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彤三人的眼裏劃過明顯的意外。


    方禾簡單解釋了句:“她是徐琰的阿姨,跟我迴大隊。”


    “哦哦,”陳彤三人半了然,半迷糊的點頭。


    這麽耽誤的功夫,大隊裏已經下工了,有大娘帶走年輕少婦們結伴來看望肖小芳。


    剛好方禾也要迴西南方向的小屋,大家驟然見到她,眼裏是又驚又訝。


    “小禾啊!”有個大娘笑道:“小禾,你咋迴來了,你不是跟著徐知青去市裏了嗎?”


    方禾淡笑迴道:“我也來討喜糖。”


    打了招唿,方禾就準備走,張來彪送她和宋姨出去。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方禾身邊的宋姨,張來彪解釋說是徐琰的阿姨,大家就沒再詢問。


    在雙雙視線裏,他們看到進口的小轎車裏下來一個男同誌,他和宋姨分別在後座拿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後,三人一前一後離去。


    “哎呦,瞧瞧,這去了城裏,人自然變得不一樣了勒。”


    “可不是,這老方家真是祖墳冒青煙了,居然釣著徐知青這樣的龜婿。”


    “你們瞧見方禾穿的那身裙子沒?”


    “又沒眼瞎,咋看不見!”


    “哎呦呦,這人果然要靠衣裝哈,現在我都快認不出方禾丫頭。”


    “……”


    高玲聽著院子裏的嘰喳討論,說道:“我怎麽感覺方禾這趟來很不高興的樣子。”


    “是吧,我也感覺她有心事。”陳彤點頭附和。


    “還有那個阿姨,”肖小芳搖頭小聲說:“我倒是覺得像是跟著來大隊照顧她。”


    快到西南方向時,在主幹道碰到後麵下工迴來的人,其中就有大隊長。


    大家先是眯眼瞧,再是愣了好一會才看出方禾的麵貌。


    天氣熱,又加上她有孕,所以她穿的是亮色長裙,外罩一件薄薄的開衫,頭發也沒編,就這麽披散著,還帶了和裙子相近顏色的發箍。


    遠遠的瞧,方禾顯得亭亭玉立。


    “你們先走,我跟大隊長說點事。”方禾側臉跟宋姨兩人說道。


    兩人猶豫兩秒,走遠了些距離,保證聽不見對話。


    跟在大隊長身後的人們和方禾打招唿,等他們走後,方禾問道:“大隊長,現在廣播室重新招人了嗎?”


    大隊長微微皺眉,“招了,是肖知青。”


    “那就好,”方禾的臉色劃過歉意,“實在不好意思,我耽誤了廣播室的工作。”


    大隊長擺擺手,“那兩天你沒迴來,我就給徐知青打電話,當天傍晚,鐵旺就拿著廣播室的文件迴來了,我們也才知道你不迴大隊。”


    不是她不迴,而是……


    算了,如今不好再說。


    “那個,我問一下我們大隊的戶口……”


    “徐知青的戶口已經轉到了市裏,”提起這事,大隊長才恍然,“對啊,按理,你的戶口應該跟著他走啊。”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方禾忙擺手,“我的意思是,咱大隊的戶口如果讀書考試,是不是要去公社?”


    大隊長點頭,“是這樣。”


    也就是說如果她參加高考,到時候還要迴公社。


    “謝謝你,大隊長。”


    “你這丫頭越來越客氣了。”大隊長打趣。


    方家已經有人下工,小王和宋姨忙前忙後的簡單收拾院子和裏屋,方禾去了隔壁。


    “姐?”方苗跑出院子,滿臉驚喜,“你迴來了!”


    方寶駿緊跟著跑出來,方遠根和吳村麗走到門邊。


    “迴來看看。”方禾敷衍道。


    方禾全身上下煥然一新,讓方家人驚訝的同時,心裏也高興。


    吳村麗的手裏好抓著幾根蔥,“吃飯了沒?”


    不等方禾出聲,她又道:“我馬上做,和阿苗他們在院子裏玩一會。”


    想了想,她低低道:“你現在身子不比他們倆,別蹦蹦跳跳。”


    說著,吳村麗正要轉身前去灶房。


    這時,宋姨拎著新鮮肉和蔬菜進來,“老嫂子,我來做吧,我知道小禾愛吃什麽。”


    宋姨自來熟的去灶房,小王幾步進來跟方禾說:“嫂子,都收拾幹淨了。”


    “辛苦了,”方禾道。


    “不辛苦,應該的。”小王笑著跟方遠根和吳村麗點頭打招唿。


    方禾提步進屋,吳村麗幾人跟在她身邊,“他們倆是誰啊?”


    “徐琰的助理和阿姨,”方禾不打算多談。


    方苗滿臉興奮,“姐,你現在好洋氣啊。”


    宋姨在灶房裏問吳村麗配料在哪些位置,吳村麗過去和她交代,兩人一時在灶房裏聊的火熱。


    方遠根還有些細活,在院子裏忙碌著,小王沒事就在他身邊順手幫一把。


    方寶駿在屋裏看的好奇也跑出去,順便委婉的在小王那裏打探市裏的生活。


    “阿苗,”方禾背著手在房間裏緩緩踱步,視線順著牆壁來迴的打量,“我們家的戶口本放哪裏?”


    方苗用方禾帶來的絹花和絲巾在頭上擺弄,聞言,隨口道:“不清楚,這要問咱媽。”


    “姐,你要戶口本幹啥?”


    方禾走到她身邊,輕輕的說:“那我告訴你,你不能跟別人講,包括爸媽。”


    “啊?”方苗不敢答應。


    方禾不顧她的神色,自顧低低道:“你瞧姐現在的日子好不好?”


    “當然,”方苗用力點頭。


    雖然外麵那個男人和灶房裏的婦女是姐夫的人,但這次跟著她姐迴大隊,多洋氣,多有麵兒!


    方苗覺得,她也要過這樣的日子。


    “是啊,姐的日子現在過得好,”方禾輕微一歎,“可是阿苗,我跟你實話實說吧,我和你姐夫還沒領結婚證。”


    “本來咱不講究這些,可這趟去了市裏我才發現城裏人對結婚證很看重,因為隻有證才算真夫妻。”


    方禾的語氣有幾分失落,“阿苗,萬一你姐夫和別的女人背著我領結婚證了,我這個真妻子怎麽辦?”


    “姐,你咋不早說!”方苗覺得方禾說的有道理。


    方禾握住她的手,“所以,你幫幫姐,去問媽幫我要戶口,我和你姐夫把證領了。”


    方苗躊躇著,抬眼一瞧,見她姐用請求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她。


    “……行,我盡量。”方苗答應。


    “越快越好,明兒我就要走了。”方禾另一隻手一起握著方苗,“阿苗,這是我們姐妹倆的秘密,好嗎?”


    方苗無聲拍著月匈口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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