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之後,官員三五成群的走在一起,沒有言語,氣氛壓抑。


    他們臉上都掛著不同的情緒,有期待,有憂慮,更多的是質疑。


    彼此交換眼神之後,都行色匆匆的迴府了。


    當晚,南宮府傳出消息,翼國公舊傷複發,需要靜養一些時日,暫不見客。


    城西,僻靜的院落,兩道黑影再度出現,誰都沒有第一時間說話,似乎在等人。


    終於,第三道人影從旁邊的密道走出,歎了口氣。


    仔細一看,這院落竟是之前那二十多名黑衣人被一網打盡的地方。


    “我查看了一番,密室的暗格內,確實有賬本被燒掉的痕跡,有沒有全部燒完無法得知。”


    剛走出密道,那名中年人率先開口,將地下錢莊的情況說了一遍。


    “那也就是說,我們無法辨認翼國公所言的真實性?”


    “咳,真假參半,也可能是故意引蛇出洞,所設下的陷阱。”


    聽到年輕人言語中所帶的不滿,老者當即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雖然獄中那些人證皆已死亡,但那些人隻是小嘍囉,純粹的打手而已,並無價值。


    那些真正的玄網之人,卻在一夜之間消失了,目前處於失聯狀態。


    “蠢貨,你們連身份都沒確認,就亂下殺手,這不是告訴別人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事態緊急,沒有時間確認,寧可錯殺,也不能錯放。”


    麵對年輕人的怒斥,中年人也隻是搖了搖頭,絲毫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他可頂不住來自各方的壓力,那種情況下能辦成此事就已經是極限了。


    “你們覺得,這玄網之人,是被抓了,還是跑了?”年輕人詢問道。


    “當時官兵肯定會沿著密道追查,我認為應該是跑了。”


    “這院中並無打鬥的痕跡,對方再厲害,也不可能擒拿得了所有人。”


    中年人仔細分析了各個細節,得出的答案還算讓年輕人滿意。


    “你們認為,誰是匿名舉報的那個人?”年輕人繼續問道。


    “這個不確定,不過可能與前幾日雲林苑事件有關。”老者不太確定的開口道。


    玄網之人很少暴露在世人麵前,要怪就怪那五人見錢眼開,將行蹤敗露了。


    他們可是知道這些人都有著統一的紋身,縱然死了,隻要繼續追查,也能發現蛛絲馬跡。


    “還不是那狗東西生了個紈絝子弟,區區一匹馬,何至於興師動眾。”中年人罵道。


    這些紈絝子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咳咳,其實無需鑽牛角尖,也無需去辨別那老家夥話中的真假。”


    “讓那枚棋子觀察他的病情,想辦法弄到一些藥渣子,接連幾日便能確定病情。”


    “這幾日時間嚐試聯係玄網,聯係上了自然就得知真相,聯係不上也無關緊要。”


    聽出了老者的言外之意,年輕人目光一閃,覺得此言有理。


    既然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永絕後患。


    “這幾日盡量安撫一下那些人,至於接下來要做什麽,你懂了吧?”


    聽到年輕人發話,中年人心中一凜,終究是要走到這一步了。


    這幾日,凡是想來拜訪翼國公的官員都被迴絕了,就連其餘國公府的人也不讓見。


    南宮府籠罩著壓抑的氣氛,每個下人都沒閑著,不是端藥,就是打水。


    府內一片忙碌,眾人神色緊張,一名丫鬟剛把藥渣倒掉,一道人影迅速將其撿起來。


    “南宮老頭的傷不是被治好了嗎,為何突然複發?”


    書房內,林青鋒皺著眉頭,竟然連他派去的人都不見,之前可沒有這種情況。


    他現在很少上朝,卻並不代表什麽都不知道,重要的事情還是了如指掌的。


    可惜身邊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一想到那個整天閉門看醫書的孫女,就忍不住搖了搖頭。


    其餘國公府,有心也幫不上忙,公輸蘭就不提了,心中隻有木頭。


    鎮國公那身子,有些好轉卻不宜活動,隻能在心中祈禱他們這個老友能撐過去。


    深夜,在南宮府附近,一名黑衣人打開了手中的紙條,沉默了許久。


    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按照紙條上所寫的內容,來到了南宮府後院的牆外。


    子時過後,聽到一聲細微的貓叫,黑衣人精神一震,直接翻越院牆,跳了進來。


    這時候剛好是府內護院交替之時,巡視鬆懈,根本沒人注意到這裏的動靜。


    輕車熟路的來到了翼國公的門外,對著窗戶吹了一陣迷煙,才小心翼翼的推開門。


    關閉房門之後,一個翻身就靠近了病榻。


    忽然,帷帳猛的掀開,黑衣人內心一驚,迅速後撤。


    一時間,漆黑的房間,油燈跟火把瞬間被點燃,房內燈火通明。


    幾名護院從角落中走了出來,石杵從病榻下來,冷冷的盯著的眼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雙眼微眯,剛想撤出去,這時候房門突然被踹開。


    翼國公帶著吳秀才以及護院等人,將房門圍得水泄不通。


    “閣下深夜來此,所為何事?”翼國公盯著眼前的黑衣人,總覺得有些熟悉。


    黑衣人默不作聲,左右掃視了一圈,似乎在尋找突圍的方法。


    “別找了,將人帶上來。”


    翼國公一揮手,兩名護衛就將人提了過來,扔在了地上。


    此人鼻青臉腫,在地上哀嚎,定睛一看,竟然是南宮府的管家,言伯。


    “翼國公,饒命啊,我也是迫於無奈。”管家言伯跪在地上,拚命的磕頭認錯。


    “哎,言伯,你跟隨了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老夫最討厭背叛。”


    “想必蝕骨毒也是你下的吧,隻可惜,老夫的毒已經被治好了。”


    翼國公活動了一下右臂,眼神冷冷的看著苦苦哀求的言伯,沒有一絲憐憫。


    眼看事情敗露,黑衣人也是長歎一聲。


    “本以為這枚棋子能將南宮府置於死地,沒曾想反被將了一軍。”


    “好一個翼國公,好一個吳秀才,此番設局,我認栽了。”


    黑衣人緩緩將麵罩扯了下來,看著眼前的眾人。


    麵罩扯下來的瞬間,翼國公倒吸一口涼氣,一臉難以置信。


    “怎會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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