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內容很簡單,洋洋灑灑的寫著哀牢縣令近些年的罪證。


    縣令與當地豪強勾結,通過借貸誘使百姓背負高額利息,沒錢就用田宅抵押。


    沒有田宅者,就用兒女抵債,男的做苦役,女的賣入青樓。


    審案不分青紅皂白,大多都是屈打成招,造成許多冤假錯案。


    之前有一部分百姓忍受不了貪官汙吏,都往嶲唐方向避難。


    嶲唐被南蠻部落攻占之後,還沒來得及走的百姓,隻能無奈接受現實。


    縣裏有不少百姓都被迫進入哀牢山挖寶,幻想能夠逆天改命。


    這份罪證,應該是嶲唐還沒被攻占之前,有人想秘密送給雷太守。


    希望郡守大人能夠嚴懲哀牢縣令,沒成想半路被黑店劫殺。


    情報就這樣落入黑心店家手中。


    雲來客棧的店家留著這份罪證,是想有朝一日敲詐一筆哀牢縣令。


    還沒來得及付之行動,就被吳眠等人給收了。


    傍晚時分,吳眠與苗苗發現遠處有炊煙,就向著這個方向行去。


    良棲村,此村距離哀牢還有一日路程,兩人決定留宿一宿。


    這裏靠近山林,是許多鳥類棲息之地,環境不錯。


    剛到村口,村民都警惕的看向兩人。


    “諸位鄉親,我們遠道而來,想去哀牢縣,天色已晚,想在此找個落腳之地。”


    “不知能否行個方便,我等不會白吃白住。”


    吳眠落落大方的態度,沒有得到村民的迴應。


    他從村民的眼中看到厭惡之色,這份惡意都集中在苗苗身上。


    “南蠻之人,滾出村莊,這裏不歡迎你們。”


    “侵占郡城,致使我們無法離開哀牢,還有臉來留宿。”


    村民不斷嗬斥著兩人,要不是看吳眠像中原人,他們早就動手了。


    兩人吃了閉門羹,打算就此離去的時候,遠處走來一位拄著拐杖的老漢。


    “閉嘴,你們都忘記村莊的祖訓了嗎?”


    “良禽擇木而棲,來者不拒,誰都有困難的時候。”


    “讓兩位見笑了,隨我來吧。”


    聽到老漢的責備,這些村民不再說話,看向兩人的目光充滿敵意。


    吳眠拱手道謝,在閑聊的過程中,得知老漢姓羅,是這裏的村長。


    村民有些進哀牢山挖寶,有些往西北方向避難,隻剩三分之一的人。


    村子經常遇到貪官汙吏強行征稅,以前還能去嶲唐避一避。


    嶲唐淪陷之後,避無可避,村民隻能把一切原因歸咎南蠻部落。


    兩人跟著羅老漢來到住處,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見狀,快速迎了上來。


    “爺爺。”她攙扶著羅老漢,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兩人。


    這個有些雀斑的少女,目光清澈,長得很質樸。


    沒有因苗苗的服飾而露出敵意。


    屋內三間房,羅老漢一間,少女一間,吳眠與苗苗一間。


    作為正人君子的吳眠怎麽可能占便宜,很自覺的打著地鋪。


    一夜無話,吳眠很快就進入夢鄉。


    第二天清晨,他被一陣嘈雜聲驚醒。


    “羅老漢,你身為村長,帶頭不交賦稅,該當何罪?”


    “大人,我們已經按照去年的賦稅交了,上漲的三成賦稅,實在是……”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羅老漢的話,將他扇倒在地上。


    “爺爺,你怎麽樣了……”


    “交不上就用你孫女抵債。”


    一個滿臉橫肉的衙役看到眼前的少女,目光一亮。


    剛想伸手過去將其抓住,就聽到屋內傳來一聲暴喝:“住手!”


    兩人走出來,看著嘴角帶血的羅老漢,苗苗的手指已經伸向腰間的毒囊。


    吳眠反手一按,製止苗苗的下一步動作,隨後拋去一兩銀子。


    那名衙役接過銀子,雙眼微眯,出手闊綽一看就是世家公子。


    什麽人該惹,什麽人不該惹,他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吳眠走過來,不知在他耳邊說了什麽,衙役雙目精芒一閃,拿著銀子轉身離開。


    衙役剛走不久,一群村民就怒氣衝衝的走進別院。


    “一定是他們害死我兒子,別放過這兩人。”


    “殺人償命,還我兒命來!”


    一名老嫗哭的聲嘶力竭,身後十多個村民拿著農具惡狠狠的盯著兩人。


    苗苗則是有些鄙夷的看向這些人。


    剛才衙役在的時候,這群人躲在角落畏畏縮縮。


    衙役一走,全都一窩蜂跑進來,還真是欺軟怕硬。


    但凡他們這個態度敢硬剛衙役,村子也不至於被強行征稅。


    “鄉親們,冷靜一下,這其中怕是有什麽誤會。”


    “昨夜這兩位一直住在屋內,我孫女通宵編織竹筐,未曾見他們離開。”


    羅老漢趕緊起身,剛才要不是吳眠及時出手,孫女可能就被衙役帶走了。


    他的勸阻換來的卻是村民的謾罵聲。


    “羅老漢,你這是掉錢眼子裏了吧,你幫著外鄉人,不配做村長。”


    “我兒子一夜暴斃,肯定是這兩個狗男女幹的。”


    老嫗開始指著院中的幾人開罵,各種汙言穢語聽著眾人直皺眉頭。


    吳眠冷笑一聲,“你們不是有村醫嗎,讓他來驗屍,查一查死亡原因。”


    原本老嫗反對,在羅老漢的堅持下,眾人一起來到案發地。


    村醫查看之後,得出的結果是被毒蛇咬傷。


    真相很快水落石出,吳眠懶得理會他們,帶著苗苗就要離開。


    “你們休想走,就算我兒是被毒蛇咬傷,也是你們放的毒蛇。”


    “蠻人常年與蛇蟲鼠蟻為伴,肯定隨身攜帶毒蛇。”


    “將那女的扒光,仔細檢查一遍就知道了。”


    老嫗攔在兩人前方,惡狠狠的盯著苗苗。


    她身後的那些村民紛紛附和,群情激憤。


    羅老漢十分羞愧,出於好心讓兩人留宿一夜,沒曾想卻害了他們。


    “若我要保她呢?”


    “你想保她也可以,一百兩私了,我們絕不再刁難。”


    這些村民頗有心機,他們知道眼前的男子一定會為那個南蠻女子出頭。


    人已經死了,那就讓他死得更有價值一些。


    一百兩足夠村子交上好幾年的賦稅。


    老嫗目光陰翳的盯著兩人,立刻坐在地上撒潑,最後嚎啕大哭起來。


    這群口無遮攔的刁民,讓吳眠怒極反笑。


    “嘛勒個巴子,我還沒打算放過你們,你們還想著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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