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前,為了過冬準備,下工後盡管渾身疲累,隊裏的村名們會約著三兩一起上山揀柴,方苗和方寶駿跑的最勤,準備的多。


    秋收剛結束後的那幾天,方遠根早上上山,晚上歸家,也是為了準備冬天的柴火。


    方禾這邊沒多少柴,分完豬肉,她一個人懶得燒炕,就搬到隔壁和吳村麗他們一起住。


    大雪翩飛,一眼看去全是白。


    吳村麗和方遠根穿的非常厚實在外麵掃雪,方苗和方寶駿也屁顛屁顛的跟在後。


    熱炕暖唿唿,方禾都有些不想起來,可望著窗外的亮色還是起身穿衣。


    家裏的四人都在院子裏,方禾係衣服的動作微微頓了好幾秒。


    “姐,你醒了。”方苗迴頭看了看。


    方禾繼續係衣扣,點頭迴應,她也沒先去洗漱,拿過門外的掃帚準備加入一起勞動。


    “你幹啥?”


    方禾抬頭看,是方遠根望過來,她微愣,“爸,我和你們一起,能掃快點。”


    “不用你,”方遠根擺手,“快迴屋去。”


    吳村麗直起腰附和,“你身體本就弱,前不久又掉河,別再受涼。”


    方寶駿往迴跑過來從方禾手裏拿過掃帚,“快進屋去,姐。”


    他們的好和體貼讓方禾猝不及防,她有些迷茫的站在原地沒動彈。


    吳村麗自認說的沒錯,陳彤都懷了孩子,她家方禾和徐琰結婚一年多,現在快兩年了,還沒一個孩子,可不讓人發愁。


    不讓做,方禾就轉頭進屋先洗漱,接著把家裏簡單打掃一遍,又去生火做飯,吳村麗幾人轉頭迴屋的時候,她已在灶房忙了起來。


    “今天本來和上麵的兩個嬸子約好一起醃肉,但雪太大,我們就等明天。”


    方禾垂頭切菜,吳村麗進來泡熱水暖手,隨口說道。


    她切好,迴頭看了眼,“嗯,那明天我跟你們一起醃。”


    “行,”吳村麗掃了掃方禾的側臉,“把你們分的肉也一起醃了,開春就能吃。”


    “好,”方禾打算把徐琰從公社買的肉也一起醃。


    冬季,天氣冷,除去一天做飯飽腹就是一些家庭雜活,吳村麗忙前忙後,方苗和方寶駿玩雪,方禾就迴自己的屋裏學習。


    時間越來越緊,過了這個年,還有一年多時間,她的學業任務還很重。


    沒一會,方苗帶著一身寒氣闖進門,見方禾坐的端正,低頭寫些什麽,她探頭過去看了看。


    字跡娟秀小巧,雖看著還有些變扭,但比她和方寶駿寫的都好看。


    方苗有些驚訝,“姐,你的字好好看哦,”


    “你在寫啥?”她又問。


    方禾落下最後一筆,翻一篇紙張,“阿苗,我記得我跟你說過讓你帶動寶駿一起學習。”


    方苗撇撇嘴,“姐,我和寶駿就不是讀書的料。”


    方禾掃她一記,沒再搭理。


    該勸的她也勸了,具體做不做看他們自己。


    上次方禾就提過學習,方苗嘴上答應,迴頭找方寶駿一起學,他們倆以前的書本還在,剛拿出來看了兩秒就頭疼沒耐心。


    “出去玩吧,別打擾我。”


    方苗深看了眼方禾,哦了聲,蹦跳出去。


    閑雜的一天時光結束,次日早早,方禾爬起來拎肉和吳村麗往她約好的兩個嬸子家去。


    醃肉工序熟悉了後不算複雜,但對方禾來講是第一次上手,她學的專注認真,吳村麗她們怎麽做,方禾就跟著怎麽做。


    “小禾,”左邊的林嬸子猶豫了好一會,還是低低道:“你和徐知青是不是吵架了?我聽說他迴城過年,咋不帶你一起,你是他媳婦兒。”


    “禾丫頭,這男人不能放的太鬆,得看緊點,徐知青是開車師傅,樣貌也不差,萬一他家在城裏給他備著一個,想辦法把他弄迴城,你咋辦?”


    兩個嬸子一個姓林,一個姓馮,兩家都沒閨女,和吳村麗在大隊裏處的關係還算不錯。


    方禾明白兩個嬸子說這話是為她著想,“兩位嬸子,如果我和他真有緣,旁人也搶不走。”


    上輩子楊妍淑明裏暗裏的在她麵前表現對徐琰的主導熟稔感,如今迴想,她的吃味和懷疑就是在改變自己,到頭來,她也必須主動提出結束和徐琰的關係去成全他們。


    方禾希望這一世他們倆早日結緣放過她,這輩子,她不會再去爭搶徐琰,連升起想法的念頭都會掐滅。


    緣分?


    兩個嬸子互相對視,暗道方禾這丫頭說話越發文縐縐,難道是跟徐知青待時間長的原因?


    “肉醃成這樣是不是就差不多了?”吳村麗吸引了兩個嬸子的注意力。


    方禾沒再抬頭,自顧做事。


    他們嘴裏的徐琰此時已抵達目的,他昨天就到了,住了一晚的招待所,今早去商場給楊家買了些禮品。


    現在各個國營工廠幾乎已放假,半大的小院子裏有幾處未幹的水漬,應該是有人剛進屋沒多久。


    隔著院子能聽到屋內隱約的談笑聲,尤其是徐甜,她笑嘻嘻的嗓音時而淺時而深。


    不知為何,徐琰卻沒感受到歡樂,就連邁進院子的雙腿都難以抬起。


    “阿琰!”楊妍淑端著搪瓷盆出來,第一眼看到矗立門邊的徐琰。


    她忙把盆放下,幾步小跑過去,滿臉驚喜愉悅,“你,你什麽時候迴來的,怎麽不跟家裏說一聲?”


    家裏?


    楊妍淑許是說的太急,言語中錯誤也沒發覺,也可能‘家裏’兩個字就是她心中真實的想法。


    “才剛到,”徐琰暗暗退後一步,楊妍淑本想撲進他懷裏的動作刹那慢下來。


    “哥!”徐甜聞聲探頭,小跑過來。


    徐琰摸摸她的頭頂,胡琴等人相繼來到門邊,“阿琰迴來了,快進屋。”


    徐甜忙拿過徐琰手裏買的禮品,楊妍淑走在他身邊,“給我吧,我幫你拿。”


    低頭順勢一看,她想拿的是徐琰的行李。


    徐琰剛想說不用,她已經伸手過來,兩人的手背肌膚微微相貼。


    楊妍淑的臉頰點點緋紅,垂頭不敢直視其他人的目光,徐琰沒什麽表情,順勢讓她拎過去,慢慢鬆手。


    胡琴準備坐下迴頭招唿徐琰,意外的將兩人的‘小動作’收盡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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