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啟盤坐在床榻上,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按照李寬傳授的方法,嚐試引導體內氣息運轉,卻始終不得要領。經脈中似有若無的氣流,如同脫韁野馬,完全不受控製。


    “這樣下去不行!”薑啟睜開眼,眉頭緊鎖。


    他意識到,僅憑記憶而無人指導要想完全掌握運功行氣的技巧,無異於盲人摸象,至少應該找到一本典籍輔助練功才行。


    薑啟摸了摸懷裏的碎銀,決定去書肆買本練功典籍。


    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先找個隱秘的地方,把懷裏的乾坤袋、銀票、碎銀和丹經帛書藏起來。


    這些東西放在身上,實在是令薑啟有些惶恐。他一夜未眠也有這層原因,身懷重寶令他心神不寧、惴惴不安。


    薑啟環顧狹小的房間,目光在牆角、床底、櫃子間遊移。沒有發現理想的藏寶之地。


    客棧的其它地方也幾乎想遍,但都不盡人意,一會兒覺得這裏不夠隱秘,一會兒又覺得那裏不夠安全。


    客棧本就是人來人往的場所,若想找到一個完美的藏寶之地,談何容易。


    薑啟左思右想也沒有頭緒,看看辰時已到,他不得不把此事先擱置起來,起身走出房間,忙著招唿客人去了。


    薑啟按例照常出現在客棧門前,招唿進進出出的客人。


    若無客人到來時,他還要進到客堂端飯送菜,收拾碗筷、盤碟,幫助客人結賬等,一切都很自然,看不出有任何異常。


    不過,若細心觀察會發現,薑啟的眼圈有些發黑,精神頭兒也沒有往日那樣足。


    ……


    “師兄,那小廝又出現了,看不出異常。”田圭叫道。


    “能探察到那家夥嗎?”彭偉問道。


    “能,那家夥也沒什麽異動。”


    “嗯,他叫那小廝去沐浴房後,又隔絕了空間,估計是讓這小廝侍候他洗浴,沒有什麽,繼續探察,等宗門來人後,量他插翅難飛!”彭偉陰沉地分析道。


    客棧早餐高峰時間很快過去,薑啟得以空閑下來。


    剛才他做事有點兒走神兒,主要是考慮藏寶的事情,思來想去,他覺得財寶放在身上或客棧裏,都不安全。


    於是,他決定還是迴常羊山一趟,尋找一處隱秘的所在,把財物放在荒無人煙的山裏比較穩妥。


    恰好次日就是發放工錢的日子,大多時候,薑啟都要把錢送迴家裏交給伯母,偶爾也有大伯來城裏帶迴去的時候。


    薑啟決定,提前支出工錢,利用送錢的由頭,迴山村的時候,順便找個隱秘地點,將乾坤袋藏起來。


    來到櫃台前,薑啟向掌櫃的提出預支工錢並迴家送錢的要求,掌櫃的隨口問了句:


    “怎麽?家裏急著用錢嗎?”


    “嗯!”薑啟應了聲,沒有多言。


    “天字號的客人知會過了嗎?”


    “不用,他說以後不讓我送餐了。”


    “不用你了?為什麽?”掌櫃的有些詫異。


    薑啟默不作聲。


    見狀,掌櫃的沒再多問,客人要求換夥計侍候是常有的事,他取出賬簿,讓薑啟簽字,隨後遞給他一百五十文銅錢,叮囑道:


    “錢收好,路上小心!”


    薑啟應了聲,接過銅錢,立刻迴房間整理東西去了。


    一般情況下,客棧夥計的工錢是每月二百文銅錢,加上賞錢每月至少收入三百文銅錢。


    薑啟才出徒一年多時間,每月工錢隻有一百文銅錢,老板見他勤快,又會驗菜,每月給他一百五十文的銅錢。


    連山城外,通往常羊山的一條山路上,一位身著灰衣、手提小包裹的少年正急匆匆走來。


    此刻正當午時,烈日當頭,少年為了盡快趕路,已是汗流浹背,額頭上布滿了汗珠。


    這位少年正是薑啟。


    此時他已經摘掉薄紗,露出了清秀略帶稚氣的臉龐,眼睛清澈而又明亮,但目光略顯憂鬱。


    他已換下店小二的服裝,身上的衣褲看上去雖然有些舊,但卻很幹淨!


    這身衣服還是他出徒時,大伯給他買的,少年身體成長很快,現在看來顯得有點兒不合身。


    大概是覺得衣服有點小,加之已被汗水濕透,繃在身上很難受,薑啟索性脫掉衣裳趕路,他的腰間,赫然插著一柄剔骨刀。


    薑啟這次離開客棧前,心中莫名地感到有些不安,以往他也經常獨自迴村,但從來沒出過什麽差錯。


    為了防身,他偷偷溜進廚房,順了這把剔骨刀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常羊山綿延數百裏,因常有山羊出沒而得名。


    薑啟住的烈山村坐落在一處山腰上,距連山城僅有二十多裏的山路,現在行程已經過半,再有半個多時辰就可到達。


    不過,薑啟並不想直接迴到村裏去,迴家前他得先藏好乾坤袋,這是他迴來的主要目的。


    薑啟雖然在趕路,心中卻總是想著練功的事情,這也是他目前最焦慮的問題。


    若是不能每天堅持練功,體內毒丹很可能會提前發作,到時候自己小命就交代了。


    可眼下自己店小二這份差事,既無閑暇,也無適當的場合來專心練功。客棧內人來人往,嘈雜喧鬧,加之時常要聽人召喚,根本不適合練功。


    薑啟也曾考慮過辭工迴家,但這顯然是行不通的。


    且不說大伯一家那副嘴臉令人難以忍受,若是真的辭工迴去,他們也絕不會讓自己過上哪怕一天的安生日子。


    思前想後,薑啟考慮換個差事,找一個既能存身,又可以有時間練功的差事做,無疑能擺脫目前的困境。


    正在他思索何種差事適合自己時,一陣輕微的破空聲傳來。


    薑啟不但眼毒,耳朵也十分靈敏,他聞聲抬頭望去,隻見空中一隻老鷹正朝他俯衝下來……


    “不好!是食人鷹!”


    薑啟臉色大變,嚇得他撒腿狂奔,同時從腰間抽出剔骨刀,瘋狂地揮舞著。


    由於他左手提著包裹,右手原本拿著衣服,此刻右手抽刀揮舞時,看上去就似在揮舞衣服。


    老鷹渾然不懼,依舊徑直向他俯衝過去,顯然已經將他視為可手到擒來的獵物。


    這老鷹十分兇殘,本名叫做食猿雕,也稱食猴鷹,專門以捕食猿猴、貓猴、獼猴類動物為主,餓極之時也會攻擊人類。


    薑啟小的時候親眼看到村裏的孩童被它叼走,這一帶人都叫它“食人鷹”。


    就在食猿雕即將抓到薑啟的一刹那,一聲唳鳴響起,食猿雕隨即唿扇著棕褐色的翅膀,伴隨著淒厲的慘叫聲迅速升空飛走,很快消失在遠處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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