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泡茶端到茶幾上。


    胡琴的話,她在廚房聽見了,她餘光將楊妍淑上下打量個遍,怎麽看都感覺對方沒有小禾順眼。


    這個女同誌是個心性高的,如果真讓她進了這道門,苦的怕是小雪團,不對,是熙熙。


    徐琰抱孩子的姿勢有點不自然,但不妨礙他垂頭逗弄咿咿呀呀的小人兒。


    胡琴看他這樣,視線不禁落在那張小小的白嫩臉頰,小家夥現在還看不出像誰,但那雙小眼很明顯,非常像方禾。


    胡琴心中煩悶,撇開視線,不禁加重語氣,“阿琰,我跟你說話,你聽進去沒?”


    這會陳濟剛好進門來,他自然的走向徐甜那邊。


    “母親,你還是這麽喜歡指手畫腳。”


    輕飄飄的一句話將空氣凝住,胡琴的臉色變了又變。


    徐琰看一眼宋姨,把孩子抱高遞給她,“搓眼睛了,估計要睡,抱上樓去。”


    “哎哎,”宋姨忙應道。


    徐琰不緊不慢的抬起茶杯喝了口,才又道:“我的事我自有分寸,母親,這種行為我不喜歡,也不希望有下次。”


    這一瞬,徐琰散發的氣勢震住了胡琴等人。


    明明他的話語很淡,也很輕,可言語間的力量猶如一陣狂風,讓他們在風中淩亂,動彈不得。


    “小王,”


    站門口的小王忙走過來,徐琰隨意招手,“給他們買票,盡早迴去。”


    小王哪敢多說,忙點頭答應。


    “時候不早了,我這裏就不招待你們,”徐琰起身,跟陳濟說:“他們的住行你負責,錢不夠找小王。”


    話落,他抬腳上樓。


    明明還是同樣的一個人,然而此刻的徐琰,不管是言語,還是行為都讓胡琴等人感到一種熟悉的陌生。


    剛才還臉頰羞紅的楊妍淑,此刻臉色一寸寸變白。


    胡琴他們迴去時,徐琰讓人打包了很多東西給他們帶過去,都是本地的特產。


    楊妍淑沒什麽理由留下來,要是知道方禾早晚有一天會自己走,她就不該主動提去南方。


    楊漢中和胡夢走的比胡琴他們晚一天,臨走前,楊漢中找徐琰探討了公事,當然全程都是楊漢中在說,徐琰時而點頭答應。


    等他們這些人都走完後,鍾解貴找上了門。


    “鍾叔,有事?”


    鍾解貴關門進去,猶豫著:“我來不是談公事,主要想問問你,關於方禾,你還找她嗎?”


    徐琰的手裏把玩著鋼筆,“這跟鍾叔你,有什麽關係?”


    “阿琰,”鍾解貴皺眉,一臉憂傷,“老楊他們走到那天,我被通知去醫院,你知道希荷的身體一直是我的心病。”


    徐琰的眸色忽地深幽,等著鍾解貴的下文。


    “可那天醫生跟我說他們找到了和希荷匹配的腎源,那個人就是……方禾。”


    鍾解貴的語氣急切,“阿琰,希荷是你從看到大的妹妹,你幫幫她。”


    “你放心,”徐琰一字一句道:“我肯定會幫希荷擴大尋找資源。”


    鍾解貴的表情微愣,“我的意思是……”


    “鍾叔,”徐琰淡淡打斷,“不管我找不找她,希荷和她的這件事沒商量,她不欠你們,無需一定要給希荷捐腎。”


    鍾解貴望著沒什麽表情的徐琰,一時無話可說。


    徐琰揮手,“沒事就出去吧。”


    鍾解貴走後沒一會,小王敲門進來。


    他剛想匯報來意,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對方是陳濟的來電。


    “琰哥,宋鐵旺他們的判決下來了,三年。”


    “用不了三年,”


    那頭的陳濟不太明白,啊了一聲。


    徐琰不欲多談,迴了個知道了後,“黑市的生意暫停,啟動時間等我通知。”


    “是,”陳濟道。


    小王要匯報的也是關於宋鐵旺他們。


    徐琰吩咐他,“給他們三個家裏的妻兒送一筆資金,把他們安排妥當。”


    “好的,廠長。”


    ****


    入學後沒多久,方禾隻有周末才會迴住處。


    她利用光幕的好處,整個人像一塊海綿一樣,不斷的吸收知識。


    如此勞累沒多久,她因疲憊暈倒,周文安收到消息時,從研究所往她的學校趕。


    “你愛人的身體很弱,之前是不是有過流產或剛生了孩子?而且是剛生沒多久?”


    周文安點頭,醫生歎道:“她身體還是太虛,多給她補補身體,也盡量減少疲累。”


    迴到病房,將醫生的話轉達,方禾側躺著閉眸,沒什麽反應。


    周文安坐在她麵前,慢慢握著她手心,“小禾,就算不為你自己,也為我想想好不好?我知道你愛學習,但要控製時間,該休息時要休息。”


    方禾慢慢睜眼,望著周文安認真嚴肅的表情,緩緩點頭,“…好。”


    雖然得了她的答複,但周文安還是不放心。


    隻要能擠出時間,他都會親自送一日三餐到她的學校。


    方禾表示不用這麽麻煩,可周文安很堅持,時間久了,學校裏都知道方禾已經結婚,有男人了。


    那些對方禾表示過好感的男同誌特意傷心了一把。


    時間匆匆,眨眼到春節。


    方禾放假前一天,周文安已經放了假期,他早早的去校門口等她。


    兩人先去街上買年貨和紅春聯,再買了些食材儲存著,臨城不比北方,這裏的冬季雖會下雪,但下的薄也下的少,空氣中是陰雨濕冷。


    周文安怕方禾冷,既準備了這邊常見的火爐,還搭了像北方的炕床。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新年,周文安忙前忙後,心裏卻充斥著高興和滿足。


    他在火爐邊放了張桌子,方禾在旁邊寫字,他在廚房裏做飯。


    方禾沒寫多久,把手裏的這頁紙寫完她就蓋上鋼筆起身收拾,然後出去給周文安打下手。


    “我能幫忙做什麽?”


    周文安迴頭笑看她一眼,“什麽都不用。”


    方禾看到一盆沒洗的蔬菜,走過去,“我洗吧。”


    周文安也沒特意阻止,跟她說:“爐上有熱水,兌溫水不冷手。”


    “好,”廚房外傳來方禾的答應。


    周文安的眉尾微彎,轉身繼續炒菜。


    除夕夜,砰砰的鞭炮聲預示著舊年逝去,新年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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