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糾結緊張了不知多久,才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一晚上睡得都不踏實,天不亮又醒了,冬夜裏竟出了一身汗,黏膩膩的。


    他皺眉起身,像往常那樣準備去淨房洗漱上朝,翻身下床時卻是一怔,動作僵硬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腿間,隻覺一片濡濕。


    自重生之後,他就再沒有過這樣的反應了,上次這樣,還是吳太醫給他服了藥,今日怎麽會……


    身邊的人這時翻了個身,發出一聲輕響。


    顧君昊嚇得蹭一下跳了起來,抱著被子就衝進了淨房。


    淨房的門關上,顧君昊背靠著門喘息,覺得心髒都快從胸口跳出來了。


    他豎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生怕外麵的人醒了,問他怎麽迴事。


    還好半晌也沒聽到什麽聲音,這才鬆了口氣,緊繃的脊背放鬆,手臂也下意識送鬆了些,結果被子險些滑落,又趕忙撈了迴來,暫時先放到一旁。


    弄髒的褲子黏在身上,他低頭看了看,盡管房中隻有自己一人,還是覺得尷尬。


    他昨晚難道做了什麽亂七八糟的夢,所以才會這樣?


    可是想來想去,他也不記得自己夢見了什麽。


    這一宿他明明就沒有睡好,不似做過夢的樣子,怎麽醒來卻……


    顧君昊扶額,慶幸自從知道阮芷曦不是阮氏之後自己就養成了在淨房更衣的習慣,隨時都在這裏備一套幹淨衣裳,不然他現在還得出去翻箱倒櫃地找衣服,那肯定會驚動阮芷曦。


    他先從淨房的衣架上拿了條幹淨褲子換上,然後又把被子展開,仔細查看有沒有沾上什麽不該沾的東西。


    還好冬日穿的比以往厚,被子上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不然可就不止是換條褲子這麽簡單了。


    但被子雖然幹淨,換下來的那條褲子卻還是讓他犯了愁。


    下人來收拾屋子的時候肯定會把髒衣物收走,到時候若是看見了,那……


    他跟阮氏夫妻多年,床單被褥換洗衣裳都是下人收拾,原本並不在意這些。


    可如今的阮氏已不是阮氏,而是阮芷曦。


    而且他重生後因厭惡阮氏,連帶著對男女之事也心生抵觸,在身體上也確實產生了一些阻礙,吳太醫還給過確切的診斷。


    先前這麽久一直沒好,昨夜跟阮芷曦同床一宿,早起就弄髒了褲子,她知道了會怎麽想?


    顧君昊恨不能把這條褲子銷毀或是帶出去扔掉,但他的衣物下人都是有數的,幹淨衣裳被換上了,髒衣裳卻不見蹤影,這不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再說了……扔他也不知往哪扔啊,萬一不小心被人看到不是更糟糕。


    眼看著再這樣下去就要耽擱上早朝的時間了,他仍舊不知該如何處置這條褲子,最後索性將衣裳也換了下來,然後團成一團,用衣裳將褲子包了起來,權當自己晚上出了汗,把一身的衣物都換了。


    下人收拾房間應該也隻是把髒衣物收走,不會細看,直接交給負責浣衣的粗使仆婦。


    那些仆婦又不知道他「不舉」的事,看見也不會多想,那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他將衣褲仔仔細細地擺出一副「淩亂」樣子,算著時間覺得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這才硬著頭皮走出了淨房。


    內室,阮芷曦依舊熟睡,似乎並未被他剛才的動靜吵醒。


    他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把被子在她身邊重新放好,然後像往常一般離開上朝去了,可心裏卻不踏實,一整天都惦記這事。


    晚上迴家,他特地觀察了一下府中下人的反應,見聽霜聽雨舉止如常,並未用什麽不一樣的眼光打量他,懸了一天的心稍稍放下。


    誰知進屋後,阮芷曦卻問了他一句:「你早起去淨房跑得那麽急幹嗎?嚇我一跳。」


    顧君昊心裏咯噔一下,目光閃躲。


    「我……我去方便。」


    阮芷曦皺眉:「你這是憋成什麽樣了啊?晚上要是想方便就趕緊去,別到忍不住的時候才去,這樣對身體不好。你冷不丁蹦起來我還以為地震了呢。」


    結果睜眼一看什麽事都沒有,隻是顧君昊去淨房了,她就又倒頭睡過去了,也沒發現不僅是身邊的人不見了,被子也不見了。


    跟一個女子談論這種事,顧君昊尷尬得很。


    可這總好過談論他弄髒了褲子,便隻是動作僵硬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說完生怕阮芷曦繼續討論這個,趕忙去淨房換衣服了。


    之後幾天他仍舊跟阮芷曦同床,夜裏總擔心自己再出現這種狀況,連著幾宿沒睡好覺,眼底都隱隱有些發青。


    好在那樣的「意外」沒再發生,阮芷曦也沒有任何不同以往的樣子,看上去應該是對那日的事真的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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