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抵達了蓉城後,在一個繁華街道的後巷租了一個獨門小院。院子不大,夠住三五人。那裏離厲風的母族陳家大院和夏大爺的知府府都不近。

    夏青並沒有直接就去找厲風,他和夏二,夏三分頭在街上閑逛打探情況。夏三打聽到陳家在蓉城最繁華的地方有間酒樓。隔天,他們就去買了一身新衣裳去酒樓坐坐。

    陳家的酒樓叫做落月軒,裏頭菜色美味,價錢厚道,食客很多。夏青他們看見好多女眷。他們覺得這裏還真是熱鬧,女孩子們都出來逛。悄悄的跟跑堂的小兒打聽:“你們這裏怎麽有那麽多年輕女孩啊?”那店小兒就眼睛眯起來笑:“前幾天啊我們老爺的外孫厲爺過來喝酒了,你不知道我們厲爺長的那叫一個俊俏啊,來了二天就傳開了。這些姑娘們都等著看厲爺呢!”夏青頓時就無語了。

    當天厲風並沒有露麵。

    第二天,他們三人依然過去坐。夏青他們還是選擇坐在大廳後方不顯眼處,卻可以看見來來往往的人。坐下沒多久,門外突然走進來兩個大漢。這兩人一身青色勁裝,樣子看起來很普通。兩人就隨意坐在大廳左側。

    夏青三人都是商人打扮。三人默默吃飯並不做聲。

    兩人吃完飯,等了約摸半個鍾,便起身走了。

    夏二看了眼夏三和夏青,說了句:“我感覺這兩人有殺氣,有可能是死士。”

    三人麵麵相覷,立刻就同時站起身來跟了過去。

    三人不敢跟著太近,遠遠的看見那兩人走進了陳府後邊一條街的院子。見兩人進去了,他三人又圍著院子查看,不出所料的發現那屋子後門與陳府極近。

    夏青想了想說:“我們先迴去休整,晚上再來。他們如果想下手,總得等天黑。”

    當夜,三人換了黑色夜行服,輪班守了一夜,並無動靜。

    三人晝伏夜出,守了三日無事發生。到了第四日上,夏青把他們的住處悄悄的挪到了那條街上,並在當天下午再去了陳家酒樓。

    那日他們看見了厲風。厲風穿的竟是紅色長衫,布料柔軟飄逸,胸口上還繡著一支斜斜的牡丹花。他就這麽隨意的走進來,風流倜儻立刻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往樓上的雅間走上去,下頭的姑娘們一陣的躁動。

    他是一個人來的。三人對視了一下,夏二就開口說:“夏青你不如上樓去和厲爺談一下?我們倆守在下麵有事通知你。”

    夏青就跟了

    上去,厲風一個轉身就看見了他。夏青行了一個禮,叫了聲厲爺好。

    厲風進了雅間,示意他進來說話。屋子裏陰涼,時值深秋,窗戶開著風唿唿的吹進來,他也不關窗。他那身衣料柔軟的衣裳被風吹的唿唿作響。整個人看起來滿心倦淡。店小二跑進來好幾次,又是上菜又是送茶水的,他一直都沒開口說話。夏青也不著急,一直在一邊耐心的候著。

    終於他拿起杯子喝口茶問:“你來做什麽?你家大小姐不是要趕我走的嗎?當日我苦苦哀求她,不想離開她,她和我說,夏家這麽多人要她護著,我算不得什麽!今日又來作甚?”

    其實夏青也很困惑當日大小姐前後變化這麽大是為什麽。但他是夏家的人,所以也不覺得夏大小姐這種做法有什麽錯。因此他站著迴話道:“請厲爺體諒我家小姐。我家大小姐派我過來查看厲爺過得好不好。”

    厲風臉色黯淡,露出一絲苦笑說:“我有什麽好不好的,不過是苟活罷了!這世上哪有什麽人真正在意過我。”

    然後就低著頭看他的手,不再說話了。

    夏青覺得氣氛有點冷,因此隻得先行告辭了,並道:“小的就住在陳府後街,大小姐命我等守護厲爺二個月,您有事可來找我。”躬身就離開了。剩下厲風依然吹著晚風,默默迎夕陽。

    夏青迴去後,給夏以瑾去了第一封信,信上寫道:“厲爺對大小姐心有怨言,暫不願與屬下接觸,我等住在陳府後街,查看到厲爺附近似乎有死士準備下手。請大小姐示下。”

    夏青去信後的第二天,厲風就找過來了。他找到他們的院子之前,已經推門進去了好幾戶人家,弄得動靜有點大。

    進來後就指揮夏青給他倒茶,又叫夏青去給他弄飯吃。可憐幾個大漢弄得油煙四起一團糟。折騰到晚上才迴陳府,又叫夏青晚上要去陳府後牆值夜。

    連整五日,幾個人叫苦連天,痛苦不堪。

    夏以瑾的迴信還沒來,夏青又去了第二封信。信上寫道:“厲爺天天過來使喚小人,卻不願直說現下情況,屬下不知道如何是好,請大小姐示下。”

    隔一天厲風不來了,夏青就有些不習慣。人突然不折磨他了。

    連著好幾天都無聲無息的,陳府那邊也沒有什麽消息傳出來。

    夏以瑾的迴信卻是到了。夏以瑾在信中請夏青在蓉城給租個院子,說過幾天就出發過來,凡事等她來了再做商量。夏青就有些懵了。這離

    得近豈不是危險啊。

    他思來想去就在找了個離陳府遠遠的郊區租了一間,空氣好風景好院子大又便宜。他留了夏三守門等著夏以瑾過來,自己就帶著夏二搬了過去,順便整理置辦了一些日常用品。

    隔了幾日,夏以瑾就帶著陳安康和張掌櫃的過來了。夏三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把這原來租的屋子退了租就帶著他們去新租的院子。臨走之前夏以瑾寫了一封簡單的信箋留給房東,麻煩他若是看見厲爺就交給他。

    厲風病了幾天,得了風寒。等他好了一點,再去找夏青的時候,就看見人去樓空的院子。他就呆了。

    他從小就被各種的拋棄,原以為早該習慣,心中卻依然失落不堪。

    看見夏青的時候他雖然發脾氣心裏還是很開心的,他覺得夏以瑾仍是在乎他。

    誰知轉眼又被舍棄。

    他傷心的想著,難道他連生病的資格都沒有,幾天不來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究竟是做錯了什麽,為何沒有人會堅持著和他在一起,他連夏青也怨上了。他又是傷心又是憤怒跌跌撞撞的迴到了陳府自己住的院子中,關起門來不見人。

    夏以瑾等了幾天不見人,就讓夏三迴去看看。房東沒見到人,隻說人沒來。

    夏以瑾和她大哥實際上並未正式見過麵。所以她才讓夏青安排地方給她住,但想想若是那位真正的夏大小姐恐怕是會直接去她大哥那邊的。她的種種,下邊的人多少有些覺得奇怪。夏以瑾拖了幾日,終於帶著張掌櫃的過去那邊。

    和夏家大哥聊幾句,夏以瑾覺得他其實和她親爹很像,都是客觀理智明理的人。

    他們倆單獨說話夏以瑾慢慢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講清楚了,她甚至還說了自己對厲風的感情。

    她的大哥聽了連連歎氣。

    他說:“小妹,你這些事情辦得糊塗啊。你這一走,夏家的人怎麽辦?你二哥可是個糊塗人啊!家裏邊林林總總的事情怎麽辦?大哥也知道這些年虧欠你了,都讓你操持了。”

    夏家大哥不說,夏以瑾也知道她走的魯莽,她這種做法完全是隻考慮自己和厲風了,其他人都一概沒有放在心上。她心中有愧,畢竟在名義上她還是夏家的當家人。

    她站起身來,看著她的大哥。

    然後轉過身看看門,再轉過頭來坐了下去。她歎氣再歎氣,說:“大哥你說我該怎麽辦好?”

    夏家大哥想了想道:

    “這樣,陳府的老太爺還活著,不如明天我帶著過府去拜訪一下,聽聽他怎麽說再做打算。”夏以瑾道好。便先行告辭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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