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禾休息的三天裏,徐琰再次消失沒迴來。


    同時,大隊裏傳出了消息,張來彪和肖小芳要結婚了,日子定在這個月的中旬。


    第一天沒見徐琰迴,中午和晚上都是周文安悄悄給方禾送飯。


    吳村麗撞見過兩三次,這天晚上,她過來苦口婆心的勸方禾,“小禾,你到底要做啥?你有男人,有家庭,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叫啥?”


    方禾半垂頭吃飯,沒什麽反應。


    “小禾!”吳村麗帶了怒火,“你不能這樣做!你把小琰放在啥位置?人家小琰又沒做對不起你的事,你這樣不道德。”


    “道德?”方禾低低笑了下,“所以隻有他先做對不起我的事,我才有資格這樣做嗎?”


    吳村麗愣了愣,“你這話啥意思?你是說小琰他……”


    “媽,這是我和徐琰之間的事,你別過問了,當然,如果你覺得你良心過不去,也可以告訴他,大不了我和他不過了,也大不了我在隊裏的名聲毀滅。”


    “你胡說啥!”吳村麗氣的腦殼發脹,站起後,來迴在屋內踱步。


    相較於她的緊張生氣,方禾卻顯得無比平靜,甚至還不急不慢的吃著周文安送來的飯菜。


    吳村麗抓過她的臂膀,“聽媽的,別和周知青來往了,你們背負不了別人的謠言,如果小琰知道,你怎麽辦?你們的感情剛迴溫幾天在這裏,你們之間還沒孩子,你怎麽辦啊小禾!”


    似乎到了這麽一刻,方禾才明白吳村麗好像是真的擔心她。


    這是一種陌生的感受,她一時無話可說,就這麽愣愣的盯著吳村麗瞧。


    而吳村麗見她這幅模樣就來氣,“我跟你說話呐!”


    可惜,遲了。


    如果上一世吳村麗肯對她關心一點,也許,她的結果不一樣吧。


    不,結果還是一樣。


    他們隻會勸她忍一忍,因為徐琰是她男人,夫妻哪有隔夜仇,吵吵鬧鬧過後依舊過日子。


    所以他們就讓她看開點,並且,在他們眼裏徐琰對她也不差。


    就比如現在,吳村麗不會換個角度思考,她都沒想過方禾這麽做是不是在這段婚姻關係裏受到了不公平待遇,或者遭遇不好。


    她隻會讓方禾趕緊收手,好好和徐琰過日子。


    “媽,”方禾的神色認真,“我再說一遍,這是我的事,你別過問,我和周文安怎麽樣也是我們之間的事。”


    “方禾!”吳村麗的臉色徹底難看,“你隻顧你自己,你有沒有為我們想過!如果你的事被捅破,你讓其他人怎麽戳我和你爸的脊梁骨!”


    方禾手裏的筷子落在桌上,她望著吳村麗的視線久久沒挪開。


    不知過了多久,她輕輕的說:“那就斷絕關係吧。”


    “啥?”吳村麗大驚。


    “我說,”方禾慢慢站起來,“那就少往來,斷絕關係吧,這樣就不用影響你們,就算真到捅破的那天,你也跟著其他人一起來咒罵我,別人就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你們,戳你們的脊梁骨。”


    吳村麗半張著嘴,仿佛不認識眼前的方禾是她的女兒。


    母女倆僵持時,她們不知在院裏有兩人在無聲的退出去。


    宋鐵旺越想越感覺事情不對,多半也猜到了些。


    他哄陳彤來找方禾談心,然後他會趁機提點一下方禾,誰料,兩人剛走到院子裏,就聽到方禾說讓吳村麗別過問她和周文安之間的事。


    快步走遠了些距離,陳彤的心跳還是無法平複,她身旁的宋鐵旺緊緊皺眉,感到頭疼。


    “宋鐵旺,咋辦?”她第一個想法是逼迫宋鐵旺,“你不會告訴徐琰的對不對!”


    “小彤?”宋鐵旺無法理解,“方禾在背叛徐知青。”


    “那是他們的事!”陳彤的臉色嚴肅,“你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聽到沒!”


    “為啥?”


    “不為啥,那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當然,如果徐琰有一天自己發現真相,那另說。”


    丟下這句話,陳彤快步往家裏去。


    她腦海裏不停的轉啊轉,她想,這方禾啥時候和周文安扯上了關係,連她媽都知道了。


    下一秒,她又想到徐琰和宋鐵旺接連問她方禾借鋼筆的事……


    陳彤走的快,宋鐵旺落後大半距離,她碰到從知青宿舍出來倒水的周文安。


    周文安看她一眼,轉身迴去,陳彤忽地喊道:“周知青,小……”


    周文安等著她的下文,陳彤用力咬咬唇,終是扭頭往自己家裏去。


    周文安的眸色微沉,他迴屋放下盆,又看到臉色嚴肅的宋鐵旺,兩人短短對視,他在宋鐵旺眼裏看到了冷漠和鄙夷。


    鄙夷……


    望著陳彤和宋鐵旺來的路線,周文安的臉色微變,匆匆往西南方向去。


    整個房子黑漆漆,並無半點光亮,周文安看了下四周,才緩緩推門而入。


    這是他第一次進方禾和徐琰的‘家’,裏麵的氣息有熟悉也有陌生。


    最熟悉的那個是方禾身上的味道。


    空間不大,他自顧推開左邊的房間門,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昏暗光線,隻見方禾一個人愣愣坐在書桌旁。


    許是周圍太安靜,他細末的動靜讓方禾察覺,她慢慢抬眼,兩人就這麽猝不及防的對視著。


    “小禾,”他跨步進入,半蹲她身前,“怎麽了?我剛看到陳彤和宋鐵旺從你這邊上去。”


    陳彤和宋鐵旺?


    方禾忽然間有種塵埃落定的平靜感。


    該來的總會來,該知道的也總會……知道……


    她緩緩撫摸上周文安的臉頰,他的瞳孔在昏暗裏慢慢深幽。


    方禾由一隻手撫摸到兩隻手,她慢慢湊近,周文安的身體也逐漸僵硬,不敢動彈。


    他暗暗的期待中,終於等到了自己的唇上出現了微微的熱氣。


    他剛環上她的腰,她卻退出了些距離,“周文安,”


    “我在,”


    “你迴城,會帶著我,一起嗎?”


    “會!”他幾乎是沒猶豫。


    方禾低低的聲音又傳來,“你做得了主嗎?你家裏,同意嗎?”


    周文安單手捧過她的臉,和她額頭相抵,“請相信我小禾,我的事自己做主。”


    有時候,男人的誓言真的很動聽……


    方禾緩緩閉眼,傾身過去環上他的脖頸,在他的肩膀處得到……短暫的棲息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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