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經轉成了白天明晃晃的陽光刺眼,她看見的是一座很大的院子,門上有清晰的寫著:夏府。不知為何她有一種強而有力的直覺即她曾經住在這裏,那個書房就是這裏的書房。

    門吱呀一聲的打開了,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走了出來,看見她就驚喜的喊道,小姐你迴來了。

    夏以瑾低頭看了看自己,她發現自己穿了一身青色的樸素男裝,默默的想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的樣子是不是也變了呢?

    夏以瑾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就是攻克難題,對於出現問題這個情況她從來不驚慌失措,應對的隻有習慣性的想辦法。因此她很淺的笑笑,就徑直的走了進去。

    這是一座重巒疊嶂的徽式風格大院,青石板的路通往一個圓形洞門。有幾個丫鬟正在掃地。夏以瑾停下腳步打量那個小廝,他被看著有點瑟縮:“小姐,您這是怎麽了,怎麽這樣看奴才?”

    夏以瑾覺得自己應該有些威信。

    目前最應該解決的難題就是了解自己的處境如何又不被人視為異類。並且她還在想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夢中,會不會隨時醒來。因此她遲疑了一番,仍然決定直接切入主題,先不考慮後果和那小廝的困惑。

    她眼神離開那小廝,轉頭觀察了一下周邊的環境,假裝不經意的問到:“今天都有誰在家?”就這麽一個簡單的問題就把那小廝給唬住了,他有些目瞪口呆的說:“奴才平常就是在門房,未曾進過裏邊侍候,今天沒人出門,應該都在吧。”

    夏以瑾的表情很淡漠,於是她繼續下一步的試探,:“那怎麽沒人來迎一迎我呢?”

    還沒等那小廝迴答,隻見有一個中年男子急急的走過來,一臉急切的表情:“小姐,你終於迴來,陳掌櫃,張掌櫃來了,正在書房等您。”

    夏以瑾感覺十分茫然,掌櫃的等她做什麽,難道她即刻上馬就當上總經理了。這麽一想,她當時就被自己給逗笑了。好吧,沒關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著辦吧。因此她看那中年男子在前邊走就跟在了他身後。

    那人不敢走的太快,在盡量的契合夏以瑾的節奏。大院子有三進,沒多久他們就走到到最裏麵的正中間,推門走了進去。

    夏以瑾走進屋子,心中便微微歎息,果然如此,果然在這裏。那麽他在這裏嗎?

    她看見兩個男人,一位約三十出頭,樣貌普通中等個頭,是個忠厚老實人的相貌,他坐在左邊下首的位置上。另一位略年長些,

    看起來精瘦,單眼皮丹鳳眼鷹鉤鼻,是個精明的角色,他坐在右邊的下首位置。中間位置無人,引他進來那位自動的站在了門外,輕輕的掩上了門,看起來是府中管家一類的角色。

    夏以瑾於是就隻好坐在了中間位置。她看了看屋內,無茶可喝。於是她站起身來打開門和屋外的那位說道:“你先去泡三杯茶來吧。”然後再轉身迴屋。

    她坐在那裏沒有主動說話,那兩位有些急了,互相對視一眼,看起來比較精明的那位就先說話:“大小姐,小人有事稟報。”

    夏以瑾卻想,也許應該讓另外一個人先說話,那人看起來比較容易搞定。於是她道:“不急,我先喝口茶。”

    茶很快就上來了,熱氣嫋嫋,茶香四溢。

    夏以瑾喝著茶,決定先猜個硬幣的正反麵先,也許可能一擊即中。於是她看著左邊的比較老實的那位說:“陳掌櫃,不如你先說吧。”運氣還不錯,於是陳掌櫃站起身來準備開口說話。夏以瑾立即說道:“你坐下來說。”心裏卻想到,居高臨下,這也太有心理優勢了。

    陳掌櫃管理的是一家酒樓,在距離大院不遠的一條熱鬧街道上。他最近有些麻煩,有些發愁,原因是他對麵也有一家酒樓,原本他管理的酒樓裝修華麗菜式美味生意很好,但最近對麵那家生意好的不同尋常導致他門庭冷落不知如何是好。

    夏以瑾聽明白了原委,先不答他,看右邊那位,“張掌櫃,你那邊是什麽情況呢?嗯,你也坐著說,不必站起身來。”

    張掌櫃管理的是一家藥材莊,他的事情卻不難,不過是要出門進貨,要領錢通報一聲出門半個月後才能迴來。夏以瑾問清楚後就迅速的解決了問題。

    張掌櫃輕鬆的解決問題後,表情立馬鬆弛下來,於是他和夏以瑾一起盯著陳掌櫃。陳掌櫃原本就焦心,現在給這兩位盯著看更是手心冒汗誠惶誠恐。張掌櫃就提醒陳掌櫃說:“那黃家酒樓我知道,一直生意平平常常為何突然好起來了呢,你去查過了嗎?”陳掌櫃雖然老實倒也不傻,他迴稟道:“我派人去查了,是那黃家最近把一男子裝扮成女子模樣在那裏唱曲子呢,那男子容貌十分清麗,都去看了。這可如何是好。”

    是他,是他嗎?

    夏以瑾立即站起身來,“你即刻帶我去看。”

    陳掌櫃就衝門外喊道:“夏管家,你去準備好馬車。”夏以瑾記下了,哦,他也姓夏嘛。

    夏以瑾與陳掌櫃坐車去往酒樓

    ,路上與他閑聊幾句。

    “陳掌櫃,你的名字是什麽,我有問過你嗎?”

    “小的,名字不好聽,就富貴二字,您見笑了。”

    夏以瑾真的笑了,“富貴啊,這是極好的了,隻是當著眾人這樣喊你確實有失尊重。”

    她又問道:“那人為何會在黃家唱曲子,他是自願的嗎?”

    陳富貴道:“依小人所見,恐怕不是的。那人不是本地人,據傳是夜裏昏倒在黃家門口被黃家的看門人撿了迴去。”

    說話間便到了黃家酒樓。

    門庭若市,極為熱鬧。

    唱曲的並非一個男聲,是一個婉轉清冽的女聲,款款的唱著欲訴還休的情意。夏以瑾和陳掌櫃擠了進去。一眼就看見那人。

    他無限慵懶的坐在那裏,低著頭甩著手腕兒,看起來無聊極了。

    穿著的也不是什麽女裝,是一件鵝黃色的衫子,布料柔軟貼身,樣式簡單的連一朵繡花都沒有。然而顏色是那麽的嫩,就像春天盛開的瑪格麗特花,清麗動人引人遐思。一頭青絲就在後背上隨意的紮住。不施粉黛,沒有裝飾品,他看起來美的已經沒有了性別。

    他抬起眼,看見了夏以瑾。

    夏以瑾注意到,他右眼的下邊有一顆小小的藍色淚痣,引人入勝。

    在這樣的時刻,作為生物遺傳基因學的夏博士第一反應竟然是:這個人,他的基因應該是進行了無數次的優良篩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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