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向華意識到他靠得極近,也沒趕人,隻是突然莫名其妙地朝著盛開的紅繡球喃喃說道:「他是我未婚夫。」


    這是在向這朵花介紹他?錦琛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這麽認為,但她認真的表情告訴他,恐怕他是對的。


    之後就不見衣向華再開口,她隻是側耳傾聽著,不知怎麽轉過頭來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看得他莫名其妙,之後他便看到她朝著紅繡球花伸出手,幾朵紅色小花兒居然落在了她手上。


    她將花拿給他,說道:「尾端有花蜜,是花兒請你吃的。」


    錦琛莫名其妙地接過了花,又莫名其妙地吸起花蜜,空白著腦袋嚐到那一點甜味,但他就是覺得這整件事有些啼笑皆非。


    不過,他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古怪了,莫非她當真聽得懂那些植物的話?


    不待他思慮分明,衣向華已拉著他站起來,拍了拍皺了的裙子,慎重地說道:「我已經知道那粉末大概是什麽了。」


    錦琛一下被轉移了注意力,也無心追究她與植物間那古怪的互動,急急問道:「是什麽?」


    「那粉末是用古法煉丹的方式,從植物提煉出毒素……」她一口氣說了七八種植物,「……但主藥是朝顏花、曼陀羅以及黃樟,這幾種植物都有令人致幻、麻木的功能,甚至麻沸散的藥方裏也有曼陀羅花。而你手上的毒粉,一開始吸食後會讓人短時間內精神抖擻,渾身暢快如遊仙境,所以這毒粉在讀書人之間口耳相傳,隻是價格不菲,才沒有廣泛的散播開來……」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下林家,語氣沉重。「這毒粉吸久了會上癮,不吸食便一蹶不振,必須重複使用才能維持精神,一旦停下便痛苦不堪,腦中產生幻覺而發狂暴亂,順哥就是這個樣子,除非他能堅持住不再吸食,一年半載的總會讓毒癮消退,否則再吸下去就隻有一死。」


    「所以李森應該也是吸食了這樣的毒粉。」錦琛心頭一動,臉色陡然難看起來。「一個李森,又一個林來順,都這麽巧被我遇到了,足見吸食毒粉的人應該已不少,而且南方北方都有,散播的範圍已然相當廣泛,製作出這些粉末的人究竟有什麽惡毒的用心?」


    過去胸無大誌的錦琛,第一次在心裏下定決心,想要做一件大事。


    「華兒,我要查清楚這件事。」他看著她,眼睛裏閃著熠熠光亮。


    「我會幫你的!查清楚了這一切,也能還你清白。」衣向華也表明態度,她對於製作出這般毒物的人,同樣深惡痛絕。


    錦琛卻有些顧慮。「這事隻怕很危險。」


    「你放心,我都不用出麵的。」她指了指方才那株紅繡球花,「我的耳目多著呢!而且有我在,你要打聽什麽消息也方便些,這會兒由不得你不信了……」


    錦琛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他的理智很難接受這樣光怪陸離的事,但情感上已經相信她了。對於她無條件的信任及幫忙,他心中動容不已。


    當初他在京裏出事時,那些與他稱兄道弟的男人,還有自稱對他傾心已久的女人,全跑得一個不見,相較之下,衣向華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待他真是沒話說了。


    這樣美好的女孩,竟是他的未婚妻呢!如果他不混出個名堂來,怎麽對得起她?


    由於滿腦子充滿著對她的情感,情竇初開的愣小子不知不覺地脫口而出道:「我一直覺得我爹辦事不牢靠,不過有時候不得不承認,身為長輩眼光還是比我這個小輩好得太多了……」


    「什麽意思?」衣向華一下子沒意會過來。


    錦琛俊臉一熱,不由清了清喉嚨,迴到正題,總不能人家認真專注的想幫他,他腦子裏還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沒什麽,我隻是想著,要製作這麽大量的毒物,還要散播得這麽廣,絕非一人之力可成,我總要找出是誰在做這些東西。你既然說這毒粉的主藥是朝顏花、曼陀羅花及黃樟,要提煉毒物總要大量種植,我想我可以從這方麵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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