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被白衣女驚豔,短暫失神後,周天賜很快便收起雜念,又投身於修煉之中。


    接下來的數日,沒再見到那道白衣倩影,道觀的日子依舊冰冷嚴苛,家族子弟的刁難如影隨形,唯有這後山山穀,是他心靈的棲息之所,能讓他在修煉中尋得片刻安寧與慰藉。


    這天天色尚暗,墨雲沉甸甸地壓在天邊,晨曦拚盡全力,想從雲縫間擠出一絲光亮。


    周天賜便像往常一樣,早早來到山穀,身影融入這朦朧靜謐之中。山穀於他,不隻是一處修煉之地,更似亂世裏的避風港,四周群山巍峨聳立,山巒連綿,恰似大地伸出堅實且寬厚的臂膀,將這片淨土溫柔環抱。


    峻峭的石壁與繁茂蔥鬱的林莽緊密交織,宛如一道堅不可摧的天然壁壘,嚴嚴實實地隔絕了外界的喧囂紛擾,隻餘滿是自然輕柔呢喃與靜謐平和唿吸的空間。


    穀中靈氣仿若春日清晨那縹緲輕盈、薄如蟬翼的輕紗,悠悠蕩蕩,嫋嫋娜娜地氤氳飄動著,不濃鬱得膩人,卻純淨而安寧,恰似為他量身定製一般,契合他那顆潛心向道、不喜被外界打攪的心,是他命中注定的修煉佳境。


    尋得平日裏慣坐的位置,周天賜身姿如蒼鬆般挺拔矯健,穩穩坐下,隨後雙眸輕闔,心漸沉靜,開啟每日雷打不動的吐納修行。


    體內靈力隨著功法運轉,起初像山間初醒、歡騰跳躍的潺潺溪流,滿溢著勃勃生機,沿著既定的經脈軌跡,小心翼翼卻又滿懷希望地緩緩湧動。


    可誰料,刹那間,仿若平靜湖麵被猛地投入巨石,往昔家族慘遭屠戮時所留下的暗傷,恰似蟄伏已久、被突然驚醒的兇猛野獸,在靈力潮水洶湧衝刷之下,瞬間張牙舞爪起來。


    劇痛猶如燒紅至滾燙的烙鐵,無情地一寸寸灼蝕著經脈,那鑽心之痛,讓他險些咬碎牙關。


    豆大的冷汗不受控製地,瞬間從額頭密密麻麻地沁出,而後仿若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的弧度,簌簌滾落,眨眼間,衣衫後背便被洇濕出大片汗漬,緊緊貼在肌膚之上。


    他麵龐冷峻,神色堅毅,仿若周身這仿若撕裂靈魂的劇痛,不過是輕柔拂麵的微風,不足為懼。


    實則,他內心正經曆著一場艱難的掙紮與抉擇,暗自思忖道:“這舊傷,真真是如鬼魅般難纏,每次稍稍感覺修煉有了些許進境,便要出來作祟,拖我後腿。


    可若因這疼痛就半途而廢,停下修煉,家族的血海深仇何時能報?家族往昔的威名又何時能重振於世間?不行,哪怕再艱難、再痛苦,我也得咬牙扛住!”


    這般想著,他愈發沉浸於修煉之中,試圖以堅韌意誌壓製傷痛,在痛苦與奮進間尋得平衡,不知不覺,幾個小時仿若白駒過隙,匆匆流逝。


    修煉完畢,周天賜緩緩吐出一口長氣,仿若要將體內的疲憊與傷痛一並吐出,隨後站起身,修長手指輕輕撣了撣衣袂,似是要抖落滿身的 “枷鎖” 與 “塵埃”。


    抬眸,望向山林深處那片幽深神秘之處,心中暗自盤算:“如今修煉正值瓶頸期,若能尋得些珍稀靈草,用以淬煉體魄,想必定能打破桎梏,更上一層樓。”


    主意既定,他身形一展,仿若一隻敏捷矯捷的黑豹,迅疾穿梭於山林小徑之間,動作輕盈且悄無聲息,恰似一縷巧妙融入自然的清風,


    所過之處,枝葉隻是微微輕顫,並未驚起太多飛鳥走獸,盡顯他與這片山林已然達成的默契與和諧。


    不多時,便行至後山那令人膽寒的靈淵旁。


    那靈淵,仿若大地悲憤到極致時,猛然撕裂開的一道猙獰巨口,幽深得仿若能直通九幽地府,望不見底的黑暗深淵之中,氤氳著絲絲縷縷仿若實質的寒氣,恰似一層縹緲虛幻、冷意沁人的冷霧,悠悠彌漫在周遭,隱隱散發著讓人脊背發涼的森然寒意。


    周天賜深知此地兇險萬分,往昔曾聽聞,觀中有位高階弟子,便是不慎滑落這懸崖之下,無論怎樣掙紮、攀援,都仿若被一雙無形且充滿惡意的大手死死拽住,怎麽也擺脫不了那股致命吸力,最終隻能在絕望中,眼睜睜看著跌落萬丈深淵,徒留一段令人唏噓不已的悲歌,成為觀中眾人諱莫如深的慘痛教訓。


    可周天賜同樣明白,正所謂“富貴險中求”,越是這般險象環生之地,往往越有可能隱匿著珍貴無比的靈草,那些旁人不敢輕易涉足采摘的珍稀藥材,或許正靜悄悄地生長在某個隱秘角落,等待有緣人發現。


    而一旦尋得,對他當下的修行而言,無疑是雪中送炭,助力無窮。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淵邊,每一步都踏得沉穩且謹慎,目光仿若銳利如鷹隼,不放過淵邊任何一處細微角落,任何一絲可能存在靈草的跡象,同時,心底默默念叨著:“千萬要小心謹慎,切不可重蹈前人覆轍,可若是真能尋得靈草,那於我修行之路,可就猶如天助,定能突破眼前困境。”


    正全神貫注時,一聲尖銳驚唿打破靜謐,周天賜眸光驟縮循聲望去,見靈淵邊緣一襲白衣身形搖搖欲墜,正是前幾日所見的白衣女。


    隻見現在的她兩手緊抓一塊稍微突出的石頭上,懸吊在空中,她麵容慘白如紙,美目圓睜滿是驚恐。周天賜不及思索,體內靈力瞬間匯聚足底,恰似離弦之箭彈射而出,衣袂烈烈作響,眨眼跨越數丈距離,攥住白衣女纖細手腕。


    然而前衝過猛,身形失控半懸淵上,腳下深淵中徹骨寒氣與莫名吸力襲來,他心下一驚:“此番莽撞了,可怎能鬆手,定要救她!”


    手上運起靈力,肌肉緊繃,青筋暴起,大聲喊道:“姑娘莫怕,抓緊我!”


    白衣女慌亂抬頭,撞進他眼眸,那雙眼恰似寒夜星辰,滿是決然,瞬間慌亂之心安定,仿若尋得依靠。


    周天賜咬緊牙關,腳尖輕點凹進去的石壁猛然發力,將白衣女向上拽去。“啊!”但是白衣女沒有抓住任何東西,身體又向下墜去,還好周天賜沒有放開她的手,趕忙再次抓緊她的手。


    “不急!你先運起靈力,我再次發力後,你抓住我旁邊那顆小樹!”周天賜用頭朝旁邊那顆小樹示意,白衣女確認後,周天賜再次運氣靈力,接著腳上的蹬力,將白衣女向上拽去,白衣女終於抓住小樹,在周天賜的幫助下,爬迴深淵旁的安全之地。


    可此番營救耗盡大半靈力,周天賜舊傷複發一軟單膝跪地,一口鮮血噴出。


    “公子,你受傷了,都怪我……” 白衣女眼眶泛紅,淚水打轉,急步上前欲攙扶。


    周天賜抬手擦去血跡,扯出笑意:“無妨,姑娘安全便好。此處危險,怎麽孤身一人來這危險的地方?”


    交談得知她是同門師妹林婉清,在丹藥房跟三長老學煉丹,出身林家,此番因城中瘟疫肆虐,三長老煉製 “清瘟丸” 缺一味叫菊靈芝的靈草,前段時間聽人講,這裏可能會有,她孤身一人心急尋藥而來,剛才發現有一枚在深淵旁,便想去采了,哪知道差點掉進深淵。


    周天賜聽聞,便對林婉清說:“你在這裏等我,我去看看能不能采來。”


    不顧疲憊傷痛,簡單包紮傷口,再次來到懸崖邊, 終在隱蔽岩縫尋得靈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采來靈草。


    林婉清望著遞來靈草的滿是傷口之手,心間泛起漣漪,好奇這等正直善良、遇困不懼且修煉堅韌之人過往,目光長久盤桓其背影,似要刻入心底。


    周天賜一心助人,未覺情愫萌生,隻覺此後修煉有了別樣寄托,想著林婉清獲救笑顏,便覺暖意融融,再苦再累也甘之若飴,仿若在這艱辛修行路上,覓得了珍貴微光,照亮前行方向,激勵自己不斷奮進,擺脫困境,走向更強之路,也期許能護得這般美好之人周全,不負心中道義與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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