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禾這麽靜靜的看著她眼前‘所謂’的家人。


    人瀕臨死亡時,身體無法動彈,但意識存留。


    也會在刹那將從小到大的經曆如影片一樣,一幀幀的在腦海中播放。


    方禾悲哀的發現,她的一生沒有得到一份很純潔完整的愛。


    不管是愛情,還是親情。


    在方家,她的地位排在最末尾,也許吳村麗和方遠根對她存在那麽一兩分親情。


    一旦和方寶駿和方苗做選擇,她就是被拋棄的那個。


    因為她從小寡言乖順,所以他們在她身上索取是理所應當。


    “小禾,我跟你說話,你聽進去沒有。”


    眼前是吳村麗放大版的臉龐,方禾的眼神微微聚焦,看了眼已經吃完的方苗,和正在咬桃酥方寶駿。


    “媽,我身體不好,有低血糖和貧血。”


    吳村麗皺眉,“不是啥大事,你這兩天不是已經休息過了?都沒來上工,大不了再多休息兩天。”


    “的確不是什麽大事,但桃酥是我帶來補充體力的零嘴。”


    方禾盯著吳村麗的眼睛,“你們吃的時候都不問問我的意思嗎?”


    吳村麗的神色僵愣,方禾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不遠處的方遠根三人聽見。


    方寶駿頓覺手裏的桃酥沒那麽香了。


    他臉色有些無措,“……姐,我,我不知道你生病。”


    方苗也小聲道:“對不起,姐,媽的櫃子裏有一盒,一會迴去我們還你。”


    ‘還’這個字一落,吳村麗就擰眉。


    她語氣有些不好,“小禾,你怎麽越發計較了,我們還是不是你家人?”


    “剛才若沒有我,你都被劉翠香和陳彤那丫頭欺負了。”


    方禾淡勾唇,“還?媽的桃酥是怎麽來的?”無非也是從徐琰手裏順手拿。


    吳村麗的臉色更加不好,“怎麽?你還想都要迴去?小琰拿來孝敬我和你爸,也不行?”


    說實話,方禾對吳村麗他們無法做到百分百冷漠。


    她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和他們的關係。


    但要做到比前世親近,不可能,做到斷絕關係,也不可能。


    方禾深唿吸一口氣,起身沉默拿過自己的包和鋤具漸行漸遠。


    吳村麗緩了好一會才迴神,臉色升起幾分薄怒,“她,她是要幹啥!和我們分的清清楚楚嗎!”


    “少說兩句!”方遠根忽地出聲道。


    吳村麗的臉變了又變,最後還是沒再繼續。


    方寶駿低頭看著手裏剩半塊的桃酥,第一次吃東西感受到複雜。


    “姐到底是怎麽迴事,不就是塊桃酥,姐夫又不是買不起。”方苗不太懂,認為方禾大驚小怪。


    繼續上工時,陳彤故意針對方禾。


    時不時擠過來弄她的鋤頭,或者故意吐口水,在她第三次故意擠方禾身體時,方禾驀然一把推到她。


    陳彤愣了愣,抬頭和方禾冷漠的眼睛對視著。


    “方禾!!”陳彤迴神,怒的臉色漲紅。


    她,她居然被一向怯弱的方禾推到,她的顏麵呢?


    “又咋了嘛!”大隊長急匆匆過來。


    陳彤站起身就告狀,方禾倒顯得平靜。


    “小禾,你為啥推她?”大隊長問。


    方禾平穩迴答:“她故意擠我,阻攔我上工的進度。”


    不等宋天說話,方禾又道:“大隊長,像陳彤這樣故意阻礙上工進度,破壞建設風氣的人該怎麽處罰?我們大家每天這麽辛苦為的是美好的將來,為的是奔赴更好的生活,但陳彤卻故意拖慢大家的腳步,這種同誌該怎麽處理?”


    方禾話落,看戲的村民們都愣了。


    有個大娘率先小聲道:“方禾這丫頭咋現在說話一套一套的?”


    可不有一套,幾句話的功夫,陳彤已經戴了幾個高帽子。


    宋天的太陽穴突突疼,尬笑道:“方禾丫頭,事情沒這麽嚴重。”


    “哪裏不嚴重?”方禾的眼神認真而單純,“大隊長,陳彤故意阻礙上工,她的母親劉翠香同誌故意搞混工分,他們一家每天都在搗亂,你身為大隊長,心裏也不清楚嗎?”


    “你放啥屁!”劉翠香驚叫道。


    她指著方禾,“好你個死丫頭,黑的都被你說成白的,咱大隊還有沒有律法了!”


    “是啊,有沒有律法了,”方禾直視大隊長的眼睛,“大隊長,你來說。”


    陳彤此時才迴神,怒扭著表情就要教訓方禾。


    啪!的一聲,眾人大靜。


    陳彤一屁股坐在地上,懵然抬頭,就見不知從哪冒出的徐琰站在方禾身邊。


    “徐知青,你,你咋來地裏了?”宋天忙笑道。


    徐琰帶笑,語氣不疾不徐,“大隊長,阻攔農村建設相當於敵特,這事希望你慎重。”


    連‘敵特’都出來了。


    劉翠香和陳彤的臉白了白。


    前者大唿:“大隊長,冤枉啊!”


    大隊長黑著臉,咬牙切齒,“你們倆跟我走。”


    他們一走,劉翠香的兒子兒媳感覺大事不妙,忙拎著鋤頭跟跑在後。


    村支書揮散大家,吳村麗幾步過來含笑,“小琰,你今天沒去公社呀?”


    徐琰點頭,“嶽母,今天我休息。”


    “哦哦,好,難得休息,你咋還來地裏?”


    徐琰低眸瞥了眼垂頭的方禾,嘴角的笑意微擴,“接小禾下工。”


    “啊,”吳村麗不懂的眨眼。


    這每天上下工的,又不是不認識路,有啥好接的。


    “姐夫,”方苗快速瞄了眼方禾,語氣不好意思道:“今天我們吃了姐帶的桃酥,惹她生氣了,一會我們迴去還你們。”


    徐琰沒搭話,看向方禾。


    方禾卻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方苗。


    “有兩工分了嗎?”


    方禾短暫的遲緩了好幾秒,垂眸醞釀情緒才抬頭。


    她仰頭微微一笑,“差不多了,你先迴去吧。”


    徐琰拿過她的鋤頭,“剩下的我來。”


    方禾就這麽被擠去一邊,而對麵的方苗見兩人都沒搭理她,神色有幾分不自然。


    吳村麗暗暗拉她走遠。


    徐琰替方禾上工,立馬引起女知青那邊的一道道視線。


    “哎,當初是誰說徐知青娶方禾隻是為了消遣?”


    “還說徐知青為了cheng分,所以挑了老實本分的方禾結婚。”


    “瞧,人家兩口子現在你儂我儂的,感情好的很。”


    “可不是,我經常見徐知青經常從外東西迴去呢。”


    “唉,這方禾真是走了狗屎運。”


    “……”


    議論從一點變成嘰嘰喳喳的探討。


    方禾站在樹底下,耳邊充斥著這些似是而非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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