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裂縫閉合的刹那,徐婉清嗅到空氣裏腥甜的劍氣。護山大陣皸裂的光幕外,玄天宗戰旗卷著青陽劍派的流雲紋,九派修士鎧甲折射出冷冽的金屬寒光。


    李青澤左肩纏著滲血的繃帶,劍穗掛著半片碎玉:“這幫龜孫子趁你不在,用破陣錐捅了三天護山結界。”


    趙天成手中離魂鏡泛起幽光,鏡麵映出大衍弟子渙散的瞳孔。七名弟子突然調轉劍鋒指向同門,劍刃割破衣袖帶起血珠。


    “徐宗主這身新傷倒是應景。”趙天成靴底碾碎半塊陣盤,“九派至寶失竊當晚,留影石可都拍到你出入各宗寶庫的英姿。”


    九衍劍在徐婉清掌心紋絲不動,劍格暗紋凝結著血痂。她忽然注意到趙天成腰間晃蕩的銅匙——那分明是合歡宗禁地十二重鎖的密鑰。


    離魂鏡黑光掃過之處,王鐵柱突然高舉鐵鍬衝向徐婉清:“宗主小心背後!”鐵鍬擦著她耳際飛過,砸碎撲來的玄天宗長老門牙。


    “你他娘打偏了!”李青澤踹開王鐵柱,順勢用劍鞘勾住他崩開的褲腰帶,“讓你少吃兩碗靈米飯!”


    黑鏡光柱籠罩徐婉清的瞬間,她袖中滾出半塊芝麻餅。鏡麵突然浮現三百年前九衍道人偷啃燒雞的殘影,趙天成手一抖,光柱歪斜著削斷三麵戰旗。


    “留影室裏可沒說你會使這偷梁換柱的手段。”徐婉清咳著血沫輕笑,指尖捏碎最後張遁的符。符灰落地凝成九衍道人提褲狂奔的虛影,引得青陽劍派陣型大亂。


    趙天成暴怒揮袖,十二枚喪門釘穿透護體靈氣。徐婉清踉蹌撞上裂開的陣樞石柱,懷中滾出個油紙包——林東給她的桂花糕碎成渣滓。


    黑鏡嗡鳴著罩頂壓來,徐婉清忽然聽到識海裏響起龜爺的鼾聲。護山巨龜的虛影在鏡中翻了個身,趙天成虎口迸裂,鏡麵蛛網狀裂紋裏滲出陳年酒香。


    金光劈落的刹那,玄天宗戰旗燃起青焰。林東踩著某位長老的鎏金冠落地,手裏還攥著半截遊戲手柄:“抱歉,剛才在充值648大禮包。”


    王鐵柱的褲腰帶終於在罡風中徹底解體。他提著褲襠正要哀嚎,忽見玄天宗戰旗毫無征兆地燃起青焰。趙天成手中的離魂鏡裂開蛛網紋,鏡麵碎片裏映出個叼著芝麻餅的身影。


    “諸位找我?”


    林東踩著紫霄宮主的金絲蒲團落地,袖口還沾著遊戲艙的冷凝液。徐婉清晃了晃,被一雙手穩穩托住後腰。那隻手的主人順手拽過李青澤的腰帶,在眾人反應過來前係住了王鐵柱搖搖欲墜的褲頭。


    護山大陣突然發出龜爺震天的飽嗝聲。三十六座陣眼噴出百年陳釀的酒霧,玄天宗弟子佩劍接二連三開始打醉拳。


    “勞駕讓讓。”林東抬腳踢飛擋路的青銅鼎。鼎身撞上趙天成腰間的玄鐵令,迸出的火星點燃了他精心蓄了三十年的美髯。


    徐婉清喉頭腥甜再也壓不住,血沫濺在林東腕間的遊戲手環上。他低頭看著自動彈出的充值界麵,輕嘖一聲劃走六組648大禮包。


    九衍劍突然從李青澤腰間掙脫,繞著林東轉了三圈,劍穗啪地抽在王鐵柱想要偷摸芝麻餅的手背上。


    “這…這位道友看著麵生啊?”合歡宗主剛開口,發髻上的孔雀翎突然炸成雞毛撣子。她身後兩名弟子正用劍鞘互相戳著對方的定身穴玩。


    林東從徐婉清袖袋摸出半塊桂花酥,碎渣落地瞬間化作金線纏住九派掌門的腳踝。趙天成剛要掐訣,發現指縫裏黏著不知誰吐的瓜子殼。


    “給過機會了。”林東對著空氣劃拉兩下,遊戲商城界麵突然投射在眾人頭頂。金色火焰從“豪華禮包”圖標裏竄出,精準燒穿了玄天宗戰旗上的避火符。


    王鐵柱突然指著趙天成怪叫:“他褻褲著火了!”李青澤順勢將整壺涼茶潑過去,澆滅了最後半片衣擺。十二名大衍弟子默契地捂住口鼻——空氣裏飄著燎豬毛的焦糊味。


    護山巨龜慢悠悠浮出雲海,龜殼星圖拚成個齜牙咧嘴的鬼臉。李青澤腰間銅錢串叮當亂響,他踹開腳邊啃陣旗的噬金鼠:“龜爺,您殼上這北鬥七星的茶漬該擦擦了。”


    金色火苗在空中炸開十二道分叉,精準咬住九派修士的眉心。赤霄門主冠冕上的避火珠“啵”的爆開,燎焦了半撇精心保養的長須。


    “這火候比膳堂老劉烤地瓜強。”王鐵柱提著鬆垮的褲腰,袖口還粘著芝麻餅碎屑。他忽然瞪圓眼睛:“趙宗主的玉腰帶熔成糖稀了!”


    林東五指收攏的刹那,三千修士化作星屑。玄天宗戰旗在灰燼堆裏卷了個邊,露出旗杆底部“贈趙天成道友五十大壽”的刻字。


    護山巨龜張口接住飄落的火星,咂摸著打了個酒嗝:“三年前埋的雄黃酒,倒讓這幫崽子嚐了鮮。”


    徐婉清翻身時壓到了九衍劍穗,劍柄不滿地震顫。她盯著帷帳縫隙透進的夕照,突然被床沿銀絲掐紋硌了手——這分明是林東遊戲艙的冷凝管紋路。


    “留著當癢癢撓。”林東拋著塊青紋石走進來,石麵映出大衍弟子們圍剿殘餘法器的熱鬧場麵。


    徐婉清指尖摩挲著枕邊斷簪,鏤空處還卡著星屑。她忽然覺出不對——簪頭鑲嵌的月白石,分明與護山大陣的陣紋嚴絲合縫。


    “北山靈脈的租金。”林東將青紋石塞進她掌心,石內星雲流轉出九衍劍譜的殘章,“夠龜爺啃三十年。”


    床幔無風自動,徐婉清腕間紅繩突然繃直。她盯著林東袖口暗紋,那是遊戲商城的靈石兌換比例表。三千修士灰飛煙滅的畫麵突然閃過——右下角標著“648禮包特惠”的水印。


    護山巨龜的鼾聲震得瓦片簌簌作響。徐婉清攥著半塊桂花酥,酥皮簌簌落在林東殘留餘溫的蒲團上。窗欞忽然撞進隻油光水滑的噬金鼠,叼起碎屑朝她作了個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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