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盡頭的牆壁,毫無征兆地,浮現出一道暗門。


    不是裂開,更像是憑空勾勒出來的。


    拱形,邊緣有幽藍的紋路在緩緩流動,像活物。


    太虛歸元池爆發的光芒打在上麵,異常顯眼。


    “走!”


    韓葉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拽住墨梟就往那道門衝。


    身後,水池的光芒已經不是亮了,是炸開!整個石室都在那光裏扭曲、融化。


    蜀公子被凍在冰裏,麵目猙獰,隻能眼睜睜看著,發出野獸般的咆哮:“站住!迴來!”


    衝到門前,韓葉用盡力氣推開那扇感覺異常沉重的暗門,拖著幾乎失去意識的墨梟滾了進去。


    轟隆!


    門在他們身後猛然合攏,沉悶的撞擊聲隔絕了外麵毀天滅地般的動靜。


    “唿——唿——”


    韓葉背靠著冰冷的石壁,肺像破風箱一樣抽動。


    旁邊傳來一聲悶響,墨梟再也撐不住,單膝跪倒,然後整個人軟了下去。


    “墨梟!”


    韓葉趕緊扶住他。


    墨梟擺了擺手,想說沒事,但一張嘴,湧出的卻是帶著黑色碎塊的血沫。


    他臉色灰敗得嚇人,胸口和後背的傷口,那片焦黑在迅速擴大,邊緣甚至滋滋作響。


    韓葉環顧四周。


    這是一條狹窄的通道,看不到頭。


    兩邊的牆壁上嵌著些發出幽藍光芒的石頭,勉強照亮前路,但光線很死,有種說不出的陰冷。


    “這又是什麽鬼地方?”


    墨梟靠著牆,緩了口氣,聲音嘶啞:“太虛宗的……秘境通道……傳說,通往真正的藏經庫……”


    話沒說完,通道深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嗡鳴。


    地麵開始輕微震動。


    緊跟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壓力從前方湧來,空氣都變得粘稠滯澀,帶著一種能鑽進骨頭縫的寒意。


    “糟了!”墨梟臉色大變,“通道要塌!”


    幾乎就在他喊出聲的同時,兩側牆壁劇烈搖晃起來,嵌在牆上的光石明滅不定,哢嚓聲不絕於耳。


    石塊簌簌落下。


    一股狂暴的靈力亂流,卷著碎石和幽藍的光屑,像決堤的洪水,從通道深處咆哮著衝了過來!


    “退迴去!”韓葉下意識想往後跑。


    可迴頭一看,剛才進來的暗門……沒了!


    背後隻有一麵光滑冰冷的石牆,連條縫都沒有。


    “來不及了!往前衝!”墨梟一把抓住韓葉。


    兩人剛邁開腿,那靈力風暴就劈頭蓋臉地砸了過來!


    韓葉瞬間感覺自己像狂風裏的一片葉子,被巨大的力量擠壓、拉扯,幾乎要窒息。


    無數細碎卻鋒利的靈力碎片擦身而過,皮膚上傳來密密麻麻的刺痛,瞬間見了血。


    “用心法!”墨梟在風暴的唿嘯聲中吼道,“護住要害!”


    韓葉趕緊調動體內那點微弱的暖流,按照剛學會的心法路線運轉,試圖把靈力聚在胸口和四肢。


    可那點靈力,跟外麵的狂暴能量一比,簡直是杯水車薪。


    胸口的太虛玉燙得厲害,血脈裏的暖流也在瘋狂亂竄,卻衝不破某種阻礙。


    通道在震動中似乎變得更窄了。


    頭頂不斷有石塊掉落,砸在身邊,砰砰作響。


    一塊碗口大的石頭直衝韓葉腦袋砸來!


    電光石火間,墨梟猛地推了他一把。


    韓葉踉蹌著躲開,卻聽到一聲沉悶的**。


    墨梟被那石頭正砸中肩膀,整個人撞在側麵牆壁上,滑倒在地。


    “墨梟!”


    韓葉撲過去,風暴卷起的塵土和碎屑迷得他睜不開眼。


    等“別管我!”墨梟咬著牙,聲音因為疼痛而扭曲,“風暴……有規律……找規律!”


    規律?


    韓葉腦子嗡嗡作響,強迫自己冷靜。


    閉上眼睛。


    感受周圍混亂湧動的靈力。


    太虛歸元訣第一層心法在體內緩緩流淌,引導著他的感知——


    混亂的風暴中,真的存在某種軌跡。


    不是眼睛看到的,是心……感覺到的。


    “這邊!”


    韓葉一把抓住墨梟的手臂,拉著他猛地往右側閃去。


    幾乎同時,一道肉眼可見的靈力光刃,貼著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唿嘯而過,在地麵上留下一道焦黑的裂痕。


    “你……感覺到了?”墨梟聲音裏帶著一絲驚訝。


    “第一層心法,”韓葉快速解釋,同時躲避著越來越密集的靈力衝擊,“歸元入微,氣隨心走……能感覺到靈力運行的軌跡。”


    兩人借著這種玄妙的感知,在狂暴的風暴中,像在刀鋒上跳舞,一次次險之又險地避開致命的攻擊。


    即使如此,還是有無數細小的靈力碎片劃過身體,留下越來越多的血痕。


    每往前一步,都像是從絞肉機裏硬擠過去。


    通道漸漸開闊起來,但風暴也愈發狂烈。


    墨梟的傷勢惡化得厲害,黑血不要錢似的從傷口湧出,很快染紅了半邊身子,甚至開始從嘴角滲出來。


    他的腳步越來越慢,身體搖搖欲墜,好幾次差點被突然爆發的靈力亂流卷走。


    “墨梟!撐住!”


    “沒事……”墨梟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出口……快到了……風暴中心……”


    話音未落,一道手臂粗的靈力光束,從側麵如同閃電般襲來!


    墨梟本能地一把推開韓葉。


    自己卻躲閃不及,結結實實挨了這一下!


    悶哼一聲,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被狠狠甩向通道另一側的石壁。


    撞擊聲沉重得讓人心驚。


    “墨梟!”


    韓葉瘋了一樣撲過去。


    靈力亂流卷起漫天塵土碎石,幾乎要遮蔽視線。


    等他踉蹌著跑到墨梟身邊,才發現他已經半闔著眼,臉色慘白如紙,胸口微弱地起伏著。


    “墨梟!醒醒!我們馬上就出去了!”


    “韓葉……”墨梟氣若遊絲,“別管我了……你……自己……走……”


    “不行!”韓葉嘶吼,聲音帶著哭腔,“我不會丟下你!我爸說過……兄弟不丟,朋友不棄!”


    墨梟嘴角艱難地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強脾氣……跟你爸……一個模子……”


    韓葉再也顧不上其他,咬著牙,把墨梟從地上拖起來,背到背上。


    出乎意料的輕。


    身體冰冷僵硬,血還在不停地滲出來,浸透了韓葉的衣服,帶著刺鼻的腥氣。


    他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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