開了密室之門,見謝容且正端坐在塌幾上悶聲飲酒,她歎了口氣,問道:“謝郎,你早料到了,是不是?這就是你要我答應她的事情?”


    謝容且不答。


    蕭吟雪便皺了眉頭,在他耳邊低聲道:“她這是在玩命,謝郎,你也要陪她一起玩嗎?”


    謝容且提起一壺,倒了滿滿的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沉吟了好半響,才說道:“她還是放不下她母親與阿兄之死的仇恨,其實想要救太子並不難,我怕的是,她會去獨自麵對賈後!”


    蕭吟雪聽完,眼睛眨也不眨的頓了半響,忽地長長的,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她走到謝容且麵前,將他手中的酒杯搶了過來,將剩下的一點酒仰首倒入口中,說道:“謝郎,你有你的立場,她有她的選擇,你們終歸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難道你還要這樣一直幫她下去嗎?”


    “道不同,不相為謀?”喃喃地,低聲沉吟了一句,謝容且也苦笑了一聲,忽地向蕭吟雪伸手要道,“給我看看吧!”


    “看什麽?”


    謝容且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她才了然的笑道:“你是說,她給我的錦囊?”


    “沒有人為你解讀,你能看得懂她在上麵寫了什麽嗎?“


    蕭吟雪嘴角微微扯了扯,有些氣惱咬牙恨恨的將袖中錦囊丟到了謝容且手中。


    “謝郎,太子不可能救得了,除了賈後,不知還有多少人算計著他的性命,而且主人也曾說過,鬼穀縱橫一派的弟子不能插手時局……”


    蕭吟雪說到這裏,就發現謝容且看著那一行絹帛上的字,眼前突地大亮了起來,幾乎是突然地,他將那絹帛握入手中,猛地站起了身,笑了起來:“不錯,這是個好辦法,這的確是個救太子的好辦法,而且也不會影響到時局的發展,真是妙!妙!我這個小師妹,果然是聰慧絕倫,異於常人呐!”


    說罷,他又轉向蕭吟雪肅聲命令道:“也用不著八駿,你隻讓奔霄與越影隨我走一趟許昌就可以了!”


    “另外,趙王一定會聯合手掌兵權任左軍將軍的齊王一起發動兵變,廢黜賈後,讓潛伏在齊王身邊的翻羽給齊王透露這個迅息,想辦法讓齊王取得廢黜賈氏的天子密詔。”


    蕭吟雪道了聲是,又問:“若真如謝郎所料,趙王會聯手齊王發動兵變,齊王會答應嗎?”


    謝容且笑了笑,道:“一定會,且不說諸王都忌憚賈後,對她恨之已久,而且小齊王之父齊獻王當年病死於去往封地的途中,這其中未必沒有賈氏的功勞,齊獻王死後,司馬冏承襲父位,一直韜光養晦,也許等的就是這麽一天,要知道,當年若不是賈氏一手操縱,武帝是很有可能立齊獻王為儲君的,而一旦齊獻王繼位,司馬冏也就不是現在的齊王了!”


    “也就是說,齊王也暗藏野心嗎?”蕭吟雪疑惑的接了一句。


    謝容且更是輕嗤一聲笑,手中轉動著那隻琉璃杯,暗歎了一聲:“身為丈夫,誰沒有野心呢?而等到天下大亂時,天下割劇,群雄逐鹿,無論是各方諸候,還是草莽而起的英雄,這大好河山,誰都想來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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