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這一聲謝,比以往任何一聲都要鄭重。


    沈會州注視了她幾秒。


    薄唇微啟,他欲要說話。


    就聽溫婧的手機震動聲率先響起,看著她掏出來,接聽,喊那邊,“怎麽了溫肅哥?”


    溫肅打這個電話,是約她晚上吃飯的。


    “也沒外人,就我們兩個,吃頓飯好好的聊一聊,昨天在沈家,也隻顧著聊你以前的事了,你要是想叫上那個小男朋友也行。”


    溫婧想了想今天工作的安排,說:“我今晚有一台手術要跟,結束不清楚幾天,要不等下次吧溫肅哥,到時候我主動請您。”


    成年人口裏的下一次,永遠都是遙遙無期的。


    沈會州視線收迴。


    “就算是跟手術,你不也得吃飯?”電話那頭的溫肅卻不以為然,笑著說,“而且我也就這兩天清閑,之後你要想約我,我可未必有時間。”


    “你也快下班了吧?我現在就在你們醫院門口,吃完飯我就送你迴來,不耽誤你工作。”


    絲毫不給溫婧拒絕的空間。


    溫婧隻好答應道,“那您等我十幾分鍾。”


    溫肅那邊說行。


    電話掛斷,她再次看向沈會州,做了告別,要走。


    “明天什麽時候有空,跟我去一趟市裏。”


    溫婧疑惑的迴頭,沈會州低眸抻動著袖口,說:“瀾雲山一事你楊叔領命調查,你是第一在場人物,需要問你幾個問題。”


    瀾雲山這事是暗中進行調查的,自然不會按以往的那套程序走。


    溫婧也沒覺有什麽不對。


    想了想明天的工作安排,白班結束半小時直接無縫銜接夜班的走,根本沒時間去市裏,便說,“能後天嗎,後天我歇,時間也足。”


    沈會州:“你楊叔後天要去外省,一周後才迴寧市。”


    也就是隻能明天。


    算了,大不了去挨罵請半天假。


    溫婧惆悵的歎出一口氣。


    “你今天有空,也可以今天跟我去。”


    溫婧惆悵的心情停在半空,她問:“這個時間,楊叔下班了吧?”


    “還在市裏處理公務。”沈會州淡聲問,“去嗎。”


    溫婧想了想,說:“我先和溫肅哥那邊說一聲。”


    算是同意。


    沈會州沒什麽反應。


    離開前,交代溫婧,“下班了,直接去停車場。”


    溫婧說好。


    拿著病曆本再去最後一間病房的路上,給溫肅發了條消息說明情況。


    溫肅看到溫婧發來的消息時,正好看到沈會州從醫院內出來,不緊不慢的跨下那幾層台階。


    他推開車門,叫住了沈會州問,“怎麽突然要帶溫婧去市裏?”


    沈會州模糊事件,“市裏調查的一件事,溫婧是目擊者,需要進行談話。”


    “調查的什麽事?”溫肅的好奇心被勾起,寧市這幾年來暗中的湧動他有所耳聞,說:“需要我幫一把嗎?”


    溫肅愛穿淺色係的衣服,走儒雅溫和的路子,時時刻刻的樂於助人,像是個君子。


    也就熟悉他的人清楚。


    所謂的樂於助人,隻是他有這方麵的需求。


    地位越高,真君子就越少。


    沈會州神情正色,正視他道,“溫董如果想幫,可以多問總部要幾個好項目,幫助寧市更好的發展。”


    溫肅意味深長,“會州,你這是想踩著我做成績啊……”


    沈會州笑不達眼底,“難道溫董就沒有這個意思?”


    溫肅促狹一笑,擺手道,“不需要我幫可以直說,別搞這些有的沒的,另外溫婧那兒你照顧好哈,別……”


    沈會州打斷道,“當了溫婧十幾年的哥哥,就算溫董不提醒,我也會照顧好她的。”


    “這十幾年來你、還有你們沈家辛苦了,之後迴京,我會讓我爸爸給你們想要的報酬的。”溫肅拍了拍他的肩,見他神態依舊,便道,“你等溫婧吧,我就先走了。”


    說完,走向停放在不遠處的黑車。


    沈會州目光在這時微沉。


    轉身,去了停車場。


    ……


    溫婧比預計的下班時間晚了十分鍾。


    而晚的這十分鍾內,也下起了雨,劈裏啪啦的砸在地麵上。


    車雖從停車場開了過來,但離著門口還有段距離。


    溫婧沒帶傘,總不能跟隻落湯雞似的上沈會州的車吧?


    於是解了皮外套,擋在頭上,想著能擋一點是一點的要衝過去。


    司機卻領先她一步的打著傘,踩著劈裏啪啦的雨花小跑向溫婧,將手裏拿著的另一把傘,撐好遞給她。


    溫婧道謝的接過。


    卻也隻顧著打傘遮雨,忘了將外套給穿上。


    在開門上車時,被沈會州看到,眉頭微攏,“衣服穿上。”


    溫婧愣了愣。


    整個人進入車裏後,將外套穿好。


    沈會州不習慣開暖風,但下了雨,車內車外的溫度都會跟著降。


    多少會有些冷。


    沈會州示意司機打開暖風。


    他則低眸,查看新收到的消息,是條語音,點開。


    “那個會州啊,你就先別帶溫婧過來了。”楊叔,也就是楊承南父親的聲音打破車內的安靜,“剛接到通知要開會,而且月月那邊不也出事了嗎?開完會了我得過去看看,等哪天有時間我安排人直接上門問。”


    話傳入溫婧的耳中。


    她開口說,“要不找個路口停下,我打車迴醫院。”


    “不用,先去吃飯。”沈會州熄滅屏幕,說,“吃完飯再送你迴去。”


    溫婧也不好再說什麽。


    吃飯的地方是鹿鳴台。


    隻不過這次不是包廂,是在大堂,挨著窗的位置能看到這邊的雨景。


    樓閣煙雨。


    山巒若隱若現。


    溫婧拿出手機,對著窗外的雨景調好倍數的拍了張照。


    編輯著文案,要發朋友圈。


    聽到對麵沈會州給她要了一杯薑茶,沒過腦子的反駁,“我不喝薑茶,我受不了那個薑味。”


    等到話說完,她才遲鈍的反應過來。


    抬頭看沈會州。


    他目光始終停留在菜單冊子上,許是也沒察覺到有什麽的,淡聲道,“這裏的薑茶,沒那股薑味。”


    旁邊的服務生也在一旁附和解釋著他們這邊薑茶是怎麽怎麽做的,和外麵的那些薑茶完全不一樣。


    自己沒過腦子說的話,最後還得自己硬著頭皮圓迴來,將這事給帶過去。


    這頓飯,兩人吃的沉默。


    也在快吃飽的時候,溫婧才拿起那杯薑茶要順食的飲,突然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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