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安的話讓方禾產生了那麽一點希望和光亮。


    幫她?


    真的可以嗎?


    宋鐵旺大步往外走,到了半路忽然與正要迴去的周文安撞個正著。


    “周知青?”


    周文安抬頭,緩緩一笑,“宋鐵旺同誌。”


    宋鐵旺往他背後看了看,周文安眼底劃過微光,佯裝沒看到的問道:“宋同誌去哪?”


    “找我媳婦兒,”


    “哦,”周文安點頭,讓開身體,“那你請便。”


    宋鐵旺微微眯眼,暗自嗤鼻,還請便,真是文嗖嗖的白麵男,討厭的很。


    他看了一圈沒看到方禾的身影,心裏稍安,也不顧周文安的表情,直接錯開對方。


    周文安盯著他背影慢慢暗沉。


    這人和徐琰有什麽關係?


    宋鐵旺去後山坡逛一圈才返迴,這時,天色已晚。


    好巧不巧的,他剛走到大道就碰到迴來的徐琰,環顧四周,見周圍沒什麽人,他幾步湊到徐琰身前。


    “老大……”宋鐵旺說的簡潔又快速,然後等著徐琰的反應。


    在宋鐵旺的眼底,隻見徐琰不怒反笑,嘴角的弧度明明翹的明顯,卻讓宋鐵旺暗暗咽了口唾沫。


    “知道了,”徐琰抬腳要走,又歪頭問:“誰看見?”


    “老餘,他繞到後坡來找我。”


    “行,”徐琰點頭,幾步遠去。


    推開院門,飯菜香味已經飄出,徐琰簡單洗個手,站灶房門口依靠著望裏麵。


    方禾係著圍裙,專注炒菜,油煙升起,模糊她的麵頰,有一種朦朦朧朧的美感。


    “老大,周文安那小子又去找方禾了,我去的時候兩人已經分開。”


    徐琰很輕也很淺的在嘴裏嘖了聲。


    這倆東西是真不怕他發瘋啊,既然如此,他還真要好好瘋一瘋。


    徐琰想,方禾越來越有本事和能耐,把他現在弄得跟愛捉奸的男人似的,時刻盯著自己的頭頂會變成一片綠。


    方禾炒好菜才發現門邊的徐琰,她抬頭看了眼,輕輕說:“迴來了。”


    瞧,她對他的態度好似沒什麽問題,可仔細盯看,仔細感受,又會發現她可以一邊體貼柔情的招唿他,也可以一邊冷冷靜靜的麵對他。


    尤其那雙漂亮的美眸裏,什麽都沒有。


    有時候徐琰挺討厭自己深入人心的觀察,可惜,他越看的清,越生出些許叛逆和不屑。


    可轉而一想,小白兔終究是小白兔,也是他的小白兔,又能翻出什麽浪花。


    “今天去見誰了?”他進門拿碗,隨意張嘴。


    方禾正在盛菜的動作短暫停頓後恢複自然,“見了很多,你指的是誰?”


    “嗬,”還學會了舉一反三。


    徐琰堵在門口,俯視她素白的麵孔,“能是誰,當然是上次被打的要死要活,差點一命嗚唿的白麵東西。”


    他俯身,直視她的眼睛,“方禾,我說的話你是真一點都聽不進去,是吧?”


    不過是淺淺碰個麵,徐琰整天不在大隊卻能知曉,方禾驀然感覺後背發冷。


    她無法想象大隊裏有多少眼睛是歸順他,能如此清楚了解她的行動蹤跡。


    她眼裏的驚怒和恐慌竟意外的讓徐琰很愉悅。


    怕嗎?


    怕,就對了。


    他要的就是她的害怕和忌憚。


    這樣,她才不會生出歪心思,被某些‘賤東西’哄的心思都不在他們的小家裏。


    “小禾,今晚不說清楚,我們倆,”他一點點湊近,臉色盡是笑意,“我們倆沒完。”


    當然,如果忽略他黑沉沉的瞳孔的話,一切就顯得那麽和諧。


    每次提到周文安,他就跟炸毛的貓一樣,又瘋又作。


    方禾暗暗給自己深唿吸,讓自己平穩氣息,“下了工周知青知道我需要課本,借給我一些,怎麽了?”


    她語氣輕,眉眼忍不住溢出三分諷刺,“我現在和誰多交流一些,也要得到你的允許和過問嗎?”


    “當然,”他一把扯過她的手臂,她手裏炒好的白菜抖落兩片掉地。


    他冷嗬,“方禾,你記清楚,你,現在,是我媳婦兒!”


    眸子一眯,他兩指鉗製她的下頜抬高,俯首狠狠攫住她的唇瓣,以示小小的懲戒。


    方禾掙紮間,整盤白菜啪踏掉地,全部毀壞。


    她不顧,他也不顧,另一隻手裏的碗筷被他丟在鐵鍋裏,兩手直接控製她的雙臂,大步將她往後壓,直接壓在櫥櫃上動彈不得。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稍微鬆懈。


    低眸一瞧,方禾的紅唇又腫又紅,氣息喘的急,險些站不穩。


    若不是徐琰勾著她的腰,她會直接坐在地上。


    心裏得了撫慰和滿足,徐琰此刻的氣息收斂了大半,變成那副熟悉的浪散模樣。


    他輕柔的撫開方禾的鬢角碎發,低聲的一字一句的說:“小禾,別惹我。”


    這晚,本是吃飯菜,發生了這遭,方禾沒心思繼續做,直接迴屋。


    徐琰倒是無所謂,拿著白麵去隔壁請吳村麗下麵條,做好後,他端著兩大碗過來,剩下的留給吳村麗他們自己解決。


    方禾被拉出來時,望著熱氣騰騰的麵條,頭疼的厲害。


    不為什麽,隻因明早她肯定又要遭受吳村麗三番五次的追問和說教。


    “怎麽不吃?”徐琰按著她坐下,貼身低腰啄她耳畔,“嶽母的手藝,你不是最喜歡?”


    方禾緊緊抿唇,半垂眼簾沒動。


    徐琰又低嗬了聲,“要我喂你?”


    “也不是不可以,”他手臂剛繞過方禾的腿彎,就讓她大驚。


    她按住他的臂膀,不禁生怒,“你到底要幹什麽!”


    “你說呢?”他勾唇眯笑。


    方禾用力推開他,拿起筷子給自己塞了大口。


    由於吃的急導致卡住喉嚨,她低腰不停的咳,徐琰不緊不慢的給她倒水,輕拍她的後背。


    見她吐的急,他不知想到什麽,眸光忽地深幽。


    “小禾,我們是不是該要孩子了。”


    平平白白的一句話讓方禾從頭到腳竟生出了絲絲的涼意和恐意。


    她此刻所有的情緒變化不是演戲,也不是偽裝,也是她沒來得及掩飾的真實模樣。


    徐琰很慢的半眯眼,心裏有股暴戾在隱約跳動,是在生根發芽的趨勢。


    他漸漸吐出一聲低笑,“瞧你,逗你呢。”


    他手肘撐在膝蓋上,溫柔又貼心的用手背擦拭掉她嘴角的口水。


    兩眼對視,他瞳孔濃黑,嘴角笑吟吟的重複說:“逗你呢,當真了?”


    方禾倏地甩開他的手,第一次露出冰冷的神情,然後起身,大步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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