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尖銳的哨聲就響了起來。“都給我起來,磨磨蹭蹭的,不想幹就滾蛋!”


    匡頭在外麵大聲咆哮著。


    礦工們睡眼惺忪,拖著疲憊的身體,極不情願地從床上爬起來。


    紀小凡跟著人群走向礦洞,入口處昏暗無光,仿佛是通往地獄的通道。


    走進礦洞,潮濕的空氣讓人唿吸都覺得困難,彌漫的粉塵嗆得人直咳嗽。


    礦工們手持簡陋的工具,開始了一天繁重的勞作。


    紀小凡注意到,有個年輕的礦工因為動作稍慢了些,就被監工的守衛用電擊棒狠狠地抽了一下。


    他慘叫著倒在地上,身體抽搐。


    “快點幹活,別裝死!”守衛惡狠狠地罵道。


    年輕礦工隻能咬著牙,強忍著疼痛,重新拿起工具。


    中午時分,所謂的午飯被送了過來,是一些散發著酸臭味的黑麵包和渾濁的湯水。


    礦工們卻如獲至寶,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紀小凡實在難以下咽,剛想放下,旁邊的老礦工一把奪過他的麵包。


    “別浪費,在這裏能有口吃的就不錯了。”


    “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紀小凡忍不住抱怨道。


    老礦工歎口氣:“我們能有什麽辦法?家裏老小還等著我們掙錢迴去,隻能在這裏拚命。”


    “聽說前幾天又有個兄弟累死在礦洞裏,屍體就直接被扔到後山了。”


    “這簡直不把你們當人看啊,當畜牲用啊!”紀小凡看著眼前刺激人的一幕,驚駭不已。


    “難道你們就沒想過反抗嗎?”


    “你小聲點,還反抗,不想活了嗎?”老礦工驚慌道。


    紀小凡望著老礦工那驚恐的麵容,心中的憤怒與憐憫交織。


    昏暗的礦洞入口,冷風唿嘯而過,帶來陣陣寒意,仿佛也在為這些礦工的悲慘命運而悲歎。


    “怎麽會這樣……”紀小凡喃喃自語,聲音被風聲吞噬。


    他難以想象,在這個看似平靜的礦區之下,隱藏著如此黑暗與殘酷的真相。


    那些鮮活的生命,如同螻蟻一般,被肆意踐踏。


    “年輕人,你不懂。”老礦工緩緩搖頭,臉上的皺紋如溝壑般深邃,“我們都是為了家人,為了活下去。”


    “這裏雖然是地獄,但出去了,我們的家人可能連飯都吃不上。”他的眼神中滿是無奈與絕望,那是被生活壓榨到極致的疲憊。


    紀小凡是真的沒想到還會有如此黑暗的一麵。


    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想到了自己安逸的生活,與眼前這些礦工的遭遇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紀小凡不甘心地問道,“總不能一直這樣任人宰割。”


    老礦工苦笑著,眼神空洞地望向遠方:“我們也想過,可每次有人提出反抗,第二天就會消失不見。”


    “大家都怕了,為了家人,隻能忍氣吞聲。”他的話語中帶著顫抖,那是恐懼,也是對生活深深的無力感。


    紀小凡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被扔到後山的礦工的身影,心中一陣刺痛。


    “我不能就這麽看著你們受苦。”紀小凡堅定道,“我要幫你們。”


    老礦工驚訝地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你別衝動,這不是你能管的事。”


    “礦主勢力很大,和上麵都有關係,我們根本鬥不過他。”


    “我不怕。”紀小凡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決絕,“我有辦法。


    老礦工猶豫著,顯然被紀小凡的話打動,但又擔心會帶來更嚴重的後果。


    “可是……萬一被發現了,你會有危險的。”


    “我不怕危險。”紀小凡拍了拍老礦工的肩膀,“你們在這裏受苦,我不能坐視不管。”


    “相信我,我們一定能成功。”


    老礦工眼中湧起淚花,緊緊握住紀小凡的手:“年輕人,如果你真能幫我們,我們一家老小都會感激你的。”


    紀小凡一邊走一邊記錄沿途的慘狀,然後等候機會動手。


    “都給我聽好了,上麵布置了任務。”匡頭吆喝道,“一個月內,要把裏麵的稀有金屬礦挖完。”


    “接下來實行全天無休製,隻要幹不死,就往死裏幹。”


    紀小凡站在一旁,聽著匡頭那冷酷無情的命令,拳頭不自覺地攥緊。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躥起。


    他抬眼望向那些麵容憔悴、身形佝僂的礦工,眼中滿是無奈與恐懼。


    可在這礦場的淫威之下,無人敢吭聲。


    “憑什麽!”紀小凡低喝一聲,“你們看看這些人,他們已經精疲力竭,全天無休,是要把人往絕路上逼!”


    匡頭聽到這話,斜睨著紀小凡,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哪來的愣頭青,少在這兒多管閑事。”


    “這是上頭的命令,你要是不想幹,趁早滾蛋!”


    紀小凡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腦海裏飛速盤算著。


    他清楚,此刻衝動行事絕非上策,還得從長計議。


    “行,我知道了。”紀小凡壓下火氣,佯裝妥協,“我就是新來的,不太懂規矩,這就去幹活。”


    說罷,他轉身走向礦井,可心裏卻暗暗發誓,一定要把這吃人的礦場背後的秘密揭開,還礦工們一個公道。


    夜幕如墨,緩緩籠罩了整個礦場,工棚裏的燈光昏黃黯淡,在牆壁上映出影影綽綽的輪廓。


    紀小凡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輾轉反側。


    匡頭那副囂張跋扈的嘴臉和礦工們絕望無助的眼神,在他腦海中交替浮現。


    攪得紀小凡心煩意亂,根本無法入眠。


    身旁的工友早已發出均勻的鼾聲。


    紀小凡輕手輕腳地坐起身,借著窗外灑進的月光,望向不遠處匡頭居住的那間單獨小屋。


    屋內還亮著燈,昏黃的光暈透過窗戶紙,將匡頭肥胖的影子投射在上麵,像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物。


    紀小凡緊咬著牙,心裏的念頭愈發堅定:“今晚,就從你這兒打開突破口。”


    他小心翼翼地穿上衣服,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響,然後從床底下摸出白天悄悄準備好的繩索和一塊破布。


    輕輕推開工棚的門,一陣寒風撲麵而來,凍得紀小凡打了個哆嗦,卻也讓他的頭腦愈發清醒。


    紀小凡貼著牆根,貓著腰,悄無聲息地朝著匡頭的屋子靠近。


    每走一步,他都警惕地觀察著四周,耳朵豎起,捕捉著任何細微的動靜。


    礦場的守衛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巡邏一次,紀小凡必須在這間隙完成計劃。


    好不容易來到匡頭的窗下,紀小凡屏住唿吸,慢慢直起身子,透過窗戶縫隙向內窺探。


    隻見匡頭正坐在桌前,大口灌著酒,麵前的桌子上擺滿了酒菜,與礦工們食不果腹的淒慘境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匡頭一邊喝,一邊嘟囔著:“一群賤骨頭,還想反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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