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鑄青冥鑒


    血蝶撞上短刃的刹那,顧九淵丹田蓮子裏的嬰兒虛影突然啼哭。初代藥王握刃的手腕浮現星砂鎖鏈——竟是三百年前蘇晚晴縫製繈褓的銀針所化。鎖鏈繃緊時,北冥海底所有青銅碑碎屑倒卷,在顧九淵腳下凝成十二品蓮台。


    \"竊燈者終被燈焚!\"


    初代藥王眼眶裏的青銅燈焰暴漲,燈芯竟是截取星龍脊骨煉製的燈油。裴雪衣的魂魄突然從青銅棺槨躍出,手中捧著的雙生青銅燈映出驚世畫麵:當年藥王穀血祭,初代藥王親手將蘇晚晴的靈魄縫入星龍逆鱗。


    顧九淵足下蓮台生出青銅根須。


    這些根須穿透他的腳踝直入丹田,纏繞住即將碎裂的蓮子。劇痛中他看見驚人真相——自己並非人族,而是初代藥王用星砂捏塑的燈奴,胸口的燈紋實為控製傀儡的符咒。


    \"燃燈!\"


    初代藥王厲喝。顧九淵胸口的燈紋突然剝離皮肉,化作青銅燈盞落迴藥王掌心。但燈芯燃起的不是青焰,而是蘇晚晴臨死前留下的那滴血淚。血淚墜落時,整片北冥海變成巨大的銅鏡,映出初代藥王背後懸浮的七盞罪燈。


    七大仙門祖師的慘叫從罪燈中傳出。


    昆侖墟方向飛來玄天寶鑒,鏡光卻被青銅棺槨吞噬。顧九淵趁機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蓮台根須上。根須吸飽鮮血後突然妖化,竟在虛空刻畫出完整的照骨青燈訣。


    裴雪衣手中的雙生燈突然裂變。


    蘇晚晴那半盞燈融入蓮台,裴雪衣的半盞則化作星砂披風裹住顧九淵。當初代藥王再次揮刃時,披風上的星砂凝成三百年前藥王穀的杏林幻境,刃光劈中的竟是正在剜鱗的他自己。


    時空錯亂的刹那,顧九淵抓住青銅燈盞。


    燈焰裏沉浮的嬰孩魂魄突然睜眼,竟全是曆代藥王穀主轉世之身。他福至心靈地並指為筆,蘸著星砂在燈盞表麵寫下倒置的碑文。當初代藥王驚恐地發現,自己親手刻在青銅碑上的詛咒正反噬自身。


    七大罪燈接連爆裂。


    各派祖師魂魄解脫的瞬間,初代藥王皮膚表麵浮現青銅鏽跡。他瘋狂地抓撓脖頸,抓下的皮肉裏露出星砂鑄就的骨架——這位被奉為聖人的初代藥王,竟是更古老的青銅傀儡。


    \"原來你我皆是燈奴。\"


    顧九淵冷笑。紅蓮槍感應到真正的主人歸來,槍尖星砂凝成蘇晚晴的麵容。當初代藥王暴怒地砸碎青銅棺槨時,藏在棺底的萬年血杏突然生根,根係穿透他的傀儡之軀,在胸腔開出血色杏花。


    裴雪衣的魂魄化作流光鑽入杏花。


    當七朵杏花盡數染紅時,初代藥王的傀儡核心轟然炸裂。飛濺的星砂被北冥海水衝刷,竟在海床鋪就通往龍塚的星路。顧九淵踏著星路狂奔,身後紅蓮槍拖曳的流光裏不斷閃現被篡改的記憶。


    龍塚入口處蹲踞著青銅巨獸。


    獸首鑲嵌的正是當年被剜去的星龍逆鱗。顧九淵胸口的燈紋突然灼熱,逆鱗感應到同源氣息,竟化作流光融入他眉心。巨獸蘇醒的咆哮震碎虛空,其脊骨上捆著的鎖鏈正是七大仙門氣運所化。


    \"斷!\"


    顧九淵揮槍斬向鎖鏈。槍尖觸及氣運鎖鏈的瞬間,昆侖墟、天劍閣等仙門重地同時地動山搖。各派掌門驚恐地發現,禁地供奉的祖師命燈竟被青銅鏽跡腐蝕,燈油逆流成血河湧入北冥海方向。


    青銅巨獸徹底掙脫束縛。


    它仰天長嘯時,北冥海麵升起數萬盞青銅燈。每盞燈芯都坐著個與顧九淵容貌相似的少年,他們同時結出照骨青燈訣,匯聚的青色光柱洞穿九重天幕。天穹碎裂處降下星砂暴雨,淋到七大仙門弟子身上便燃起罪業之火。


    裴雪衣的聲音在光柱中迴蕩:


    \"青燈照骨,星砂洗罪。\"


    顧九淵卻感到丹田絞痛,融入體內的星龍逆鱗正與青銅巨獸共鳴。他看見自己雙手龍化,鱗片下浮出初代藥王刻在傀儡核心的禁製。當巨獸撲來時,那些禁製突然化作青銅鎖鏈,將他拽向龍塚深處的葬星淵。


    葬星淵底沉睡著星龍真身。


    其額間空洞正是逆鱗所在。顧九淵體內的逆鱗自動歸位時,星龍睜開日月般的巨眼。但那雙眼裏沒有生機,隻有兩團燃燒的青銅燈焰——初代藥王竟將星龍屍身煉成了第二盞本命燈。


    七大仙門掌門的法相突然降臨。


    他們手中各持半截氣運鎖鏈,結成困龍大陣。顧九淵在龍威與法陣的雙重壓迫下七竅流血,卻瘋狂大笑。他蘸著自己的血在虛空書寫碑文,每個字都引動北冥海麵的青銅燈盞。


    \"爾等可知,星砂原是龍血?\"


    書寫完成的刹那,所有青銅燈盞應聲爆裂。飛濺的星砂凝聚成初代星龍隕落前的模樣,其爪中握著的正是被七大仙門分食的逆鱗。當幻影掠過困龍大陣時,各派掌門的本命法寶突然鏽蝕成灰。


    星龍屍身眼眶裏的青銅燈焰開始搖晃。


    顧九淵趁機將紅蓮槍刺入自己胸口,剜出那枚融合逆鱗的蓮子。蓮子墜入葬星淵的瞬間,初代藥王設下的青銅禁製土崩瓦解。星龍屍身發出三千年來的第一聲龍吟,北冥海水倒卷成通天水柱,將七大掌門的法相盡數卷入深淵。


    水柱頂端浮現青銅巨門。


    門扉開啟時湧出的不是靈氣,而是粘稠如血的星砂。顧九淵渾身骨骼發出金石相擊之聲,背後浮現的星龍虛影突然凝實。當龍爪按上他天靈蓋時,裴雪衣留在星砂披風裏的殘魂發出痛唿:\"不可!\"


    但龍魂灌注已不可逆。


    顧九淵的瞳孔化作豎眸,發間生出龍角,抬手間便捏碎千裏外昆侖墟的山門大陣。他踩著星砂走向青銅巨門,每步都在虛空留下燃燒的燈紋。七大掌門自爆法相想要阻攔,爆裂的靈氣卻被巨門吞噬成開啟的祭品。


    門內湧出血色洪流。


    洪流中沉浮著曆代被煉成燈奴的藥王穀主,他們的眉心都刻著與顧九淵相同的燈紋。當洪流即將淹沒他時,青銅巨獸突然掙脫束縛衝來,其破碎的脊骨中飛出蘇晚晴縫衣的銀針。


    銀針引動血杏殘根。


    顧九淵即將龍化的心髒突然抽痛,裴雪衣的殘魂借著痛楚鑽入識海。他在龍魂與殘魂的撕扯中看見驚人真相:青銅巨門後鎖著的不是造化,而是初代藥王用星龍逆鱗仿製的天道。


    \"現在你才是真正的燈。\"


    蘇晚晴的聲音混在龍吟中。顧九淵暴喝一聲,徒手撕下背後龍鱗。帶著血的鱗片化作青冥寶鑒,鏡光照出巨門後的虛無——所謂天道,不過是初代藥王用三千年罪業編織的囚籠。


    七大掌門突然發出駭人慘叫。


    他們的肉身被門內伸出青銅觸須拽入虛無,畢生修為化作修補囚籠的燈油。顧九淵趁機將青冥寶鑒按在巨門上,鏡麵映出的罪業反噬其主,整個囚籠開始從內部崩塌。


    星龍屍身在此刻徹底複蘇。


    它額間逆鱗脫落,化作青冥燈盞懸於顧九淵頭頂。當燈焰燃起時,北冥海底所有青銅造物盡數融化,流淌的銅液在海麵凝成八個古篆:血鑄青冥,燈照大千。


    裴雪衣的殘魂從燈焰中走出。


    她伸手觸碰顧九淵龍化的麵頰,指尖所及處龍鱗盡褪:\"該醒了。\"這句話引動天地共鳴,那些被青銅篡改的歲月長河突然改道,浪花裏躍出無數個本該湮滅的未來。


    顧九淵在時光洪流中抓住一道光。


    光中竟是未被篡改的藥王穀,蘇晚晴正在教幼童辨識血杏。當他想要踏入這個未來時,青冥燈盞突然熄滅,龍塚深處傳來初代藥王最後的詛咒:\"燈滅之時,因果重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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