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琰從來不是委屈自己的那種人。


    盡管他在滬市,就像胡琴說的那樣,他的心不在。


    尤其是晚上,徐琰總感覺鼻尖飄蕩著一股軟甜又糯的味道,讓他煩的皺眉,又忍不住屏息沉溺其中。


    熬到天大亮,他一片狼藉。


    徐琰幾乎是半黑著臉大早上的去洗浴換衣服,胡琴給他準備的兩套新衣服都不夠。


    客廳的空氣靜了好幾秒。


    胡琴擰眉,“阿琰,甜甜也碰不得?你買的什麽東西?”


    “不管什麽東西,那也是我的私人物品,媽,你覺得合適嗎?”


    徐甜愣然站在一旁,咬著下唇,有幾分委屈。


    楊妍淑盯著地上東西,劃過一抹若有所思。


    “胡琴,的確是阿琰買的東西,甜甜稍微莽撞,阿琰難免語氣重了些。”楊漢中起身調和氛圍。


    胡琴淡笑了下,看向楊漢中,“你就慣著他吧。”


    氛圍到此輕鬆了不少。


    徐琰沒在意,去房間換了身衣服出來,“陳濟,送我去車站。”


    “哥?”


    “阿琰?”


    徐甜和楊妍淑的聲音一落,楊漢中意外的看過來,“不是說明天?”


    徐琰頭也不抬的整理衣領,“公社來電話了,那邊有急事,我臨時改了票。”


    陳濟起身出去,“我去找車。”


    “阿琰!”楊妍淑幾步走過來,“我,我也去送你吧。”


    徐琰微擰眉,胡琴又開口:“讓妍淑代表我們送你到車站。”


    “我也去,”徐甜舉手。


    “有什麽好送的,又不是不見麵了,”徐琰嘴角扯笑道。


    楊天磊插話,“琰哥,你就讓倆女同誌去吧,不然,她們一會也吃的心不在焉。”


    楊妍淑閃了閃眼睫,徐甜揚起下巴,“那當然。”


    既然事已決定,楊漢中等長輩也不好多說,讓徐琰在鄉下有什麽問題就給他們打電話。


    楊妍淑和徐甜坐後車座,陳濟把徐琰買的東西放後備箱,才到駕駛座開車。


    “哥,那你不會一直待在鄉下吧?”


    徐琰手指撐著額頭,閉眸養息,“不會。”


    “那就行,我們等你迴來。”


    楊妍淑無聲的注視徐琰的側臉,她總感覺他這次急匆匆走並非像他嘴裏的‘有急事’。


    可她也不能貿然詢問。


    到了車站,徐琰站在一邊,陳濟把他買的東西拿下來。


    “你隨時等電話,我抽空見宋鐵旺等人。”


    陳濟大訝,“琰哥,你不是說你不出麵嗎?”


    “改主意了,”徐琰丟了口中的煙,拎起地上的東西轉身大步進站。


    徐甜和楊妍淑下車來正要和徐琰溫存兩句,不料看他就走,徐甜大喊:“哥!路上注意安全!”


    徐琰頭也不迴的揮揮手,表示知道。


    幾分鍾的功夫,他身影消失。


    “妍淑姐,走吧。”徐甜伸手拉,楊妍淑才勉強的收迴視線。


    ***


    差不多兩天一夜的火車才抵達市裏。


    徐琰買了最近的客車票迴公社,恰好碰到同行,是跑車部二隊的人。


    “呦,未來的徐大隊長是度假迴來了。”


    司機陰陽怪氣,徐琰淡瞥他一眼,沒搭理。


    說來也怪,周愛明曾是跑車部一隊的老隊長,後來經過跑車部的主任提攜當了副主任,沒多長時間,周愛明又當上部長。


    周愛明走後,一隊始終沒隊長,二隊和三隊倒有個隊長。


    徐琰進車站單位,頗得周愛明青睞,大家都在傳他將是下一個一隊的隊長,誰料,這麽長時間過去,徐琰進來的時間也不短,這隊長的帽子一直沒下來。


    如今跑車部的主任都快退休了,三個隊都盯著主任的位置,也有人暗地裏傳周愛明會提攜徐琰當主任。


    徐琰不說話,司機又多陰陽了兩句,他越發放肆,惹得車上的乘客們來迴看他們兩。


    “嗬,有些人啊就是癡人說……”驀然,司機對上徐琰勾唇,卻黑沉沉的瞳孔時,很沒骨氣的閉嘴。


    徐琰請假前把二隊隊員揍的暈死,滿臉是血的投訴文件還在周愛明的辦公桌上呢。


    到了公社,徐琰先迴單位房,再去單位裏找周愛明談了談,關於他提前迴來跑車的事。


    遇上周愛明臨時分配任務,他又去跑了趟車,到晚上才迴單位房。


    把從滬市買的東西隨便收拾一下,本來要走,徐琰低頭聞了聞自個兒身上的味道,皺皺眉,轉頭去公浴簡單的衝個澡。


    他一路夜裏趕迴大隊,快走到那棟熟悉的小房子時,就見那裏毫無光亮。


    他原地站了幾分鍾才抬腳開門進去,裏麵的氣息陌生,卻又有些熟悉。


    腳步輕轉,他開燈動作一頓,隨即借著月光微薄的亮色看了眼緊閉的房間門。


    那小妞應該睡熟了吧。


    走到房間門邊,徐琰還是沒打開那扇門,把東西放在桌上後,輕輕離去。


    罷了,明天再給她一個驚喜。


    這麽長時間了,她肯定想念他的很,等她明早看到桌上的東西,先給她一點甜頭和預警。


    如果徐琰像以往毫不顧忌的開燈,又闖進房間,定會發現,桌上已經鋪了薄薄的一層灰,房間更是整整齊齊,沒有方禾的任何東西。


    而認定想念他的方禾,此時在隔壁剛躺下,正考慮明天的工作問題。


    周文安和大隊長要去公社領取上麵施發的肥料,周文安建議方禾一起去,她認為自己現在的能力還不行,但也沒拒絕,隻是跟周文安說考慮一下。


    清晨,鳥兒吱吱叫。


    方禾起來洗臉,返迴房間換衣服,看到櫃桌上的書本,動作明顯慢下來。


    算了,她早上的時間要拿來學習。


    方禾出去找周文安,“周知青,我不去了,你和大隊長去吧。”


    “好吧,”周文安也不勉強。


    他微笑,“那今天我不在,你記得提前迴來,天黑了,路上不安全。”


    “好,謝謝你周知青。”


    “小禾,我們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你還這麽跟我客氣。”


    兩人簡單的聊,殊不知,有個人影在背後偷覷他們。


    王玉蘭往迴走時,嘴角勾了勾,“今天周文安不在啊。”


    高玲和肖小芳看到她的笑容不對勁,微微對視了眼。


    王玉蘭最近奇奇怪怪的,要麽晚上一個人出去,要麽一個人鬼鬼祟祟的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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