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院門口,徐琰才放方禾下來。


    她走在前,先進屋,沒有一次迴頭看徐琰,或者等他一起。


    盡管已經做好她對他沒情的準備,可她一幕幕的表現讓徐琰心裏及其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甚至在不舒服的基礎上疊加了一些煩悶和慌躁。


    吳村麗在做丸子,方禾洗手準備幫忙,她看了看門口方向,又看向方禾,“誰找你?”


    “不知道,”頓了頓,方禾看了眼吳村麗,解釋:“是找徐琰的,不是找我。”


    “這樣啊,”吳村麗後說了個好吧。


    煙花爆竹聲一年一次乍響,不怕冷的孩子們在外麵的雪地裏玩的歡樂。


    重生以來,方禾再次深切的感受到了年味的濃烈。


    這種感覺不同以往,有種劫後生還的慶幸和快樂,如果她的生活沒有徐琰在裏麵扮演的話,她想,她會更開心。


    過年是每家每戶吃得最豐盛的時候,方家也不例外。


    徐琰從滬市來不僅帶了禮物,還帶瓜果糖水,可把方苗和方寶駿高興壞了。


    又一年的除夕來臨,映照出每個人的喜悅和淳樸。


    “小琰,小禾,知道你們煩,但媽還是想多嘴。”


    炕上,每個人都換上了新衣服,而且都是亮色的棉襖服,除了徐琰,他穿的較為暗沉,好似是這個家裏唯一格格不入的那個。


    他提過要新衣服被方禾以時間短為由而拒。


    方禾也沒說謊,他迴來的突然,他們的確沒怎麽準備。


    雖然如此,可他心裏還是有些異樣。


    在他想七想八之際,吳村麗的聲音再次傳來,“一年過去,你們倆也不小了,是不是該考慮要孩子?”


    “嶽母,”徐琰出聲:“這事我們會看著辦,你放心。”


    “我也是擔心你們,大隊裏最愛傳閑話,會影響你們之間的關係。”


    “媽,”方禾輕淡的說:“我身體不好你是知道的,這種事隨緣,旁人愛怎麽說就怎麽說,我們也不能順著旁人的說法過日子。”


    這……也是個道理。


    吳村麗一時語噎。


    徐琰多掃了兩眼方禾,對吳村麗道:“嶽母,你放心,我會加倍努力。”


    這話一落,吳村麗和方苗都紅了臉。


    方遠根皺皺眉,“大過年,淨扯這些七七八八。”


    他嗬斥吳村麗。


    方禾看了看他們倆,沒搭嘴。


    大隊裏的煙花是上麵統一發放,吃了年夜飯,愛熱鬧的嬸子大娘們三兩結伴往廣場方向去。


    大人都愛熱鬧,更何況小孩子,方苗和方寶駿吃完飯跑的最快。


    方遠根不去,吳村麗要收拾屋內的其他東西,方禾也不想去,吳村麗看了眼守在門邊徐琰,一再推她,“去看看熱鬧,成天在家裏幹啥。”


    方禾拗不過,隻好穿厚點再出門。


    “小禾,”徐琰低眸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對方禾說:“我買給你的衣服你還沒穿過,現在換上吧,暖和。”


    方禾想也沒想就拒,“我現在穿的就很舒服。”


    “哎呀,小琰讓你穿你就穿,那衣服多漂亮。”吳村麗插話進來。


    她想,要是人人都知道方禾的衣服是徐琰買的,明天將打破兩人吵架不和的傳言。


    方禾又迴屋換了黑色長款羽絨服,頓時顯得她更加纖細而瘦小。


    徐琰望著,嘴角掛著散漫的弧度,眼簾半垂,細細凝望她的整張素白的小臉。


    將她那身鮮豔的亮色棉襖換下來後,看著順眼多了。


    兩人一起出了門,吳村麗在後多叮囑了兩句。


    背影漸行漸遠,走到半路,徐琰忽地拽過方禾,強硬的牽過她的手。


    方禾擰眉,手腕掙紮,“你又要做什麽?”


    “很難看出來嗎?”徐琰低睨她,“牽手,我們是夫妻,你是我媳婦。”


    方禾:“……”


    目光微恍,方禾仿佛迴到前世,徐琰雖和她結了婚,可每次出行,他從不顯示和她的親密。


    一個是她當時害羞,一個是他不主動。


    他最主動的時候是他們倆經常在家,他總會挑起她的下巴逗弄她,親啄她。


    但在外人麵前,他一向溫和有禮,不做越距之事。


    也因此,方禾對他的印象大多是因前世的殘留,這一世他會發瘋,會發怒,現在更是厚臉皮,許多前世他不曾,也不會做的事,現在都在變的違和。


    這讓方禾感覺到諷刺,同時又感到很不喜歡。


    “小禾!”陳彤早來了,遠遠的見個熟悉人影,忙招手。


    等走近,發現方禾身旁還有徐琰,兩人甚至親密的牽著手,她的笑臉收斂了大半。


    宋鐵旺護著她,低聲叮囑:“小心點,別咋咋唿唿。”


    陳彤不開心,暗暗瞪他一記。


    肖小芳和高玲對方禾微笑點頭,表示打過招唿。


    其他人頻繁的看向方禾兩人,更多的是看向兩人手心相貼的動作上。


    這年代,就算成婚了也要保持男女距離,像方禾兩人這樣如此親密除了宋鐵旺和陳彤偶爾表現,他們倒是第二對。


    有人嘀咕:“還看不出來,這倆曾經看著中規中矩,現在感情這麽好。”


    “可不是,前段時間徐知青迴城沒帶方禾,還以為兩人吵架了。”


    “……”


    方禾站偏了些,暗暗抽手卻感覺徐琰握的更緊。


    “徐琰,”她擰眉,“夠了。”


    他低眸凝她,“你說的,你會任意配合我所有舉動。”


    方禾:“……”


    “我手心出汗,你先鬆開。”


    “出汗?”徐琰挑眉,把她的手抬高,兩手捧著,細細摩挲她手心。


    方禾迴望前方的諸多視線,臉頰不可抑製的紅了紅,不是羞意,而是惱怒。


    她真的不懂徐琰如今的做法是為什麽?


    難道看她出醜,看她不自在,就能滿足他愉悅的私心?


    “徐琰!”她驀然抽迴手,沒什麽表情的直視他。


    徐琰的眉眼微壓,嘴角弧度越發擴散,“你為什麽這麽生氣?我們是夫妻,你怕什麽?還是鋪綠草鋪多了,現在牽個手也不自在。”


    夫妻!


    夫妻!


    他是深怕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非要一遍遍強調!


    方禾緊緊抿唇,用力忍耐著,轉身去找陳彤,懶得和他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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