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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爽的涼風吹拂著床上女子的麵頰,她睫毛微顫,緩緩睜開朦朧的眼眸,眼前的事物漸漸清晰。


    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眼底閃過一絲驚愕,冷若猛的做起了身子,微微斂下眼眸,似是在沉思什麽什麽。


    沉穩的腳步聲傳來。


    冷若抬眼望去,便見門外緩緩走來一抹雪色身影,她微微怔楞。


    目光移到那道雪色身影的臉上,她身子一顫。


    男子背光而入,金子般耀眼的光線灑落而下,在他白皙勝雪的肌膚上鍍出一層炫目的浮光,魅惑且觸動人心,仿若神祗落入凡塵。


    修眉如劍,鼻梁英挺,濃密長睫如扇,一雙勾魂攝魄的妖媚眼眸,說不出的妖嬈、撩人,讓見著心生垂涎,似是眸光流轉間便能勾魂奪魄。


    一頭青絲隻用一根與衣服同色的發帶,半束半散於身後,腰束同色祥雲寬錦腰帶,將腰身係出,更顯身姿欣長,風姿卓越,腰間別有一把玉骨扇,蔥色的流蘇,隨著他的動作如水波搖晃。


    雙唇殷紅,如春日枝頭初綻的櫻花瓣,微微上揚,透著一種極致的誘惑,竟被傾城的女子還要美上幾分,妖嬈的好似不是凡塵中人。


    “無月?”


    聽著女子親昵的唿喚,宮無悅嘴角的笑意越發豔麗,如同夏日的焦陽,絢麗而又奪目,直讓人移不開目。


    “小貓兒第一次這麽親昵的叫我的名字,真是讓人有點受寵若驚。”


    冷若微微一怔。


    親昵?


    無月……無悅……


    目光停留在他那身如雪的衣袍上,微微別開眼道:“熱情、奔放的緋色,高貴、神秘的紫色,悲傷、憂鬱藍色,都很適合你,唯獨……”


    冷若說道此處微微沉吟:“唯獨,這雪色……”


    “緋色、紫色、藍色都有講究,那雪色代表什麽?”


    “代表我不喜歡!”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眸子,冷若想都未想,直接脫口而出。


    宮無悅緩緩一笑,看著身上毫無色彩的衣袍,眼底閃過一絲深深的厭惡:“我也很不喜歡!”


    一個響指後,三名身穿鐵甲的侍衛應聲而入,三人手中各端著一個偌大的檀木托盤。


    一個托盤中盛有衣裙,一個托盤中盛有發飾,另一個托盤中則是冷若少見的胭脂水粉。


    宮無悅隨意找個椅子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麵容出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臨月國皇宮。


    宮無悅站在空蕩蕩的大殿中,抬頭看著坐在龍椅上身穿龍袍,一臉威嚴的中年的男人。


    宮無悅微微行了一禮道:“不知父皇深夜讓兒子來此有何要事?”


    宮擎蒼看著大殿內一身風華的宮無悅,微眯了眯一雙虎目,遮蓋不住眸底的滿意之色:“難道非要有事情,才能請動你,讓你進宮?”


    宮無悅剛想說些什麽,宮擎蒼抬手打斷了他,笑道:“朕今日隻是想與皇兒單純的敘敘家常。”


    宮無悅淡淡的掃了宮擎蒼一眼,一雙妖媚的眸中閃過一絲精光:“父皇一般有要事要說的時候,通常很喜歡摩挲你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至於,父皇若是真的很想找孩兒敘家常的話,等孩兒大婚後。”


    宮擎蒼手上摩擦著扳指的動作一頓,麵上微微詫異:“大婚?你要與誰大婚?什麽時候?”


    “自是孩兒傾心的女子。至於何時大婚,這個便不用父皇操心了。”說罷,轉身便要離開。


    宮擎蒼猛的站起身:“悅兒,你不能與那個女子成婚。”


    宮無悅眸中閃過一絲不悅,憤怒道:“為什麽?為什麽不能?”


    宮擎蒼麵容嚴肅道:“不能便是不能,沒有為什麽除非朕死。”


    宮無悅猛然迴頭,一張傾世的麵容上布滿了寒霜:“那你便去死吧!”


    宮擎蒼瞳孔猛的一縮,麵色瞬間慘白一片,身子跌坐在龍椅上:“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女子,你竟然……竟然詛咒你的父皇去死。”


    “你若真的是我的父皇,我的母妃便不會活生生的死在後宮那個吞人之地,而你絲毫,沒有保護她的能力。


    你若是我的父皇,皇位便不會傳給宮無痕那個隻知道風花雪月、胡天胡地的廢物……如今皇位,我可以不計較,但是這個女人,我唯一愛上的這個女人,我絕不退讓!”


    宮無悅說罷,便要拂袖而去。


    “悅兒你等等……你聽父皇解釋……”


    這一次宮無悅沒有停留。


    “噗通”一聲,宮擎蒼跪在了地上。


    “悅兒,父皇求你,你想娶什麽樣的女子,父皇都絕不阻攔,唯獨那個女人,你不能娶!”


    宮無悅雙手攥的“咯咯”作響:“為何?為何我不能娶!”他猛的轉身,一臉殺意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宮擎蒼:“你到底有什麽事隱瞞著我。”


    宮擎蒼嘴唇蠕動了幾下:“那個女子是……是東璃攝政王妃!”


    “東璃攝政王……妃?”似是想到了什麽,宮無悅道:“東璃的人是不是來過?他們許給了你什麽好處?”


    宮擎蒼沒有迴答他,隻是自顧自的說道:“若是娶了她,臨月便徹底毀了……臨月即便如天祁一般兵強馬壯,可是天祁與東璃僵持了數年,不也依舊毀在了東璃攝政王的手裏?


    更何況臨月連天祁的一半也不抵,父皇不能,也不可以見著祖宗的江山就這麽毀在了朕這一代手裏……


    父皇雖立你皇兄為太子,無非是為你擋下一切危險與麻煩,等時機到了,朕便尋個由頭將他廢了,臨月本來就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


    殿外,宮無痕聽到此處,猶如雷擊一般,愣在原地,隻覺得腦袋一片空白,雙耳“嗡嗡”作響。


    一陣清風吹過,宮無痕才稍稍清醒了些許,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淚水漸漸模糊了視線。


    身子悠悠晃晃的向皇宮外走去:“哈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哈哈哈哈哈哈……什麽狗屁恩寵,什麽狗屁太子殿下……哈哈哈哈……笑話……哈哈哈哈哈哈哈……全都是他娘的笑話……”


    “閉嘴!東璃攝政王到底許給了你什麽好處?”宮無悅暴怒道,一雙妖媚的雙眸,直直的盯著宮擎蒼,眸中布滿了陰鷙、暴戾的蕭殺之氣。


    “到底是什麽好處?”


    “臨月永不朝貢,隻要東璃於世上一日,可保臨月一日平安。”


    所以……所以……”宮無悅雙眼猩紅一片,緊攥的手,不住的輕顫著:“所以就為了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利益,你就把我最愛的女人就這麽給賣了?”


    “嗬嗬嗬嗬嗬……真是太可笑了,嗬嗬嗬嗬嗬……我怎麽會有你這種爹,怎麽會是你這種人的兒子……”


    宮無悅雙眸猙獰,早已紅了一雙眸子:“我告訴你休想!休想!除非我死!”


    話落,宮無悅猶如失了魂魄的行屍走肉一般,走出了殿門。


    空蕩蕩的殿內,隻餘他布滿淒楚的笑聲。


    宮擎蒼緩緩抬眸,看著宮無悅漸行漸遠的背影,淚水早已濕了麵孔。


    “對不起……悅兒。”


    冷若將他麵上多變的表情看在眼裏:“今日有什麽特別的事?”


    宮無悅身子一頓,嘴邊強扯出一抹笑意道:“沒有,今日就是突然很想看看小貓兒麵施脂粉的樣子。”


    似是想起了什麽道:“朝食後,府內要招婢女,你看看可有合你心意的,就留在身邊伺候。”


    冷若淡淡應了一聲,剛要下床,腳上傳來的疼痛,令她眉頭一擰。


    目光移到自己還有些紅腫的腳踝上。


    難道……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夢?


    那……郇玉該有多傷心,自己失憶的這段時間內,他一個到底要承受多少……


    冷若想到此處,心底一陣陣抽痛。


    可是,如果這一切不是夢的話……為什麽今天一早,他就這麽消失了……


    為什麽?


    心底處陣陣抽痛,漸漸轉變成一股股酸楚在心中漾開,逐漸蔓延肺腑、四肢,直至全身,唿吸間隻剩下疼痛在心中揮之不去。


    “你的腳怎麽了?眼圈還有些紅紅的?”


    宮無悅說話間,一手攔住冷若的腰身,一手輕輕擦著冷若的眼角。


    “像隻紅眼兔子,醜死了。”


    冷若嘴角抽搐了下,一把拍開了他的手:“沒事……昨夜起床喝水的時候,突然間崴了下。”


    “眼睛紅成這個樣子,你總不會告訴我也是因為腳崴到了,所以忍不住紅了眼。”宮無悅說話間,一雙妖媚的雙眸緊緊的直視著冷若的雙眸,試圖在她的眼中看出些什麽。


    冷若故作驚訝:“你怎麽知道?”


    拿掉攬在腰間的手,冷若一瘸一拐走至桌前,從托盤中挑了件淡青色,很是簡潔的衣裙,看向身後微微走神的宮無悅:“你不打算出去?”


    “你是我的王妃,以後這種事都要習慣,不如現在就試試吧!”


    宮無悅戲謔道,薄唇微勾,一抹壞壞的笑意掛在嘴角。


    冷若嘴角抽搐了下。


    宮無悅你霸道的真是沒救了。


    “既然不喜歡,你不打算去換件衣……”冷若轉移話題道。


    宮無悅笑得一臉春風得意:“我還可以忍受,小貓兒不必替我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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