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開始在心裏狂罵:臥槽,你還不如罵我們一頓呢,辦法就那麽幾個,前麵的都講完了,我還講個屁啊。


    理事長知道自己肯定跑不掉,所以一早就想好了。這會兒,他清了清嗓子,就開始講:“首先,我要替市聯社感謝我社員工程娟同誌踏實認真的工作態度。這種同誌不該被埋沒,必須放到更重要的崗位上去讓她發揮更大的作用。我要代表市聯社向程娟同誌道歉,我們沒有意識到這個工作的困難性,投入的人力物力遠遠不夠。”


    這幾句話是實話,但是也有點諂媚的意思。可是他明顯感受到了蔣鬱東對程娟態度的改變。


    如果之前是明降暗升,現在就明晃晃的在托舉她,連裝都不裝了。


    蔣鬱東是誰?別人不知道,理事長了太清楚了。


    各行各業,包括銀行業的核心圈裏都有他們家的人。


    蔣鬱東完全可以舒舒服服在京城裏從部委作起,卻偏要到最窮的農村來。


    他**亮節,勤奮低調,但是並不代表別人可以看清他。


    這裏任何一個人得罪他,就意味著自己的職業生涯最輕止步於現在,最重……就沒底了。


    而且他剛才也意識到了一個嚴重問題:這麽大的地方,他隻派了程娟一個人下去。


    蔣鬱東叫他把程娟派去幹這個,沒說讓程娟一個人去幹這個。


    往小了說,是給程娟穿小鞋。


    往大了說,是市聯社不重視這項工作,對上級領導陽奉陰違。


    蔣鬱東雖然沒有明確的表示,可是也沒打斷理事長,其實就是讚同了。


    理事長接著說:“所以,我社的短期計劃,派出更多的人下到田間山頭宣傳。同時,我社將全力滿足縣鄉鎮提出來灌溉資金合理要求,簡化審批程序,把資金盡快發放下去確保今年的灌溉。長期來看,我們講提前跟縣鄉鎮相關部門擬訂明年開春的資金需求計劃。”


    然後這些人一個接一個發言。


    態度比剛進來的時候端正多了。


    有些說修水渠。


    被建設局否決了。投資太大,工期長,今年肯定趕不上。


    有人說搞人工降雨,還可以控製雨量,一炮上去一大片全澆了,最省事。


    結果又被氣象局否決了。


    氣象局說:這個季節少雨的意思是沒有雨雲,而不是有雨下不來。而且都說了要天天澆水了。總不能天天搞人工降雨。那個東西一千一炮,成本比修管子還高。


    有些說雇下崗職工去挑水。


    勞動部門跳起來說:下崗職工也有尊嚴,又不是勞改犯,還去農村挑水!?再說往返交通誰來解決?住在農村誰解決食宿?這麽搞下去又成上山下鄉了。


    也有人說鋪供水管上山。


    供水局否決了,水費誰來出?再說每年就用兩個月,而且這兩個月還不是天天用。放久了白鐵管全部都會鏽蝕完。再說,現在有些偏遠地區,連農戶家裏都沒通自來水。


    這法子就等同於為了吃完剩飯殺了家裏的一隻正在下蛋的母雞。


    又有人說在附近打井抽水灌溉。


    地質局冷笑說:“你知道荒山是什麽意思嘛?就是風化層淺,地下水少,植被長不茂盛。我們現在是人為改造,所以要挑水去澆灌。就算下麵有水,打井也要打到岩層的潛水層。沒有電機根本抽不出來。電機的錢誰來出。山上哪裏來的電?估計前麵鋪水管子的法子需要的資金還更少一點。”


    大家吵得不亦樂乎。


    最痛苦的是沈伯昭,因為這種會議紀要亂七八糟的,根本沒法寫。


    最後終於轉到了程娟這裏。


    大家都盯著程娟,心裏冷笑:你把天捅破了,我們倒是要看看你能說出個什麽好法子來。


    就算你能說出點東西,我們也有辦法叫你難看。


    就不信,蔣鬱東還能捂住我們的嘴,不讓說話。


    程娟說:“我考察了幾個村子。附近都有之前修的水渠或者自然溪流。如果把水渠修整一下,重新利用起來,把水引到附近。短期內可以縮短農戶挑水的距離。中長期來說,因為向東市分明顯的幹濕兩季。所以可以在附近修雨水窖,把雨季的雨水,地表流水存起來。用於旱季和晴天的澆灌。這就是我的淺見。我在這方麵畢竟不是專業人士,讓領導們見笑了。”


    截止現在,這個法子是最省錢且可行的。


    大家一片沉默:我去,還真的被這女人給比下去了。


    有人還掙紮著說:“修水窖也要錢……”


    這已經是在雞蛋裏麵挑骨頭了,所以那人越說聲音越小,最後沉默了。


    程時在心裏暗暗喝彩:“不虧是我姐姐。這些天你起早摸黑在鄉下轉悠花的時間果然沒有白費。你這就叫因地製宜。這些整天坐在辦公室的人怎麽可能看得到這些。”


    “很好。”蔣鬱東微微點頭,然後轉向程時,“你說說。”


    大家早就看不慣這個一直幸災樂禍在旁邊看熱鬧的家夥,現在聽蔣鬱東向他發問,本來低著頭裝死的人全部抬起頭,望向程時。


    程時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媽的,看熱鬧,看到自己身上來了。


    我還以為自己是背景板,工具人。


    現在我才算是看明白了,這幫人都隻是來挨罵的,你真正想要拉出來想解決辦法的人隻有我。


    他幹咳了一聲,說:“我讚成程娟同誌的做法,並且有個法子可以更省力。可以在最低處修大蓄水池或者井,然後用水泵抽上山,這樣小山頭隻要一個電機一個水池就行。山腳接電也方便。抽上來的水,用塑料管輸送澆灌到每棵樹下。塑料管隻要不被紫外線直接照射到,保用十年不會出問題。加工安裝都比白鐵管快。”


    有人小聲說:“除非每根支管上裝閥門。每次開水泵前打開那些閥門。不然一百多米的落差水泵一停,管子裏的水倒流,葉片反轉,產生水錘效應,一次就把水泵損壞了。”


    還有人說:“那開一次水還得派人去開閥門。一個山頭那麽多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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