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巡防隊的生活比徐栩想象中還要艱苦許多,早晚輪班交替巡邏,出任務的時候在外麵過夜是常事。


    徐栩必須能夠堅持使用技能變身48小時以上,才能應對種種緊急情況。


    徐栩作為年紀最小的隊員,隊裏的前輩都很照顧他,除了一隻叫維亞的雌蟲。


    他對徐栩態度很冷淡,甚至不願意和他多說一句話,這讓徐栩感到很奇怪。


    這一晚,柯斯林帶隊值夜巡,熬到淩晨,是夜巡最容易犯困的時候,大家找了一個隱蔽的位置,圍在一起烤火取暖。


    一個隊員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他先遞給柯斯林,然後挨個人散煙,發到徐栩這裏,他遲疑了一下,還是遞給了徐栩一根。


    畢竟徐栩看起來不像是會抽煙的樣子。


    “你別把徐栩給帶壞了。”


    柯斯林叼著煙,瞥見此舉笑了一下,他倚靠在樹幹上,一頭紅發像燃燒的火焰,明豔耀眼,他是巡邏隊絕對的老大,所有隊員都很敬佩他。


    “哪有啊老大。”


    那個雌蟲憨笑了一聲,撓了撓頭發。


    柯斯林垂眸看著火堆裏跳躍的火星,像是想什麽,驀然又笑了一聲。


    “學壞了可不行,到時候首領要找我談話了。”


    徐栩有些鬱悶,他拿起煙靠近火堆,點燃了那根香煙,然後放進嘴裏吸了一口。


    徐栩差點被嗆死,他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周圍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徐栩不禁也跟著笑了起來。


    在巡邏隊工作的日子緊張又枯燥,晚上提心吊膽地夜巡,白天迴到宿舍就唿唿大睡,這種日夜顛倒的生活倒很充實。


    ——


    賽維選擇進入了伊瑞恩所在的第九軍團,這個軍團匯聚著來自各個星係的新鮮血液,在這裏,賽維能夠得到更多的曆練機會。


    賽維和伊瑞恩成了同事,但是賽維作為新兵,幾乎每天都泡在訓練場裏,所以他很少能夠見到伊瑞恩。


    第九軍團元帥巴利倒台以後,伊瑞恩在第九團可謂是水漲船高,他表麵雖然任職副官,實際上已經接手了第九團元帥的大部分事務。


    每天下班以後,伊瑞恩會獨自來到訓練場進行一個小時的體能訓練,他最近來得越來越頻繁,練習時間也越來越長,有時候深夜還能在訓練場看到他的身影。


    第九軍團有小道消息稱:伊瑞恩失戀了。


    賽維完成了一天緊張的訓練,臨到熄燈前,他打算再到訓練場看一眼,複盤一下今天的訓練。


    他看到訓練場中央有一隻雌蟲,赤裸著著上半身正麵無表情地拳打木樁。


    這完全是發泄式的擊打,伊瑞恩的雙拳已經血肉模糊,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瘋狂地發泄著多餘的精力。


    他就是要讓自己筋疲力盡,他才能沒有時間去思念徐栩。


    伊瑞恩不怪徐栩離開首都星,他真正無法原諒、一直怨恨的人是他自己。


    他沒有保護好喜歡的雄蟲,甚至放任他落入危險的境地。


    一直以來,伊瑞恩內心的愧疚有增無減,他覺得自己是全星際最無能的雌蟲,他就是一個懦夫。


    這樣的他根本不配留下徐栩。


    “別再打了。”


    賽維看著伊瑞恩那雙傷痕累累的手,不禁皺了皺眉。


    “你是徐栩的朋友吧。”


    伊瑞恩停止動作,拿起毛巾,擦了擦血淋淋的雙手,伊瑞恩海藍色的眼睛轉向賽維,目光落在他身後的月亮上。


    “你們的家鄉β9173星,是在那個方向吧。”


    伊瑞恩神色模糊,眼神中似乎有一絲痛意,他表情冷漠而木然,確實同以往的陽光開朗的模樣天差地別。


    這段時間裏,他好像變了個人一樣,臉上鮮少出現笑顏,明明從前他是最愛笑的,可是如今卻陰鬱沉默起來。


    “對,距離首都星十億光年。”


    賽維點點頭,他打開訓練場旁邊配置的醫療箱,拿出一卷繃帶遞給伊瑞恩。


    伊瑞恩接過繃帶卻沒有用,他短暫地沉默了一下,然後又問。


    “徐栩最近怎麽樣,聽海曼爾說他考上邊境巡防隊了,邊境的工作一定很辛苦。”


    “β9173星的氣候惡劣,徐栩恐怕會吃很多苦頭。”


    賽維隻是沉靜地看著他,他與徐栩休息時間不對等,很少有機會聯絡,知道的關於徐栩的消息並不比伊瑞恩多。


    “既然想知道,為什麽不親自去問他?”


    伊瑞恩像是自嘲般微微一笑,他凝視著遙遠的星空,雙眼一眨不眨,似乎這樣就能跨越十億光年的距離,見到他想見的人。


    “愛是一種神奇的東西,它能讓弱者無畏,勇者怯懦。你或許不會明白這種複雜的感情。”


    賽維搖搖頭,他確實不懂伊瑞恩所說的情情愛愛,但是他足夠了解徐栩。


    “徐栩不會記仇,更不會放任自己沉湎在痛苦迴憶中。所以,那個真正忘不掉的人是你,伊瑞恩。”


    伊瑞恩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他眼神微閃,一頭金發在夜風中飄散著,伊瑞恩撿起落在地上的訓練服快速套上。


    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謝謝你,賽維。”


    伊瑞恩真心實意地向他道謝,他忽然在這寥寥幾句話中清醒了,徐栩很堅強,真正過不去那道坎的從來隻有他一個。


    拋開一切,是他陷入了執念裏。


    他不必偷偷窺視海曼爾和徐栩通訊,也不必不敢發出那一條條編輯好又刪除的信息,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徐栩麵前,訴說他的關心。


    伊瑞恩開車迴到家,家裏空蕩蕩的,寂靜無人,整個別墅裏滲透著一股入髓的冷意。


    家裏長期沒人,中控係統把恆溫係統都關閉了。


    伊瑞恩打開客廳的燈,發現沙發上正蜷縮著一個人,對方的烏黑的墨發格外顯眼。


    凱斯亞警醒地睜開眼,倏地坐直了身子,伊瑞恩拿了一杯溫水走過來遞給凱斯亞,有些意外道:


    “你不在軍部訓練,怎麽偷跑迴家了。”


    凱斯亞癱倒在沙發上,他的銀眸在客廳燈下閃爍著微冷的光,凱斯亞表情有點臭,依舊是那副拽拽的模樣。


    “在宿舍裏睡不著,想家了迴來看看不行嗎?”


    伊瑞恩聽此更加奇怪,凱斯亞從小獨立,又怎麽會產生戀家的想法。


    伊瑞恩一臉懷疑地盯著凱斯亞,卻見凱斯亞做賊心虛地往身後藏了藏什麽東西。


    “你在藏什麽,拿出來。”


    伊瑞恩湊過去,他一把按住凱斯亞,開始生搶硬奪,兩人你來我往,拉扯間凱斯亞身後的東西突然掉下來。


    那是一件淺灰色的衛衣,看上去尺碼不大,應該不屬於他們家任何一隻雌蟲。


    伊瑞恩愣在原地,他想要撿起地上的衣服,卻被凱斯亞搶先一步奪過來。


    “你有神經病嗎,幹嘛搶別人的東西!”


    凱斯亞臉上毫無做賊心虛,他把衣服抱進懷裏,十分氣憤。


    伊瑞恩反應過來嗤笑一聲,他站在凱斯亞身前,冷冷地說:


    “這不是你的東西吧,把衣服給我。”


    “這是徐栩的衣服,又不是你的,你有什麽資格伸手要?”


    凱斯亞被伊瑞恩理所應當的無恥震驚了,他譏笑一聲。


    “你們在幹什麽?”


    兩人正針鋒相對的時候,阿萊西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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