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栩坐在觀察室的角落裏,每天晚上西亞裏斯會過來給他送一次飯。


    徐栩抓住這個機會,當西亞裏斯開門進來的時候,徐栩用一塊尖銳的碎玻璃挾持了他。


    “哎不是,我是仿生蟲,你就拿這麽點小東西也傷不了我啊。”


    西亞裏斯故作輕鬆地嬉笑道,徐栩不吃他這一套,徐栩手中用力,玻璃尖沒入西亞裏斯的後頸,疼得西亞裏斯臉色扭曲。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後頸的芯片是你的弱點吧,如果我把它剜出來會怎麽樣?”


    徐栩冷聲道,他下手用了點力,西亞裏斯體會著隨時被刺穿的恐懼,他訕笑一聲:


    “其實也死不了啦,隻不過是失去記憶,變成一個白癡而已。”


    徐栩有了點興趣,他湊近西亞裏斯耳邊輕聲問:


    “什麽失憶,你最好給我說清楚點,不然我隻能自己動手實驗了。”


    西亞裏斯不明白,當初那個看上去呆呆的小雄蟲怎麽變得這麽兇殘,他真是有點怕怕的。


    “就是芯片裏存貯著我們仿生蟲自出廠以來的記憶,這張芯片鏈接我們全身係統,可以控製我們的行動。”


    徐栩三下五除扒下西亞裏斯的上衣,往上一丟,暫時遮蓋住了監控攝像頭。


    西亞裏斯表情有點異樣,他捂住自己的赤裸的胸口,看起來欲言又止:


    “你……你不會對我有什麽企圖吧,我不喜歡雄蟲啊。”


    徐栩聽此,他忍不住冷笑一聲,玻璃片從西亞裏斯胸膛上劃過,冰冷的觸感讓西亞裏斯有些顫栗。


    “你再說這種惡心的廢話,別怪我不客氣。”


    西亞裏斯老臉一紅,他扭了扭身子,他故意捏著嗓子。


    “別鬧。”


    徐栩懶得理會他,一腳踹過去,西亞裏斯果然恢複正常,頓時老實了。


    “也就是說,如果把你們身體裏的芯片清除,你們就可以脫離斐的控製?”


    徐栩垂眸沉思,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否則西亞裏斯他們早就跑路了。


    “哪有這麽簡單,芯片融合了斐的精神力,他隨時隨地可以控製芯片引發自毀程序,我們隻不過是他手中的工具罷了。”


    西亞裏斯苦笑一聲,眼中倒是有幾分命不由己的落寞。


    “你不明白的,仿生蟲沒有蟲權,不過是個玩具,想殺便殺了,反正也沒有蟲會在意。”


    徐栩一怔,他確實沒有想到西亞裏斯會這樣說,他突然想起西亞裏斯身邊有個跟班仿生蟲,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


    “你說曼奇嗎,他死了,被斐融化成廢品,估計現在正躺在某不知名星係的垃圾堆裏吧。”


    西亞裏斯表麵雲淡風輕,實際神色沉痛,徐栩臉上毫無波瀾,他無法共情這兩隻曾經欺負過他的仿生蟲。


    但是他能理解這種兔死狐悲的心情,徐栩在心底暗自默念,他絕對不會讓小橘子落入這樣的境地。


    “帶我去找a01。”


    徐栩知道西亞裏斯有在實驗室裏隨意通行的權限,他挾持了西亞裏斯,逃出了觀察室。


    斐的實驗室建立在首都星郊區的地底下,一處隱秘的角落,謝利菲斯近乎掘地三尺才找到這裏。


    謝利菲斯不想連累自己的下屬,他攜帶武器獨自闖入實驗室,沒等他率先攻擊,走廊裏的警報器就響徹整個實驗室。


    謝利菲斯一頭霧水,他收起來武器,緩緩往深處走去。


    這個實驗室占地麵積極大,布局複雜,謝利菲斯走出一段,發現地上躺著很多仿生蟲的屍體。


    仿生蟲的屍體七零八落,體表並無明顯血跡,謝利菲斯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所有仿生蟲幾乎都是被一槍斃命。


    對方槍法很準,出手果決,謝利菲斯有些疑惑,除了他,誰還會找到這裏呢?


    ——


    徐栩一手拖著赤裸的西亞裏斯,一手握槍,他早已經沒有了第一次殺蟲時的無措,殺蟲簡單得就像砍瓜切菜。


    徐栩的表情很淡漠,眼神呈現一種冷到極致的麻木,眼看子彈已經不夠,徐栩隨手丟了槍,對西亞裏斯質問說:


    “你是不是騙我,為什麽他不在這裏?”


    徐栩掐緊西亞裏斯脖子,一把將他甩到地上,西亞裏斯躺地上大喘了幾口粗氣,他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差點以為自己就要上西天了。


    “不是,你有點耐心好不好,我又不是gps定位導航,我隻知道a01剛剛在這裏,腿長在他身上,他會跑啊,我的祖宗。”


    西亞裏斯有氣無力地解釋,他此時真的有點怕了徐栩。


    徐栩徹底失去耐心,他把西亞裏斯丟在原地,徐栩換了一個方向,他站在走廊裏,同上方的攝像頭冷冷地對視。


    徐栩冷眼望著遠處,無數仿生蟲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


    徐栩突然喪失了“恐懼”這種心理,他心底壓抑著一股怒火。


    這股怒意如同燎原之勢在他四肢百骸蔓延開來,唯有通過鮮血和暴力使這一切發泄出來。


    徐栩曾經痛恨血腥殺戮,可是直到現在,他終於發現了一個可悲的事實。


    有些事情隻有通過死亡才能解決,所以他們之間隻有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走廊裏的警報器還在響,使場麵有些詭異的緊繃,一聲槍響突然打破了這種凝滯的氣氛。


    謝利菲斯的突然出現使一切完全亂套了,徐栩一咬牙,狠心把自己的手骨擰折,硬生生把手環從變形的手上抽出來。


    徐栩的身形迅速拉長,一頭墨發傾瀉而下,他的膚色冷白,側臉如同古畫般秀美,眉宇間卻又不失鋒利。


    徐栩緩緩展開身後的骨翼,他睜開眼,眼瞳變得血紅,驀然多了幾分恐怖的氣息。


    ——


    徐栩總是糾纏著海曼爾,似乎是為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三兄弟私下達成共識,開始在這個假徐栩麵前展示畢生演技。


    臨到晚餐時間,伊瑞恩迴到家,徐栩正坐在沙發上看最近的新聞。


    “海曼爾,晚餐吃什麽?”


    因為阿萊西不在家,伊瑞恩和凱斯亞都是廚房殺神,做飯的重任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海曼爾的身上。


    “鮮美的土豆番茄牛肉湯。”


    海曼爾帶著一件藍色圍裙,襯衣挽到小臂,看上去還真的挺像那麽迴事。


    不久,海曼爾端著一小碗湯送上飯桌,他第一碗特意盛給徐栩,並且一臉期待地問:


    “徐栩,這是我特意為你做的,你最愛喝的湯,你快嚐嚐喜不喜歡?”


    徐栩頂著一桌蟲的視線,他握住湯匙,舀起一勺湯,試探性地送入口中。


    頓時又苦又辣又鹹的味道在他味蕾上炸開,不知道海曼爾放了多少致死量的胡椒粉,徐栩感覺胃快被燒穿了,連喉嚨都是火辣辣的痛。


    “好喝嗎?這可是你從前最喜歡的味道。”


    海曼爾溫柔體貼地為徐栩添滿了湯碗,徐栩忍得辛苦,他表情抽搐了一下,昧著良心道:


    “好,好吃,還是原來的味道。”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呢。”


    海曼爾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他點點頭,坐了下來,於是三兄弟開始吃起飯。


    得以在軍隊養成的習慣,凱斯亞低頭吃飯,沉默不語,很快又喝了第二碗湯。


    徐栩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此時他簡直是食不下咽,這個銀毛雌蟲居然吃得這麽香,這家人是有異食癖嗎?


    他在心裏大吐苦水,卻隻能閉著眼睛強行灌下去,末了還要逼自己讚歎一聲。


    “好喝,實在是太好喝了!”


    “好啊,既然你這麽喜歡,那就再喝一碗。”


    海曼爾不等他拒絕,拿起勺子把他的碗又盛滿了。


    徐栩表情灰敗,絕望地閉上眼睛,這和上刑灌辣椒水有什麽區別?


    假徐栩對天歎息,沒留意到海曼爾與伊瑞恩戲耍成功的得意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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